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的某個角落中。
那是本不應(yīng)該想起，已經(jīng)該被塵封的，不堪回首的往事。
妻子的眼淚，似乎灑在跟今天相同的一個夜晚。
那晚的月，同樣很美。
——美的凄涼。
衣角現(xiàn)在似乎還殘留著那時她抓住的褶皺。
那時衣袖被拉扯的感覺，似乎直到現(xiàn)在還未散去。
“那時的我……”
自嘲地笑著，老人破敗不堪的面容顯得更加消沉了。
沒有什么可以去回憶的。
所有的過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人的錯誤而已。
連短暫的回憶，他都喪失了這個資格。
自顧自的離開，現(xiàn)在，難道還要自顧自的回憶嗎？
生前的時候，只有最后一刻，他回到了這里。
是他自己遺棄了這里，所以，所有的罪，都是他一人的。
只要，看到她們的擁抱。
在這真正意義上的最后一刻，一切都沒關(guān)系了。
她們的笑容，足以撫平他的所有傷痛。
如此，就夠了。
“他，是不是在哭呀？”
女孩望著老人，不由得這么覺得。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不管怎么樣思索，都抓不住那角落里轉(zhuǎn)瞬即逝的身影。
“不，也許，他是在笑也說不定?！?p> 女人嘴角的笑意顯得復(fù)雜。
望著老人那蒼老的背影，千言萬語涌上心頭，最終化為了沉默。
時間流逝，他的青春早已不復(fù)存在。
而自己的年華，也永遠(yuǎn)定格在了此刻。
但是，在看到老人的那一刻，女人還是認(rèn)出來了。
不管變得多么蒼老，不管變得多么狼狽。
那股熟悉的味道，還是沒有改變。
自己回憶中，他留下的最后一幅畫面，只是他的背影。
光是想起，就感到寂寞。
可是，悲傷與痛苦，早已沒有了。
已經(jīng)無所謂了，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
她已經(jīng)原諒了、已經(jīng)釋然了。
真的。
畢竟，大多的思念與憎惡，都被留在了生前。
些許的殘骸，造就了現(xiàn)在身為厲鬼的自己。
連這一點，都在此刻散去了。
不管是怎樣的情感，在與自己女兒相碰的那一秒。
都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
她生前，自己欠缺的那一個擁抱，總算，是可以補上了。
這樣，就夠了。
“真的，這樣就夠了嗎？”
一個聲音，突兀的在心中浮現(xiàn)。
“數(shù)十年的怨恨，這樣，就可以抹銷了嗎？”
“所有的悲傷，都要由自己來承擔(dān)，這樣，真的可以嗎？”
誘人的聲音在心中不斷回蕩，不過女人不為所動。
漸漸地、漸漸地，這個聲音慢慢微弱，最后，逐漸消失不見了。
“這樣，就可以了嗎？”
女人對著老人問道。
“啊啊，這樣，就可以了?！?p> “我只是一無名之人，現(xiàn)在，也只是無名之鬼罷了?！?p> 老人看著女人和女孩，臉上浮現(xiàn)出解脫的神色。
他成不了佛，所以，就讓他抱著這一身罪惡死去吧。
這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好結(jié)局。
王道小說中，反派總是要這樣落幕的，
不是嗎？
他的身份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
連同那份美好的回憶，一同早已被自己放棄了。
“這就是，我的選擇?！?p> 最后，老人浮現(xiàn)出一絲恐懼的笑容。
血肉消融，即將化為煙塵。
不過，最終，他的笑意定格了。
就連西宮澈，也再次拔出了刀。
“想要就這么結(jié)束，未免，也想得太過于好了吧？”
“我，可不會允許這樣的結(jié)局?！?p> 女人嘴角柔和的笑容停滯。
血色從她的嘴角滑落，染紅了那雪白的面頰。
眼眶中同樣滲出著鮮血，鮮艷的描繪著獨特的妝容。
清澈的眸子在紅色之間不斷變換，最后，變成了像墨浸透的漆黑。
成佛還在繼續(xù)，沒有停止。
但她的身軀首先化為了點點碎片，融入了夜空之中。
她的魂魄，在以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溶解著。
體內(nèi)的另一個靈魂，在身處劣勢之后，毅然決然選擇了自爆魂體。
于是，短暫的時間，那個魂體占據(jù)了這個靈魂的主導(dǎo)權(quán)。
按照這樣下去，在徹底成佛之間，她就會魂飛魄散了。
西宮澈的瞳色動了動。
他不喜歡這種場景，也打算動手。
如果按照他的速度的話，應(yīng)該可以在對方魂飛魄散之前先一步解決。
西宮澈還有蘊靈符，可以加快成佛速度。
他的符，很快，他們的距離近在咫尺，一定可以在魂體破碎之前趕上。
不過西宮澈沒想到的是，對方的目的并不是自己占據(jù)的這具魂體本身。
而是——女孩。
“真是過分啊，我不是說過了嗎？”
“這一切都是為你準(zhǔn)備的?！?p> “拋下主角，自己獨自獲得幸福什么的?！?p> 女人不管口中溢出的鮮血，一邊吐著血，一邊狀若瘋癲地對著西宮澈狂笑著。
血液，終究還是染上了她身上潔白的連衣裙。
也給今晚的月色，多添了幾分鮮艷。
月色變得很冷、很冷。
冷到，連西宮澈的雙眼，都不再有任何的溫度了。
連他的刀，都變得像冰一樣寒冷了。
“她可以壓制我，的確讓我沒有想到?！?p> “不過，沒關(guān)系的?！?p> “因為……”
她掃視了一眼場上的眾人，嘴角的笑意更加愉悅。
“表演的人越多，這場戲就越精彩?！?p> “你這混蛋——?。。 ?p> 女人的手穿過了女孩的身軀，將對方和自己一樣變得鮮紅了。
隨著她的話語進(jìn)行，她的雙手還在女孩體內(nèi)掏著什么。
老人目睹著這一切，咆哮著。
但他太脆弱了，脆弱到，在這聲咆哮下，一下子沒了蹤影。
他，沒了。
最后留下的，只剩下眼中，那一抹濃重的絕望。
這是符合他罪人的結(jié)局嗎？
這是給予他的懲罰嗎？
西宮澈不清楚。
他也不需要清楚。
“哎呀哎呀，死了呢。”
“真是可惜，只差一點他就可以按照自己所想的死去?！?p> “不過，這也是他強行沖擊身上的封印，非要到這里，所應(yīng)得到的結(jié)局?！?p> 女人轉(zhuǎn)頭看著西宮澈笑著，美麗的臉蛋上溢滿了喜悅，問道，“你說，對吧？”
“不聽命令，這就是后果?！?p> “明明連我占據(jù)這女人的魂體這一點都忍下來了?！?p> “結(jié)果，居然為了這丫頭，想來破壞這場戲。”
“真是……活該呢?！?p> 西宮澈沒有聽到她的話語。
也，沒有心情去聽她的胡言亂語。
因為，他已經(jīng)揮下了刀。
他的符很快，但是，他的刀更快。
快到，對方的笑意還停留在臉上。
【叮?！?p> 【劍術(shù)已從天然理心流（高級）升為天然理心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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