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權(quán)貴子弟,如何與帝王相謀
太后娘娘,突發(fā)心疾?
恍惚之間,陸玄只聽到這幾個字眼,還未反應(yīng)過來,嘉德帝便跟著那宮女匆忙走出了養(yǎng)心殿。
就連趙靈懿也跟著跑了,陸玄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名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還跪著呢?趕緊起來吧!”
陸玄抬頭一看,對方正是先前給他遞眼神的那位,便起身拱了拱手。
“老先生,方才多謝了!”
老者微微搖頭,以手撫須,蒼老得如同菊花一般的面龐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來。
“元諶那老不修說你有些意思,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真如此?!?p> “大齊建國近三十年,老夫從未見過有誰,敢當(dāng)著陛下的面,說要取消婚約,你小子是頭一個!”
陸玄尷尬的抽了抽嘴角。
公主殿下國色天香,無論身材容貌,皆是上上之選,若非被那任務(wù)所累,鬼才愿意退婚。
今日當(dāng)著皇帝的面提出,實(shí)際上也是迫不而已罷了。
“老先生可別再調(diào)笑晚輩了,陸玄也只不過想多活幾年罷了!”
老者瞥了他一眼,開口道:
“怎么,你也信那些個民間謠傳,怕被公主殿下克死?”
“那倒不是!”
陸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我天生喜動不喜靜,就喜歡折騰,真做了那駙馬都尉,整日不是燒香祭祖,就是在宗廟里擺弄牌位?!?p> “恐怕要不了幾個月,就得悶死,這駙馬,我真做不得?!?p> 老者嘆了口氣,指了指前頭。
“有些事情,不是咱們這些做臣子的,想如何就能如何?!?p> “長樂侯付出了那等代價,求天喊地,才從陛下口中求來一紙婚約,你可知陛下想了多久,才做下決定?”
“有道是,事不過三,安華公主這是第四次擇婿,陛下無論如何,不會輕易更改,公文通報下去那一刻,這件事就由不得你了?!?p> “若你真想解除婚約,陛下也可以遂了你的心愿,將你斬了便是,人頭落地,那婚約自然也就做不得數(shù)了,你呀,還是太年輕,看不明白,也不了解陛下,嘿嘿……”
聽著他的干笑聲,陸玄的心情,陡然墜落到谷底。
一股涼意從腳底板一直升到天靈蓋上。
是??!
皇帝為公主擇婿,出身品行,樣貌才華,哪一項(xiàng)不得仔細(xì)考量,精挑細(xì)選?
誠如嘉德帝所說,自己除了出身尚可,長相還行之外,怎么看,其他地方都與安華公主相去甚遠(yuǎn)。
雖然自己不這么認(rèn)為,可在文武百官以及后宮妃嬪的眼中,他陸玄就是比不上前面三位,更遠(yuǎn)遠(yuǎn)配不上大齊的掌上明珠。
然而陛下卻念及與長樂侯的君臣舊情,頂著壓力將安華公主許配給了自己。
然而自己卻天真至極,想要以錢財,以萬民福祉去打動陛下,換取解除婚約的機(jī)會。
這是在做什么?這不就是在打陛下的臉么?
那些事情再重要,還能有陛下自己的面子重要?
陸玄終于明白,自己究竟錯在了哪里?
“凡帝王者,即便再從諫如流,心中亦存傲氣,我只不過是個尚無官身的權(quán)貴弟子,有什么資格與皇上談條件?”
“更何況,這皇帝老兒話里行間,只怕根本不相信我有填充國庫,治理水患的能耐,還以為我在隨口胡謅呢!”
想想也是,自己那點(diǎn)兒斤兩,皇帝還不清楚嗎?
一個早年間,只知道鼓搗些稀奇古怪東西的紈绔公子,非說自己有拯救一方百姓的能力,那不是扯淡么?
“在我眼里,我幼年那些經(jīng)歷,是勇于嘗試,探索真理,在別人眼中,那就是玩物尚志!”
眼界與見識注定會讓這個時代的人與自己產(chǎn)生壁壘,想要打破固有觀念,何其困難?
陸玄只覺得心中郁氣難消,但片刻之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陡然一亮!
“當(dāng)初我做不成事,是因?yàn)槲覜]有倚仗,行事全憑一腔熱血與空想,如今卻不一樣了!”
“我有系統(tǒng),不管它要我做什么,最起碼那些獎勵是實(shí)打?qū)嵱行У??!?p> “香水配方,屬性點(diǎn),定身符,系統(tǒng)給的東西,切實(shí)的影響到了現(xiàn)世,它便是我的資本,亦是扭轉(zhuǎn)我命運(yùn)的關(guān)鍵所在!”
“也許有辦法,能夠讓皇帝陛下不敢再輕視于我,最差,也能夠放下成見,好好聽我掰扯一下我的計劃?!?p> 陸玄伸手入懷,將那裝有神奇膠囊的瓷瓶握在掌中,朝著眾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要賭一把!
與此同時,太后寢宮,長寧宮之中,一名叫孫一邈的太醫(yī)也在賭。
他手中長短不一的銀針,刺入了太后虎口,肘窩,后頸數(shù)處地方,小意點(diǎn)扎揉搓,想要以刺激穴位的方式喚醒太后的意識。
可惜,也許因?yàn)獒樉闹幪^保守,也許因?yàn)榉椒ǜ静粚?,總之,孫一邈賭錯了。
無論他怎樣刺激老太后的穴位,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yīng),一滴滴汗水自其額頭上滑落,片刻之后,孫一邈猛的跪下,朝著一位宮裝婦人叩頭請罪。
“皇后娘娘恕罪,太后之心疾,乃驟然突發(fā),不知所起,微臣想盡辦法,仍舊無力回天,而太后之氣息,愈漸微弱,只怕……”
“只怕什么?”,皇后娘娘厲聲問道。
孫一邈咬了咬牙,沉聲道:
“只怕將不久于人世!”
“啊……”,皇后娘娘失聲驚叫,還未說話,便聽得門口傳來一道怒氣沖沖的聲音。
“豈有此理,身為宮中首席御醫(yī),面對病情,竟然一籌莫展,朕留你何用?”
“陛下!”
“陛下來了……”
嘉德帝沒有心情回應(yīng)眾人,徑直走到太后的床榻之前,伸手握住對方的手掌,輕聲喚道:
“母后,永叡到了……”
可惜的是,太后依舊如睡死一般,沒有半點(diǎn)回應(yīng)。
嘉德帝扭過頭來,目光落在眾妃嬪身上,叱喝道:
“太后早晨還好好的,怎會突發(fā)心疾?有沒有人能夠,給朕一個解釋?”
眾妃嬪低頭不語,屋內(nèi)氣氛降到了冰點(diǎn)。
忽然之間,一名妃子欲言又止的神色被嘉德帝捕捉到,后者當(dāng)即開口。
“和妃,你說,究竟怎么回事?”
和貴妃大驚失色,囁嚅道:
“臣……臣妾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