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平看她這副樣子就很無語,放下手中的草料說道:“有事就說?!?p> “大哥?!蓖醮溆行┪?,她也想痛痛快快的說,可婆婆讓問的事,她真的有些問不出。
“說。”王長平不耐煩的重復(fù)。
“我、我婆婆讓我來問,明天能不能讓我大伯哥家的狀元上你家的車,他今天走了一下午腳疼的很?!蓖醮浜貌蝗菀撞虐岩f的話說出來。
“哈?”王長平懷疑自己聽錯了,可看到王翠心虛的樣子,就知道自己一個字都沒聽錯,不由沒好氣的反問:“你看我家哪輛牛車沒擠滿孩子??。磕愦蟛缂业臓钤啻罅??有十五了吧?他多高多胖???那體格我說占仨孩子位置不多吧?你讓他上車,然后讓仨七八歲的孩子去走路,你咋想的?”
王翠就很委屈,這又不是她讓狀元上車,是她婆婆讓她來說。
王長平看著她委屈唧唧卻一句話不說的樣子就憋的慌,深吸口氣壓下騰騰往上竄的火氣,說道:“原本我以為車輛趕不出來的時候,是打算走到哪就在哪買的。你去跟你男人說一聲,牛車以后早晚用得到,他要是愿意,就趁現(xiàn)在還沒宵禁,去打聽打聽城里哪里有車行,自家有了牛車愛誰坐誰坐?!?p> 王長平說完就不再理她,繼續(xù)喂牛去了。
王翠沒辦法,只能一步一挪蹭的往回走,心里盼著王長平能叫住她,跟她說可以讓狀元上車,這樣她就好回去跟婆婆交代了,但可惜直到她走遠(yuǎn),也沒人叫她。
直到瞥到王翠慢慢騰騰的走遠(yuǎn),王長平這才直起腰長出口氣。
原來多干脆的一個姑娘啊,相中了現(xiàn)在的妹夫就死活要嫁,誰說都不聽。
說實(shí)話,不止是他爹娘看不上這個女婿,就是他也看不上這個眼高手低的妹夫。可沒辦法,王翠愿意啊,甚至為這還差點(diǎn)鬧出人命。
當(dāng)時他爹就覺得兒女都是債,要不是當(dāng)時親家公登門,他爹見這親家還算明理,這才勉強(qiáng)同意了這門婚事。
現(xiàn)在可好,王翠到是如愿的嫁了喜歡的人,也生了喜歡的人的孩子,可也由一個干脆利落的姑娘,變成了這么一副黏黏糊糊、不干不脆的樣子。
王長平被王翠這趟來弄得跟吃了蒼蠅似的難受,又抱了幾捆草料扔到自家?guī)最^牛跟前,就轉(zhuǎn)身去找王有福了。
牛車王翠愛買不買,但小妹家還是要去問問的。還有自家親爹那幾個好朋友,也要提提醒,最好順便讓他們?nèi)ズ鲇坪鲇仆醮涞墓?,能買盡量一起買上,省的路上找事。
王長平糟心的很,阿笑這里也有自己的煩惱。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二哥王小樹,竟然愛戳人,不是戳她臉就是戳她肚子,特么好疼的。
阿笑被戳的不停皺眉,可小樹就像戳上癮似的,見她不吱聲,還戳起來沒完了。
到最后,她實(shí)在被戳煩了,揚(yáng)起小爪子就撓了他一下,小樹卻好像是自己的舉動終于被得到了回應(yīng)似的,更興奮了,伸手戳的更頻繁起來。
阿笑這次是直接惱了,可她說又不會說,打又打不過,只能抓住姥姥的衣服沖她嗷嗷叫起來。
方吳氏正跟旁邊的人說話,忽然聽到她有些煩躁的嗷嗷聲,一低頭正好看到小樹戳過來的爪子,抬手就拍了回去。
“老實(shí)點(diǎn)兒,把她惹哭了你哄啊?!狈絽鞘蠜]好氣的警告他。
小樹當(dāng)然是不愿意哄孩子的,嘿嘿笑著身子一歪就躺到旁邊石頭的懷里,和石頭玩去了。
阿笑終于松一口氣,開始閉目養(yǎng)神。
她們現(xiàn)在住的是大通鋪,男的一間女的一間,炕上躺不下就打地鋪,周圍擠滿了大人孩子,空氣污濁的讓人聞的很不舒服。
其實(shí),她還有其他煩惱的。
自打醒來,她每次到需要解決人生大事的時候,就嗯嗯的通知人來抱她去解決,從來都沒有弄臟過一塊尿布和小墊被。
可如今是長途跋涉,誰也不可能因?yàn)樗@點(diǎn)屎尿屁的事,就停車等她解決。于是乎,這一路她就被姥姥拿尿布墊上了,并且不管她這一路怎么嗯嗯,只要看看尿布沒臟就不理會,導(dǎo)致她最終沒能憋住給尿了。
說實(shí)話,她真的接受不了無法控制自身屎尿屁的這個事實(shí),可她也清楚的認(rèn)識到,往后的路上,這恐怕就是她的生存常態(tài)。
阿笑正在胡思亂想著,就聽到四嬸孫桃花語帶嘲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大嫂,阿笑那小衣裳就算穿不爛也要被你洗爛了吧?又不臟,晾晾不就得了,瞎干凈啥呀?!?p> 阿笑就覺得很無語,人家干不干凈關(guān)她孫桃花啥事啊。接著,她就聽到自家娘親不帶任何情緒的說道:“阿笑皮膚不好,要是不天天換洗身上容易起疙瘩,這不也是沒辦法嘛!”
