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歇著,我還有活沒干完,就不陪著你了?!蹦斗鲋易诹艘粡埡唵螛闼氐拇蹭伾?。
“嗯,好,你去吧。”我微微點頭。
“對了,可不能歇太久啊,要不然活沒干好會被管家罰的。”凝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道。
“你身體一直比較弱,早上干活的時候又不小心冒犯了艷姐,艷姐還罰了你一頓……”她繼續(xù)說著。
“嗯,有吃的嗎?我好餓,吃完再躺一會,我就能去干活了。”我打斷了她的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凝露的表情瞬間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她湊到了我面前,從懷里小心的掏出來了幾個饅頭……
“吶,我就剩這幾個饅頭了,我知道你食量比較大,你先拿兩個去吧,晚上也不知道食物夠不夠。”說著,凝露塞了兩個饅頭在我的懷里。
我愣了愣,在這府里,吃個飯居然如此艱難。
轉(zhuǎn)瞬一想,好像也沒什么不對,在這里,我和她是下等丫鬟,不被欺負(fù)死就已經(jīng)不錯了。
而且,就憑著剛剛那兩個中年婦女的語氣,我和她的地位,應(yīng)當(dāng)是極其卑微的。
“謝謝小露。”我真心的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
凝露的目光呆滯了一瞬,小嘴微張:“你喊我小露?”
“怎么了嗎?”反正在她眼里我已經(jīng)失憶了,一個稱呼也不會引起什么吧。
“沒,沒什么,就是,就是好久沒聽到有人這樣喊我了,上次聽到,還是在我娘臨死前的時候……”凝露的眼眸漸漸地籠罩了一層霧氣。
我看著她這個樣子,心里有點發(fā)慌,我之前都是獨來獨往,沒有一個朋友,面對這樣一個傷心的女孩子,頓時有點手足無措。
“那,我下次不喊了?!蔽业哪X子還沒想好該怎么辦,嘴卻先一步說了出去。
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我的手被握住了,力道還很足,我看了看,凝露的手正搭在我的手上面。
“不用,木沐你以后就這樣喊我吧。”她的眼里有著一絲光芒。
“好,小露?!蔽倚α诵Γ@大概是我對同一個人笑的次數(shù)最多的一次。
“哎呀!不好,這么久了,我得去干活了,剛剛艷姐讓我去廚房端東西給她來著。”凝露忽的站起身,神色懊惱。
“木沐我先走了,你歇好之后,就得去外面掃落葉了。”說完凝露急忙離開了。
凝露離開后,偏房里就剩我一個了,想來她們都去干活了。
我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這間房子的布置很簡單,沒什么特別的東西,它雖然簡單,但卻并不破舊。
這就更加證實了我覺得這個府上的主人是個大戶人家的想法。
這間房間里有四張上下鋪,應(yīng)該是住八個人的。
把饅頭收好后,我脫掉鞋子,爬上了自己的床鋪,躺了下去。
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很想睡,沒過一會,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賤蹄子!給我醒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很吵。
“啪!”
我的臉上傳來了痛感,我倏地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長相清秀,但面容有些扭曲的女子。
“你打我?”我的語氣很寒涼,我雖然不善交際,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欺負(fù)過我。
“怎么?讓你干的活你干完了?還有臉?biāo)∥疫€打不得你了?!”那個女子作勢,伸出了手又想往我臉上招呼。
我迅速坐了起來,伸手抓住了那個女子的手腕。
就在那女子怔愣之際,我伸出另一只手,“啪”的甩了一個大嘴巴子給她。
打人?誰不會???
“什么???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那個女子捂著被打的通紅的一邊臉頰,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真好笑,既然我都打了,又會管她是誰?身份再高也不過是個丫鬟罷了,她打了我,我難道還任由她打著?
“艷姐艷姐!你怎么來了?”
凝露忽然跑了進(jìn)來,她一臉小心的看著那個捂著臉的女子。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就是艷姐。
“木沐,你的臉,你們,發(fā)生什么了……”凝露看了看艷姐,又看了看我。
“那個艷姐先打了我的臉,然后我打回去了?!蔽蚁蚰蛾愂鲋聦?。
“你個賤蹄子,今天我就跟你拼了!”艷姐沒理凝露,反應(yīng)過來后朝我的方向沖了過來。
我看著她猙獰的面孔,迅速下床,直接用腳踹向了她的肚子。
“唔!”
她悶哼一聲,直接倒在了地上。
或許是因為睡了一覺的緣故,我感覺我的精神和體力都好了很多。
“不好意思,艷姐,我下床沒下穩(wěn)。”我故意說道。
我看著她惱怒又痛苦的表情,嘴角只有涼薄的笑意。
“木沐,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凝露話說到一半,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我失憶了,這是本能的自我保護(hù)行為?!蔽夷抗夥湃岬目粗?。
凝露小跑著湊到了我身邊,小聲說道:“完了完了,她是二等丫鬟,會報復(fù)我們的?!?p> “只要沒有主子和管家參與,我們就不用怕?!蔽野参恐丁?p> 事實上,府上的丫鬟,要想不被欺壓,就要自己夠狠,只要沒有主子和管家的參與,是各憑本事的。
一個二等丫鬟,想來也不可能會得到管家和主子的重視,她敢這么明目張膽的指使我和凝露,說到底,是原身和她沒有想過反抗。
但這確實也不能怪什么,在這個時代,基本上被欺凌的丫鬟都是這樣的,默默地忍受施暴者的行為。
“真,真的嗎?”凝露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眸子里帶著些希冀,就好像她是第一次聽到這番言論一樣。
“嗯。”我會保護(hù)你的,后半句話我沒有說出去。
有一段時間我被父母逼著去練了散打,打個人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艷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嗎?”我走近還捂著肚子喊痛的艷姐,扯了扯嘴角。
我注視她的眼睛,清晰的看到她的瞳孔在收縮,這是,怕了?
“你別過來!”艷姐大喊出聲。
“嗯,好,那我去干活了。”我說著,走出了房門,我的活還沒做完,到時候被管家罰就不好了。
“木沐!”
我轉(zhuǎn)頭,一臉不解的看著叫住我的凝露。
“你要不要換身衣服,還有你的額頭……”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的衣服袖口被我撕爛了,額頭上應(yīng)該還綁著一塊布條。
“好,我收拾好再去干活?!?p> 我走回偏房,蹲下身子,看著艷姐:“艷姐,你要自己離開還是……”
“用不著你來!我自己能走!”艷姐的眸子含著怒氣,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朝著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