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永和為人正派,他和那些拆白黨不一樣的。你是沒和他相處過,不曉得他的人品如何。只要......”青芙低下了頭,不敢正眼去看姑母凌厲的眼神。
但她還是竭力替吳永和辯解著,試圖幫他在姑母跟前爭取到一席之地。
“你是吃了他的迷魂藥,還是喝了他的失心湯?你才認識他多久呢?說的好似你有多少了解這個人似的。我告訴你,別說是十天半個月,那便是身邊過活了十年的人都不定了解多少呢。你到底是不是傻呀?”姑母大聲訓斥道。
她實在是心里頭窩著火,青芙這種耳根子軟的小姑娘,八成是被那個吳永和給吃定了的。
再說,她也實在是覺得不甘心。想著這些年在青芙身上下的力氣,竟然要付諸東流水了,這實在叫她難以咽下這口氣。
青芙這些年上女校,一個學期的學費可就得兩百來塊錢。至于那食宿、校服,還有一些零碎的活動支出,一年春秋兩季的錢,這是一般人能供得起的?
雖說青芙自個也有在外頭打工補貼家用,可就那十幾塊錢能做什么用?還不得仰仗著她在風月場上看人臉色,處處低三下四地討好別的男人來得錢呀?
有時候家里周轉不過來,那還得求爺爺告奶奶的到處舉債給她填補那些數(shù)額來。要說撫養(yǎng)青芙成人,“含辛茹苦”這四個字,她還是當?shù)闷鸬摹?p> 眼見著像花兒一樣的青芙被自個栽培起來了,眼見著馬上就能相親找個好人家給嫁出去了。
青芙這姑娘有多好,看這些日子上門來提親的媒婆有多少便可知曉。原還想當然,只要青芙找了個可靠的丈夫,那還不得把她當丈母娘似的給供奉起來,好生侍奉養(yǎng)老嘛?
一想到這些,姑母便愈發(fā)的怒不可遏起來。她呲牙咧嘴,猙獰地一把揪住青芙的耳朵,罵罵咧咧道:“你說你,女校畢業(yè)都畢業(yè)了,心里頭怎么就不能安生了?你要耍朋友,那耍便是了。好端端的給鬧出一個‘非君不嫁’是什么意思?你當真是愚蠢至極,簡直蠢得沒有救了!你看現(xiàn)在年輕的男人,有幾個是可以依靠的?大都是狼心狗悻,玩膩味了就給拋開了。更別提你心里裝著的那個小赤佬都要下南洋了,八成就是一去不回頭了的!”
“您怎么知道他要走了的?”青芙有些錯愕的張了張嘴,顯然沒有想到姑母竟然會知曉這件事情。
姑母冷笑一聲,尖聲道:“這滬上還有我打聽不到的事么?青芙,你要不信就且等著。只要讓那個吳永和滾到南洋去,一準就耐不住寂寞,要跟別的婆娘好上了。到時候誰還能記得你這么一朵花來?你要犯蠢,非等他到花都謝了,個個都知道你是被人給拋棄了的,到時候就算是鬼見了你都要發(fā)愁喲!也甭管你穿的多少好看,走出去都要被當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
“不,不會的…….永和不是這樣的人。姑母,我覺得這里面可能是有什么誤會。你給我們一個機會,你好好了解一下永和再說好不好?”青芙幾近哀求聲道。
姑母冷不丁的從桌上抓了手包一把朝著青芙砸了過去,說道:“你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見了男人就不認姑母了!你說我留你在家里做什么?!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