“我看阿笑這丫頭啊,就是小姐身子丫鬟命,怕是不好養(yǎng)活哦,你這么精心的養(yǎng)著她,萬一哪天沒了,還不得心疼死你?”孫桃花拉長著音調(diào)笑著看向周圍人,眼里都是諷刺。
都是農(nóng)家的孩子,誰還能比誰嬌貴是咋地,天天洗洗涮涮的,顯得好像別人有多邋遢一樣。
阿笑聞言刷的睜眼,同時感覺方吳氏抱著自己的手也緊了緊,接著她就聽到方吳氏不咸不淡的說道:“瞧他四嬸這話說得,阿笑這孩子雖然身嬌肉貴,可也能吃啊,只要往后阿笑她爹和她‘倆哥哥’能掙夠她的吃食,這孩子體格就差不了,不會難養(yǎng)活的,他四嬸就甭操這個閑心了,啊。”
說完,方吳氏就招手讓剛洗完尿布回來的方桃枝過來,連瞧都不瞧一眼孫桃花。
孫桃花可被氣得不輕,別以為她聽不出來,這糟老婆子在諷刺她沒兒子呢。
“有倆哥哥又怎么樣?弟弟才聽姐姐的話呢,也只有弟弟會心疼姐姐?!睂O桃花意有所指的扶扶自己略顯粗壯的腰。
姥姥瞥眼她略微鼓起的肚子,無語的一抿嘴,輕輕拍打著阿笑的后背就開始哄她睡覺。
弟弟不弟弟的,等生出來再說,現(xiàn)在連個影都沒看到,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說實(shí)話,阿笑現(xiàn)在并不困,可不知怎么的,被方吳氏拍了沒一會兒她就開始打哈欠,不知不覺的竟然也睡著了。
孫桃花見方氏母女居然連理都不理自己,被憋得不行,只能咬咬牙翻身睡下。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阿笑已經(jīng)被方吳氏抱著上了牛車,左邊是王小樹,右邊則是石頭和王大妹,他們的旁邊還有一些不認(rèn)識的孩子們。而牛車的周圍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有的正在套牛車,有的正抱著孩子往車上放,還有人一邊啃著窩頭一邊跟旁邊的人說話,而在遠(yuǎn)遠(yuǎn)的客棧對面有一個小飯館,那里有個小男孩正在一臉好奇的看著這里。
客棧對面的飯館里,江慕君看著這邊喧嘩的人群向旁邊的店小二問道:“他們是干什么的啊,怎么那么多人?”
“聽說是移民,他們收拾行李正準(zhǔn)備趕路呢?!钡晷《涂蜌鈿獾幕氐?,這可是他們知府家的小侄子呢,可不能隨便得罪。
聽到移民二字,江慕君一怔,接著問道:“你知道他們要去哪里嗎?”
“聽說是棣州?!?p> “哦。”聽到不是自己曾經(jīng)住過多年的地方,江慕君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就繼續(xù)一邊吃著碗里的餛飩,一邊靜靜的看著對面的人群。
移民啊,竟然是現(xiàn)在就開始了嗎?也不知道那個曾經(jīng)救過他一命的女子現(xiàn)在在哪里,如今又是什么情況。
時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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