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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里尋她千百度之國師篇

265.老客戶

  只有親臨其境之后,眾人方知道為何玉錦兮說韃靼王庭的繁華程度并不亞于大月的京城了。若不是周圍人都說的是他們完全聽不懂的話,周圍的建筑也全都是異域風(fēng)格,光看這熱鬧程度,真的和京城的熱鬧街道毫無二致。

  太子感嘆道:“是我們坐井觀天了?!?p>  玉錦兮道:“每一個民族都有自己獨特的文化和生存方式,普通的韃靼人也和咱們大月人一樣,喜歡和平安寧的生活的。”

  只有那些頗具野心的政客和統(tǒng)治者,才會一門心思地去侵占別人的地盤,屠殺別人的百姓,搶掠別人的財富。

  玉錦兮熟門熟路地帶著眾人來到一個頗大的商鋪前面,門前招攬客人的伙計立刻認(rèn)出了她,歡喜地喊道:“玉公子來啦!”

  玉錦兮點頭:“白音在嗎?”

  伙計回答:“在,在,一直都等著你呢?!?p>  對著跟在她身后的眾人笑著點點頭,請大家進(jìn)去。

  眾人跟著玉錦兮穿過前頭的鋪子,來到后面的大院,伙計喊了一聲,很快就有一個韃靼漢子哈哈大笑著迎了上來。

  玉錦兮也不向他介紹自己帶的人是誰,只寥寥說了幾句,便將自己帶的茶磚和絲綢盡數(shù)擺在了院子里。

  眾人見那漢子一點兒吃驚的表情都沒有,連數(shù)都沒點,就讓人抬出一箱金餅子來給了玉錦兮,然后又客客氣氣地說了幾句,玉錦兮只微笑著搖搖頭,便告辭了。

  大家一頭霧水,郭明生捅捅玉錦慶:“你六哥跟人家說什么呢?”

  玉錦慶倒是聽懂了大概,低聲回道:“就是生意上的事兒。茶磚多少、絲綢多少之類的?!?p>  郭明生就不感興趣了,不過二皇子卻發(fā)現(xiàn)了其中問題,等大家都回了住處之后問:“先生跟那個人是相熟的吧?”

  玉錦兮:“對,那人叫白音,是王庭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一個富戶。我在這里跟好幾個商家打過交道,這個人是最大方的一個,能吃下的貨也多。后來就只跟他合作了,算是個老客戶?!?p>  二皇子若有所思:“他好像知道先生的身份???”

  玉錦兮點頭:“沒錯,不光我的身份,還有以前四夷館的通譯生們,他也知道我們不是韃靼人。不過在這里,和大月幾乎沒有直接交往,倒是友善的人多些?!?p>  郭明生奇怪地問:“那沃難關(guān)那些韃子是從哪兒來的?還有前朝那些人呢?”

  玉錦兮:“沃難關(guān)那邊的,跟這些人幾乎沒有交集,中間隔著沙漠呢,基本上屬于打死都不往來的那種。其實這邊的人已經(jīng)不承認(rèn)對方跟自己是同一個民族了,就是見了面,也會為了牧場牛羊的事情打上幾架。前朝那些人我倒是不知,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倒是可以出去打聽打聽。”

  郭明生擺手:“罷了,都多少年了?只要知道這些人對咱們大月沒有什么敵意就成??上н@些人離咱們大月太遠(yuǎn),要是和沃難關(guān)那邊的韃子換換就好了?!?p>  玉錦兮失笑:“若真是換過來,沃難關(guān)那邊的就成了客戶,這邊的就成了敵人,你信不信?”

  郭明生:“???為什么???”

  玉錦兮解釋道:“能好好的過日子,誰愿意打仗開戰(zhàn)?這邊的人之所以對咱們友善,一來是因為離得太遠(yuǎn),直接打過去太過耗時耗力不值得;二來是他們可以往北邊遷移,北邊天氣酷寒,幾乎無人居住,夏天卻是難得的牧場。有這么好的地方住著,他們自然不會想不開,跑去找大月開戰(zhàn)??晌蛛y關(guān)那邊的就不一樣了,一邊是沙漠,一邊是富有的鄰居,若是自家揭不開鍋了,你說他們會怎么辦?”

  郭明生恍然大悟,遺憾地道:“若是這兩處之間沒有沙漠就好了,沃難關(guān)那邊的韃子就往這邊來了?!?p>  玉錦兮搖頭:“若真是中間暢通無阻,咱們大月處境堪憂?!?p>  太子點頭:“先生說的甚是?!?p>  郭明生撓撓頭:“可不,是我犯糊涂了?!?p>  魏杭生家學(xué)淵源,最關(guān)注的便是韃靼局勢,不由提問:“那先生對襲邊的韃子,可有什么主意?”

