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荒島的枯葉不知又輪了幾載,江山欣喜的看著冰壁里的冰靈漸漸的恢復(fù)了肉身,他手掌貼在透明的冰壁上,冰靈睜開迷蒙的雙眼,好奇的望著冰壁外的江山,緩緩的伸出手掌與江山的掌心對著,江山喜出望外喚著“冰靈?冰靈?”
冰靈在冰壁里愣愣的望著眼前這個喜極而泣的男子,忽地綻放出一個令人目眩的笑容來,冰壁破裂,她輕盈地躍到了江山面前,毫不矯情的說道“你是誰?我喜歡你!”
江山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她不記得他了,但是他不在乎,只要她回來了就好,他霍然伸出手,用盡全力地抱緊她。他將頭埋在她的發(fā)間、微微的啜泣著。他在她耳畔說出他第一眼見到她時就想要說的話“我叫江山,我好喜歡你!”
比冰荒島還要荒絕的沙荒里,此時修羅城里正熱鬧非凡,今日是新任的修羅城城主上位大典,上一任修羅城城主被座下的兩位閣主殺死后,修羅城已混亂數(shù)百年,沒有人知道新任城主的由來,只知道他是除了羅剎閣閣主之外又一個兇殘的殺手,他憑借一把斷了的劍,在沙荒里所向披靡,幾乎無人能與之對抗,可惜的是,掌控他的似乎還是那位妖艷女子手中的幻藥,說到底,誰擁有了幻藥,誰就是沙荒的統(tǒng)治者!
千苓苦守黑池用華生鼎蓄寄云的魂,每蓄得一縷魂,她都欣喜萬分,再難熬的苦都不覺得苦了,從冰荒島到九重天、從九重天到沙荒、從沙荒到江南,一晃眼這是多么遙遠(yuǎn)的歲月啊,萬物皆永恒,而卿不在!
用華生鼎收集完寄云的魂魄后,千苓帶著它四處游歷,沿著寄云的足跡走著,甚至進(jìn)入了沙荒,看著修羅城的新主——頹廢的一統(tǒng),她無能為力,只能化作他幻象中的她,任由他跪著痛哭流涕的抱住她的腿,“師傅,我錯了!你原諒我!”
她輕輕的撫著他的頭,拭去他的淚,“為師原諒你了,你要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好好的活著!”
一統(tǒng)像個孩子般聽話的點(diǎn)點(diǎn)頭,卻在千苓消失后拼命的追趕著,不停的狂喊著“師傅、師傅...”
千苓來到蓮玉島,手捧華生鼎坐在礁石上,聽鮫人動聽的歌聲,她不禁的微微一笑,小時候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網(wǎng)鮫人了,特別是江山。一曲聽畢,千苓緩緩的起身消失掉,再次出現(xiàn)時,已是來到了冰荒島上,海邊的小情侶相互依偎著,她欣慰的笑起來,江山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似的,回過頭一望,激動的站起身,“師傅!”
冰靈不知所措的也站起身,吃味的說道“誰呀?你不準(zhǔn)對她那么開心的笑著!”
江山牽起她朝千苓跑去,千苓伸手想要撫摸撫摸冰靈,冰靈卻生氣的躲開,“你是誰?我告訴你,江山是我的!”
江山著急的解釋著“師傅,您別介意,她已經(jīng)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說完,他牽住冰靈的手對她說道“冰靈,這是我?guī)煾?,是我最敬重的人,你不可以無理!”冰靈只好撅著嘴不說話。
千苓也不惱,看到他們好好的,她也就安心了,“擇個日子,為師替你們把婚事辦了可好?”
江山激動的帶著冰靈跪下身子,“弟子謝師傅成全!”
冰荒島自是沒有什么紅妝裝飾,千苓用靈力在他們的院子里開出一棵鳳凰花,艷紅喜慶,冰靈也未蓋什么紅蓋頭,只是在發(fā)髻上插了朵鳳凰花,便就映襯得面容嬌俏無比,二人簡單、莊重的對著千苓跪拜著,昔日對立的胖狐和樹心這些小伙伴們,也紛紛到場為他們助興,千苓失神的望著他們,不禁想起了她和寄云的那場婚禮,那時候的寄云眼神是無比的堅定,他一定也苦惱過,只是愛她的心讓他無所畏懼,千苓撫著手中的華生鼎,心里默默的說道,寄云,你何時才會回到我的身邊...
千苓也不在冰荒島上逗留太久,江山送她出島,他默默的遞過一顆暗淡的石子給千苓“師傅,這是寄云的命石,我相信寄云不會舍得讓您一人這樣苦苦的等他的!”
千苓接過命石,“江山,謝謝你,好好的待冰靈?!?p> 江山說道“師傅,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千苓望著不遠(yuǎn)處撅著嘴巴的冰靈,拍拍江山的肩說道“有緣自會再見的,回去吧!”
千苓回到了他們在凡間的家里,她在院子種下了桃樹、梨樹、又是一年落英繽紛的時節(jié),千苓抱著華生鼎望著庭院里的落花,輕聲說道“寄云,花開了!”院子中一直保留他之前沒做好的桌案,千苓似乎還能聞到那股木質(zhì)的清香,落花鋪滿了桌案。
千苓走在他們走過的街道上,今日是十五,街上熱鬧非凡,千苓也高興買了兩壺花釀,戲臺上依舊上演著月神與魔君相戀的戲碼,千苓仰頭飲盡一口花釀,她早已沉下心,不論歲月如何變遷,她都不覺得寄云已離她而去,因為他一直在她心里,她會一直守著他的魂,等著他歸來的那一天,她一定不會再猶豫,什么師徒名分,什么神魔殊途,她再也不會在乎!
有了酒精的麻痹,千苓睡得香甜,清晨的一縷陽光照在她臉上,她微微皺眉,恍惚中聽到一陣摩擦著木屑的簇簇聲,這熟悉的聲音,握在手中的命石閃閃發(fā)光,千苓顧不上凌亂的妝發(fā),激動的奔出門外,只見一個俊朗的背身在專心的繼續(xù)著他未完工的桌案,千苓不敢出聲,生怕這夢一樣的幻覺破碎掉,那一瞬間她的心幾乎要從胸腔里跳躍而出,只盼他如從前那般回過頭對她微笑著喚著她——絮兒!
在晨光中的寄云緩緩回轉(zhuǎn)身子,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樣咫尺的相望,寄云朝她伸出了手,相擁的剎那,是徹底了解、救贖彼此的剎那。在這一瞬間的晨輝,足以可以照亮他們以后的永生永世。那么多年后,她再度擁抱了他,她激動得流出喜悅的淚,每一顆淚珠都被寄云細(xì)細(xì)的吻入唇中,她在他開口前止住他,“讓我來說,寄云,我好想你,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寄云我...”
所有的言語都被吻進(jìn)嘴里,這個吻帶著濃濃的思念,至死的糾纏著,一吻結(jié)束后,寄云捧著她的臉說道“師傅,我愛你!”
千苓靠在他懷里說著他似曾相識的話語“相公,我們回房去好不好?”
寄云一把抱起懷中的人兒,片片落花在他們身后揚(yáng)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