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嚴明律法
娘家也來鬧過,不過沒用,婆母家家大業(yè)大,還有人在衙門里做事。嬤嬤把事情都理順了后,帶衙門里的衙差直接上門要人,還是打聽得她那個婆母沒在家的時候去要的,這樣還是經(jīng)過了千難萬難才在后廚里一個犄角旮旯里把人找出來的,找出來的時候人還在發(fā)燒,要不是嬤嬤來得快,說不定人就這樣沒了。
這事能傳得這么廣是因為上報了,大大小小的十幾種報全上了,黃氏穿著補丁打著補丁的衣服歪在柴房堆里,臉色臘黃雙眼深陷顴骨突出,嘴唇白得和臉色一樣,頭發(fā)枯白得沒余下多少,若不是嬤嬤上手扶脈都不知道這個人還活著,當場拆了門板把人抬出來,那門板上人只看見衣服都不見有人影,手指粗笨得比經(jīng)常作活的男人的手還不如,手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清晰可見,有的都泛白了。抬到當?shù)氐尼t(yī)術(shù)最好的醫(yī)館時,人家都不敢治了,說是就余下一口氣了。要不是嬤嬤說了治不好不是他的責任,且有新的醫(yī)者權(quán)益法保護,他更放心了些。聽說這個娘子才二十五歲那個大夫如何都不信,枯槁的身體明明像是一個垂垂暮年的人,嘆口氣,只得先開一付藥切了上好的百年人生先吊著,看能不能活過來。若是能活過來那就還有得醫(yī)了,嬤嬤守了黃氏一天一夜一個時辰喂一次藥,只能一點點的喂,藥力大了,人說不定馬上就去了都有可能。沿街跟著走到藥館者不下上百人,藥山上的藥百年聽說了這件事情,特意從不遠處趕了過來替黃氏扶了脈,從新開了張方子,這張方子就是從大姚氏那里析出來的,因為黃氏比大姚氏更虧損。
當?shù)毓賳T知道這個事情后,馬上下了其子的公職,令其回家齊家,主要是他們家的名聲真的沒有了,再留下這個人,他怕他也被袁氏連累。皇帝最近管這些事情管得特別嚴重,反正考評得優(yōu)是不用想了,烏紗帽還有沒有就看天子怒不怒了。
這當然怒了,以前是不知道,也管不到哪里去,現(xiàn)在是天天都有新信息,本地報紙,皇帝也訂了一份,天天從各個地方寄過來,這件事情還沒上皇帝的御案就上報了,還那樣的凄慘,這完全是不把新婚姻法當回事,來給皇帝送人頭的。
天子一怒周氏的家族和夫家就完了,小范大人被派了下去,還專門帶了一個謝家人,袁氏家和周氏家族長等到圣旨來的時候直接領(lǐng)了三十大板,五十年內(nèi)族人不得參與任何官職選拔,所有在職官員全部撤職回家齊家。不準族內(nèi)人以任何行為的逃避罪責,如改姓、過繼、冒名、另立門戶等。
小范大人一路快船快馬的到了縣內(nèi),著手調(diào)查,其實吧!這個事,誰來都沒有問題,但是皇帝就是要派他,還不是沾了他爹的光,圣旨一下,積極配合,黃氏還沒有醒來。
袁氏回到家的當天“娘阿,我的親娘阿,你怎么就不記得你答應(yīng)我的,你要留著黃氏的命的,可你看,黃氏那兒哪里還有命在。”袁氏是老二比不得他哥袁氏長子得他娘的愛重,他哥身體本來就弱,大夫早就說過是個早夭的命,給大兒子早早的娶了媳婦,還沒活過二十就沒了,周氏就一直認為是黃氏福薄克死了他的兒子。
“現(xiàn)在好了,我說你不聽,我好不容易才在縣衙里找到一個書吏的事做,被你這么一弄到手的差事沒了。”袁老二也真是心酸得很,從小大哥身體不好,他娘就一心的撲在大哥身上,對他管得就少,他也心大,從不與自己的哥哥爭個長短。也沒法爭,他大哥說個話就是上氣不接下氣的狀態(tài)。和他大哥說話還不如出去瘋跑來得痛快,也導至了他娘經(jīng)常埋怨他不關(guān)心他大哥。
“你這個不孝子??!那個喪門星她就是該死,她克死了我的老大,她也不要想活著,她就該生是我兒的人死是我兒的死人。”周氏接著哭、接著罵還不過隱還站起來捶打老二,“你這個不孝子喲!他們闖進來把人抬走了,他們犯法了,私闖民宅之罪,你還不去告他們,讓他們把那個喪門星抬回來拉去你哥墳邊上埋了?!边呎f邊捶,老二還不能還手也不能躲。邊上老二媳婦看了直流眼淚水,她這個婆婆的利害她是知道的,不然就是大嫂那個樣子了。
小范大人看了調(diào)查來的卷宗直罵“愚昧”“真是太愚昧了?!薄爸x鏡正你們以前理卷宗的時候遇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以前大家都認為是應(yīng)當應(yīng)份的事情,要不是這次律法大修那里能有這些事情擺到明面上來,也最多不過是流言譴責罷了?!敝x鏡正如此說著