  玉錦兮娓娓道來:“前些日子,我和李兄談起當(dāng)年沃難關(guān)之變,提起過一個人。光德應(yīng)該還記得,就是韃子統(tǒng)帥斯欽布赫?!?p>  郭明生點頭:“記得,可惜沒抓到他?!?p>  玉錦兮繼續(xù)道:“李兄說此人來歷十分神秘,我當(dāng)時對朝堂之事一無所知,也不知此人到底是個什么來頭,只能憑借當(dāng)年的印象推斷一二。后來閑來無事,我便沿著沃難關(guān)當(dāng)年那些人的撤退路線,重新走了一回?!?p>  大家沒想到她竟然不聲不響地做了這么大一件事情,不由挺直了身體,更加專心靜聽。

  “我記得當(dāng)年斯欽布赫是打著做生意的名頭,跟大月的許多人家做生意,其中就包括我玉家。我專門去問過二哥,他說和此人打交道已有四五年的時間,每次做生意的時候都甚是順利,要的貨也多,品種也多樣,倒是和今日的白音十分相似。白音是做中轉(zhuǎn)商的,我推測那斯欽布赫至少也如白音一樣,擁有十分雄厚的財力。再聯(lián)想一下當(dāng)時那些部落對他的態(tài)度,我便想到,此人會不會是比較有名的一個部落首領(lǐng)?或者再能干一些,是個部落聯(lián)盟的首領(lǐng)?”

  郭明生好奇插嘴:“什么是部落聯(lián)盟?”

  玉錦兮笑笑:“只是借用了一下上古的概念而已,就是幾個有利益關(guān)系的部落組織成一個群體,聽從一個人的指揮。”

  郭明生點頭:“嗯,我明白了,牧哲兄你接著說。”

  玉錦兮繼續(xù):“我就去探測了一番,功夫不負(fù)有心人,雖說是麻煩了些,最后好歹讓我找到了?!?p>  眾人震驚,看她說的輕描淡寫,可只要細(xì)細(xì)一想,就知道這其中所消耗的心力。說實話,當(dāng)今天下,也就只有國師大人方有此能了。

  玉錦兮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韃靼部落的名字你們都不熟,咱們就暫且按照方位給他們起個名字。沃難關(guān)那邊居住的為西韃靼,宣府附近的為中韃靼,雨爾附近的便為東韃靼了。這不過是個簡單的分類,下面又有大大小小的許多部族。之所以這么分,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那個斯欽布赫,正是中韃靼的一個比較有勢力的部落首領(lǐng),名字倒是真的?!?p>  對錦衣衛(wèi)頭目道:“錦衣衛(wèi)在韃靼也投入了不少人力財力,之所以遲遲未能發(fā)覺此人,是因為錦衣衛(wèi)搞錯了方向,一直在西韃靼探聽,自然不知千里之外的人和事?!?p>  錦衣衛(wèi)頭目心中一凜:“多謝國師大人告知,卑職回去之后便上報指揮使大人?!?p>  玉錦兮繼續(xù)道:“韃靼部族十分多,居住又分散,便難以形成統(tǒng)一的王朝,這是我大月之福,也是太祖當(dāng)年給后人的遺澤。這一點,你們應(yīng)該比較清楚?!?p>  學(xué)生們紛紛點頭,太子道:“太祖當(dāng)年十分英勇,將前朝驅(qū)逐之后,又派大軍將關(guān)外的草原掃了一遍,這才將原本的部族打散,給后人留下這大好局面?!?p>  玉錦兮點頭:“這一策略十分精準(zhǔn),后福無窮。不過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韃靼便也是如此,如今三部韃靼均有統(tǒng)一之勢,好在這些部族之間尚未構(gòu)成一致的利益,因此還存在不少爭端。這便是我大月的機會了。”

  二皇子道:“不能讓他們統(tǒng)一?!?p>  玉錦兮:“沒錯,那方法呢?”

  大家便都陷入了沉思,別人家的事兒,是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嗎?那是人家說了算的事。

  錦衣衛(wèi)頭目提了一個方案:“派大軍出擊各個擊破呢?”

  玉錦兮搖頭:“哪里有侵略,哪里就有反抗。韃靼各部族本是各自為政,若大月派大軍出擊,他們會坐以待斃么?反而會促進(jìn)他們的團(tuán)結(jié)和融合?!?p>  錦衣衛(wèi)頭目不說話了,國師說得對。

  玉錦兮笑:“你們難道不想知道,那斯欽布赫一個中韃靼的人,為何不遠(yuǎn)千里跑到沃難關(guān)去打仗嗎?”

  對哦,怎么把這個忘記了。

  玉錦兮搖頭感嘆:“若不是我親眼得見,竟想不到此人是個有大志向的,他的想法,你們再也猜不到。他啊,想讓邊市在宣府開。”

  竟是如此?!

