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永和就這么順理成章的將周天仁請回了申城。
周天仁樂得做一回媒人,進(jìn)了顧家門里,就一個勁的夸了吳永和一通。說這孩子懂禮貌,又穩(wěn)得住,還有幾樣立身的本事,怎么看都是一個佳婿人選。
他又把青芙大大的夸贊了一通,說是家里養(yǎng)育的好,如今出落的是水靈靈的。然后又提出要給吳永和和青芙保個媒,說兩人是天作之合之類的話。
周天仁說話的口氣是帶著一股篤定的勁的,意思是這等良緣佳配,分明就是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談,不管攤誰身上那都是樂意的。
他未有意識到這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反倒滔滔不絕的將話越說越?jīng)]回頭路,表示這個媒人自個是當(dāng)定了的。
這一下,就把青芙的姑母給逼到角落里了。若是順?biāo)浦?,給了周天仁這個面子,把婚事答應(yīng)了下來,那等于先前跟青芙還有吳永和較真的事兒,全都打了水漂。她費(fèi)了那么大的勁,說答應(yīng)就答應(yīng)了,那心下肯定是不甘心的。
可若是不答應(yīng)吧,那這事情便有些下不來臺了。周天仁是不會輕易出蘇州地界的,專程這么跑來一趟開了尊口做媒,那更是頭一遭。因而姑母是斷然不可能直接就把這事兒給回絕了的,那相當(dāng)于是要跟周天仁絕了往來的意思。
更何況對姑母而言,周天仁對她恩重如山。當(dāng)年被那負(fù)心漢辜負(fù),她生不如死,恨不得回了蘇州即刻就跳河自盡。
要不是周天仁路過發(fā)覺不對頭,好生勸了許久,又帶她吃熱粥小籠包喘了口氣,恐怕她這會早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后來周天仁知曉她生活上暫時有些困難,又暗地里幫襯周濟(jì)了她一陣子。這是如同生生父母一般的再造之恩,姑母當(dāng)然日夜都不敢相忘。
順嫂在邊上聽著,也覺得有幾分尷尬。她本就對青芙和吳永和的事情不那么堅決,不過就是擔(dān)心吳永和對青芙不好罷了,對于吳永和這個人,她覺得看起來還是過得去的。
“周先生是有學(xué)問的人,看人眼光一向很有準(zhǔn)頭的?!表樕╇S口說道。
姑母平日里潑辣狠厲慣了,在家中也是說一不二的人??墒堑降资窃谥芴烊矢埃S多脾氣也要收斂上一些。如今看順嫂一心都想著那兩個小的,一時覺得有些被孤立了。
姑母瞥了眼一旁的永和和青芙,冷聲道:“先生的眼光我是相信的。只是這個吳永和,怕是心術(shù)有些不正呢。我倒是聽聞他過些日子下南洋,是沖著那邊的家業(yè),要跟人結(jié)婚去的。這樣的話,又置我們青芙于何地呢?”
青芙面色漲紅,忙道:“姑母……”
吳永和按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稍安勿躁。他朝著姑母和周天仁作了一揖:“也不知道是哪里傳來的謠言,我何曾說過要去南洋娶別人?過些日子,我的確是要下南洋的,但那也是因為我三叔身子不好,身邊又沒人照料,只能我過去幫襯一把,順帶打理下家業(yè)?!?p> “等到事情忙完了,我肯定是要回申城來的。而且我今天在這里向兩位保證,不會讓青芙等太久的。我若是生了異心,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永和!何必說這樣重的話?!鼻嘬竭B忙捂住了吳永和的嘴:“我信你,我從來都是相信你的?!?p> 眼見著兩個年輕人已經(jīng)表明了心跡,事兒也說清楚了,姑母卻還是遲遲沒有應(yīng)下聲來,周天仁難免起了狐疑:“怎么?看樣子,你是覺著我替這倆孩子做媒,還不夠格是么?”
姑母連忙討笑道:“這是哪里的話,您來這一趟,我真是高興得很,求之不得呢。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您老人家方便的時候也能想著來我這兒坐一坐呢。只是……我們家里的條件您也看見了,怕是青芙配不上人家呢?!?p> 周天仁點(diǎn)頭笑道:“那倒是不至于,青芙是我看著長大的,能差到哪兒去?你要是覺得合適,那擇日不如撞日,咱們就算把這門婚事給定下來了啊。”
姑母咬咬牙,干瞪了吳永和一眼。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便是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