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許浩靜坐在這大塊的煤精面前,煤精與自己較為熟悉的根雕大有不同,雖然可塑性強,但是橫截面脆性是一個短板,很容易發(fā)生塊狀脫落。要不是為了鋼子,可不干這大腫臉充胖子的事。
“放心吧,交給我,我這可是祖?zhèn)鞯氖炙嚾?。”都不知道?dāng)時自己說完這句話,臉是不是通紅。
煤精是一種質(zhì)地堅硬且發(fā)黑發(fā)亮的礦下資源,起初人們都認(rèn)為其純度高,熱量一定強于其他煤塊而被以略高價當(dāng)作燃料浪費掉。后來有外省人批量購走,人們漸漸發(fā)現(xiàn)煤精還可以作為工藝品。
以人物、動物為種類的雕刻制品逐漸映入人們眼簾,質(zhì)地硬,品相好的大塊煤精往往成了人與人之間成事的利器了。
“這么大塊煤精,想必你們那個王主任辦啥大事了,是不是這就是鋼子你上不去井上的絆腳石?”春生借著酒勁嘲諷道。
“別擔(dān)心,象棋沒好使,我再使使勁,為了鋼子豁出去了?!?p> 話雖說的輕松,鋼子知道這個跟木雕不完全是一回事。
“謝我這二位哥哥,以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手藝人不愧是手藝人,一招通,招招通。許浩擦干凈煤精表面,仔細(xì)觀察其顏色和紋理的走向。手持小刻刀,刮了幾處表面煤屑,大概了解了煤精的整體致密程度。隨后用手輕輕敲拍表面,檢驗是否有隱形裂痕。確保沒有瑕疵后,許浩從耳邊拿出半截鉛筆頭,在一張廢報紙上反復(fù)畫著初稿。思緒也跟著飄回了村頭的老柳樹。
二叔的強硬,三叔的含糊不清。許浩更是疑慮重重,離家的時候,父親還是掄起鐵鍬就是一頓拍,要不是許浩從心練就了攀爬本領(lǐng),機敏靈魂,要不也逃不出這五指山。身體素質(zhì)一向沒什么問題,這說沒就沒?
四根壽釘,沒有和葬,下葬后二叔一直對他是避而不見,也不知道父親最后留了什么遺言。
越想越來氣,鉛筆在報紙上用力一按,筆尖崩裂,粗壯的柳樹,磨盤,肥驢躍然紙上。許浩把村頭景象回憶出在報紙上,盯著報紙片刻,瞬間將其撕爛。
“這要是做出來,鋼子不得在井下蹲一輩子了?!痹S浩嘟囔著,轉(zhuǎn)身拿出刻刀,削起了那半截的鉛筆。
腦海中還是父親那嚴(yán)肅的面孔,耳朵上夾著同樣也是半只鉛筆,只是不再是同一只鉛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