  眾人瞪大了眼睛,這,這是怎么說的?

  玉錦兮卻賣起了關(guān)子:“好好想想,這個緣由倒不難猜?!?p>  幾個學(xué)生便苦思冥想起來,先生既然說不難猜,又說了此人的目的,再想想韃靼人對大月某些商品的需求,難不成這人是……

  “他想讓自己的部族通過和大月的貿(mào)易強大起來!”太子脫口而出。

  玉錦兮笑:“沒錯,然后呢?”

  二皇子推測:“然后再憑借實力,統(tǒng)一其它部族?然后再來侵我大月?”

  玉錦兮點頭:“后頭那個不知道會不會發(fā)生,前頭那個是沒錯的。若是一切真由著他的推動發(fā)展,侵我大月這事兒,此人倒不是干不出來?!?p>  郭明生立刻道:“殺了他!”

  玉錦兮指著他:“別天天喊打喊殺的,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隨便殺得了嗎?再說你殺了一個斯欽布赫,難不成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殺戮不是辦法,換個法子!”

  魏杭生眉頭緊皺,擔(dān)憂地問:“先生,那這么一來,咱們和韃靼開邊市的法子是不是錯了?”

  玉錦兮反問:“為何這樣想?”

  魏杭生道:“不是會讓對方強大起來嗎?”

  玉錦兮分析:“沃難關(guān)的西韃靼這幾年的確比以前富足了許多,可他們不單是憑借購買我大月的貨物,更重要的是將這些來自大月的貨物,販賣到韃靼各部來獲利。他們把控了兩國之間的貿(mào)易往來,豈不強大富足?這也是斯欽布赫所打的主意??墒悄銈兿脒^沒有?韃靼需要我們的茶磚、絲綢和糧食,我們也需要他們的馬匹、牛羊和毛皮。兩國各有所需,這才有了如此令人眼紅的市場?!?p>  大家紛紛點頭,魏杭生稍微松了口氣。

  玉錦兮:“既然市場需求是存在的,堵不如疏。這邊市啊,是要開的。不過不能只在沃難關(guān)開,還要在宣府開,在雨爾開,在咱們大月與韃靼的邊境之處,只要是我大月大軍駐扎的地方,都可以開?!?p>  大家都沒想到她居然給了這么一個方案,不由倒吸了口涼氣。一個沃難關(guān)邊市,都是魏相積多年首輔之威才辦到的,國師居然要開三個?不是,要開很多個?

  玉錦兮繼續(xù)道:“若是每一個韃靼部族都可以通過邊市和大月做生意,他們會如何對待同為競爭對手的同族?會如何對待生意伙伴的大月?這個,你們能想明白嗎?”

  茅塞頓開!

  太子激動極了:“先生此言,不亞于太祖功績。”

  魏杭生也很激動,祖父的主張不是錯的,還可以繼續(xù)推廣到多處!以后在大月的歷史上,他祖父便可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李俊臣有些難以接受:“那先生,邊市若開,那海禁呢?是不是就沒有開放的必要了?”

  玉錦兮笑:“你這傻孩子,邊境這么長,咱們大月的鄰居這么多,豈有跟這個鄰居友好相處,就要和另外的鄰居橫眉怒目的道理?邊市要開,海禁自然也要開。咱們大月要想更加強大,就要開放懷抱,迎接四方來賓。古今中外,沒有哪個固步自封的國家是能長久的,那些雄震四方的帝國,都是開放的帝國。南洲如今已是我大月之物,在東邊,還有另外一塊大陸,面積比南洲要大上數(shù)倍,如今也只有寥寥土著居住。那地方,還是咱們大月人去占了的好!”

  學(xué)生們看著侃侃而談的先生,心里翻起了驚濤駭浪。原來祖父也好,陛下也好,都看錯了國師,這才是他的主張!

  怪不得不管魏相這派也好,李相那派也好,這位國師都不投靠不遠(yuǎn)離,原來雙方的主張都不過是他主張的一部分!

  怪不得他從來不在小事上跟人論短長,原來心懷整個世界!

  怪不得他對內(nèi)閣交給他的各類差事不推辭,原來他就是通過這些事情,一步步把整個世界帶進(jìn)了大月人的生活!

  郭明生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玉錦兮,良久才喃喃道:“牧哲兄,你這心胸,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p>  玉錦兮淡淡一笑:“不需要所有人理解,甚至一個理解的人沒有都沒關(guān)系,只要在合適的位置上,有合適的人去做就成了。韃靼這邊你們也看夠了吧?過幾日帶你們?nèi)W羅巴看看?不是說一直搞不明白為何我們住的地方是圓的而不是方的嗎?帶你們走一圈兒,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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