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桌上的電腦屏幕我呆住了,消化這封郵件的信息,覺得有些大腦缺氧,我閉上了眼睛,雙手支起了額頭,在黑暗中,我眼前浮現(xiàn)出朱玲美麗的臉龐。不行了,我要去呼吸下新鮮空氣。
起身到陽臺,我拿起手機打開微信,卻不知從何說起,朋友圈里第一次看到了那個每日聊天熟悉頭像的紅點,我迫不及待的點開了,“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配圖是昨天她拍的浩瀚大海。于是我不再猶豫,撥通了朱玲的手機。
“你是哪個機場,我過來送你”
“浦東機場,不用了吧,疫情期間你過來不值得?!?p> “你還沒到機場吧?你等我”
我不再多言,拿起車鑰匙飛奔出門。
系好安全帶我查了下航旅縱橫,這個時間段浦東機場飛烏魯木齊的航班只有一班,在t1航站樓,時間緊迫,大概這輩子我只有在游戲《gt賽車》里這么開過車,每次轉(zhuǎn)彎的時候感覺人像是要被甩出去一樣,要是小明知道我這樣對待他的車不知會作何感想,不過我還是有點埋怨他,明明已經(jīng)打算換保時捷911了,為何沒有早點落實。
雖然是疫情期間,可是機場還是如此繁忙,p1到pn的停車場都滿了,我不得不轉(zhuǎn)到pn+1停車場找車位,突然間過道旁一個熟悉的身影站了出來朝我揮手。
居然是小明,他從重慶回來了,還牽著一個女生,正是我在朋友圈里看的那位。
“你怎么來了,過來接我給我驚喜?”小明有點疑惑。
“來不及和你說了,朱玲要去新疆了,我趕過來送她,車子給你了,你開回去吧。”
“我叫了專車,這樣吧,車鑰匙你拿著,我去幫你停好,反正我的手機也可以當鑰匙用,到時候停車位號我微信發(fā)你?!?p> “老弟你幫大忙了啊,哦,再給我個口罩,謝謝,回頭請你和弟妹吃飯?!?p> 戴上口罩,我一路小跑,電梯里我不禁后怕,萬幸我碰到了小明,出來太急忘了拿口罩,要是沒有碰到小明怎么辦,我想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愿意當場問陌生人買一個口罩。
疫情以來我就沒去過機場,出發(fā)層的樣子和我記憶中有點不同,走幾步路就會看到宣傳疫情防控的易拉寶海報,行李托運的排隊入口放著一人高桔紅色醒目的請保持排隊距離的提示,隔離欄的帶子上掛著航站樓內(nèi)請全程佩戴口罩的告知。廣播里一個柔美的女聲在不停地請旅客戴好口罩保持距離。所有的旅客都行色匆匆,似乎不愿意在這個航站樓里多停留一會兒。
我有點慌,撥通了朱玲的手機“我到機場了,在t1出發(fā)層,你在哪里?”
“我剛剛托運好行李,現(xiàn)在在往安檢口那里走”
“稍等下我,你周邊有什么明顯的標志嗎?”我一邊說一邊加快了腳步。
“好像沒有什么標志,不過剛才有一隊穿著白色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從我旁邊走過?!?p> “等等,我看到你了”朱玲還是穿著和昨天一樣的那件外套。
“hi......”剛才憑著沖動趕到了機場,真看到朱玲時卻一下不知如何開口,我暗自調(diào)勻奔跑后急促的呼吸同時平撫不全是因為奔跑所造成的瘋狂心跳。
還是朱玲打破了沉默“不是說了不用來送我嗎”
“我看了‘孕婦效應’,不太懂,就想過來問問你。”我感覺我的小腿肌肉在顫抖。
“那你先講講網(wǎng)上看的解釋是怎么說的?”朱玲眨了眨眼。
果然是學心理學的女孩,一下子就看穿了我,我只好硬著頭皮承認“好吧,我還沒有查,只不過我估計我查了也不會懂,還是直接來問你比較好,就像你沒有事先告訴我你要去新疆工作一樣,都不算騙人?!蔽铱嘈Φ?。
朱玲攥緊了原本虛握著的登機箱拉桿,黯然道“其實我也不想這樣。”
“那就不要這樣再見,我有點明白你對將來不確定性的顧慮,但是眼前和當下同樣也很重要啊,還是說你以后一直就在新疆不回來了?!?p> “那到不至于,那邊業(yè)務(wù)走上正軌了就有機會輪崗回來了,不過大概需要一段時間吧?!?p> “所以即使你去了新疆之后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那樣繼續(xù)保持聯(lián)系完全沒有關(guān)系的啊?!蔽疑锨鞍氩剑竽_褲邊碰到了她的登機箱。繼續(xù)說道“和你認識的這兩個月我很開心,每天聊天到很晚也都一點不覺得累,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過我看到你把昨天的照片發(fā)朋友圈了,既然你對上海那么留戀,那么請把我也當作你對上海留戀的一部分理由吧。”
朱玲低下頭“你以前和我說過要是女兒國王真的那么愛唐僧的話就應該跟著他去西天,我知道有些事情不現(xiàn)實,但是我真的好希望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彼穆曇粲悬c低落。
我再也忍不住,上前半步把朱玲攬入懷中“對不起,對不起”朱玲的身體似乎有些顫抖,我繼續(xù)說道“一有空我就來看你,這次端午節(jié)我請幾天假多湊點時間,烏魯木齊也就5小時飛機,不遠的,不遠的?!?p> 空氣仿佛有些凝滯,過了一會朱玲道“假如你來的話我會很開心,但我不一定能請假陪你。”
“你同意我來看你了?”
朱玲后仰看了看我,卸下我抱住她的雙手“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去安檢了?!?p> 我意識到剛才可能問了直男才會問的傻問題急忙說,“我不是說過要請你喝奶茶嗎,新疆那邊的奶茶比上海好喝多了,我知道那邊有幾家店,絕對是有靈魂的奶茶,到時候我?guī)闳??!?p> “嗯......”
正在這時,我和朱玲的手機同時響起了短消息聲音。
“你不看下嗎?”朱玲道。
“你也沒看啊?!蔽业馈?p> “那我們一起看”朱玲道。
我把手機舉到朱玲面前,是10086中國移動的機場疫情防控提示短消息。她把手機舉到我面前,也是如此,我們相視一笑。
“走吧,我送你到安檢口?!蔽矣沂謸屵^了朱玲登機箱拉桿,并乘著她伸手想拿回的時候,左手握住了她伸過來的右手,她并沒有掙脫的意思。
“飛機落地了告訴我。在那邊照顧好自己?!?p> “我會的,我這么多年在上海也是這么過的啊”
“那就好,我就是有點擔心?!?p> “不用擔心了,我會爭取早點調(diào)回上海。”朱玲接過了行李箱,并對我揮手再見。
朱玲走進了檢票口,我一直望著她,每當她回頭看我就和她揮手再見,直到她完全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我第一次覺得戴口罩會如此之胸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