“謝鏡正你可知道陛下這次讓你同行是為了什么嗎?”小范大人
“這個家父已經(jīng)與我說過幾分了,我也大概知道陛下的意思了,就是小范大人你查完案后可以走,我確走不了了,我得在這里把律法宣傳開來,讓他們知法、懂法,不在那么‘愚昧’下去了?!敝x鏡正也知道,這次的事情對整個國家的沖擊都很大,這樣的人若不嚴懲很可能就有人見樣學樣,若知道做這樣的事情會得到這樣的懲罰,那就會在心里掂量掂量,自己的腦袋。
“阿澤,你想好要怎么判那個周氏了嗎?”謝鏡正現(xiàn)在用的是私交在問
“那個老婦人不是喜歡折磨人和愛面子嗎?,五年慈幼局打雜工作,同時早晚負責打掃那條街的地面清掃工作,這樣讓她面子里子都沒有,還是給她看不起的最低層的人做事,多好!完了自有她的夫族接著來,至于會不會被休那個就不知道了?!毙》洞笕丝墒莻€堪比睚眥的人,謝鏡正聽完阿澤的話,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然后笑道“你呀!陛下這次可真沒有派錯了,不過你放心他們家未來五十年內(nèi)都不可出士,所有的人都會埋怨她,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但愿她活得久一點?!?p> 擇日小范大人就對袁家宣判了,請的是原告的爹娘被告是家長袁二和婆母周氏,“判被告周氏及袁氏家長袁河,根據(jù)新婚姻法規(guī)定喪夫女子可自由婚嫁或是歸家和立女戶,然周氏不慈折磨黃氏六年零九個月之久,黃氏被救出時只余一口氣,現(xiàn)正在救治當中并未醒來,所費藥錢全部由黃氏夫家袁氏承擔,且看黃氏病情可有反復后再談賠償及營養(yǎng)費用等。周氏身為長輩不慈、身為婦人不能體恤婦人之苦、出身耕讀之家卻沒有良好的婦德、婦言,德行操守皆無,作下這樣害國害民之事,以至縣內(nèi)民怨四起,罰袁氏名河重回家族,族學教化族內(nèi)以贖其罪,罰袁周氏五年慈幼局打雜工作飯食皆在慈幼局食用,同時早晚負責打掃慈幼局那條街的地面清掃工作,完成后方可回家休息,縣內(nèi)民眾皆可監(jiān)督指正。罰銀百兩以資教化縣內(nèi)德行,由謝鏡正謝大人負責縣內(nèi)德行教化三年為期,原縣令于國無功罰其再任此縣縣令以贖其罪,直至縣內(nèi)德行操守上慈下孝鄰友和睦,若縣內(nèi)民眾不遵教化全縣內(nèi)停試十年以遵教化。布告縣內(nèi)咸使聞知”堂上內(nèi)外聽到判詞無不,如喪考妣。
“阿澤,你最后那句停試十年是不是太重了,現(xiàn)在可不是亂世,你用重刑陛下那里可能有人要參你了。現(xiàn)在改也來不急了,你要不要親自向陛下呈情一下,還”謝鏡正還沒有說話就被小范大人打斷了。
“阿正,你可真是越來越小心了,這是出來前陛下的意思,陛下的原話是,‘長達七年之久的虐待,居然無人同情、相幫,可見當?shù)孛耧L實在不堪。如此不堪,必當不仁,如此不仁何以憂天下,且給他們一個機會,若是不遵十年內(nèi)??h試,再是不善閉縣以尊教化也未可知了?!憧聪啾缺菹抡f的話還重,我這還是給他們洗心革面了?!?p> 到小范大人宣判的時候黃氏還是沒有醒來,不過面色比照以前好了些了,黃氏的母親每每座在床前都是淚眼盈盈,哀哀呼喚始終不得回應(yīng),其她好心人也來看過,每每都嗚咽不止,如此看來只能等了。
小范大人還沒有走成就遇到了縣內(nèi)士子組織前來抗議的士林人群“你們所謂何事?”
“啟稟大人,我們就是相知道最后那句,‘若縣內(nèi)民眾不遵教化全縣內(nèi)停試十年以遵教化?!呛我??”帶頭人
“何意,那布告上面寫得清楚明白,莫非你們的書都白讀了嗎?”小范大人最看不得這些士人,揣著明白裝糊涂糊弄誰呢?
“若你們這些讀書人那怕稍微對家里的人、事用那么一兩分心思,能出這天大的笑話嗎?古往今來都說過孝當仁孝,何為‘仁’?泛愛眾,而親仁?你們這樣的人連仁都沒有如何能讓你們當官呢?貪官嗎?你們連你們自己身邊人都沒有教導好何以教導天下?評的是你們?nèi)硕啵吭u的是你們的心有不甘還是讓你們尸位素餐、繩營狗茍嗎?你們其心不正還想枉論天下?還不速速退去,布告上只說不遵教化停試十年,若你們還聚眾鬧事,到時陛下的天威那可就說不好了。”小范大人的嘴那可不是吃素的,再加上臉上的表情那可真是含譏含笑語諷言刺。
“還請大人明言須要我等如何配合,才可消了天威?”這次換的是另一個士子,這個可想而知比之前那個聰明多了。
“布告上說了遵教化,國朝諸事百廢待興、天下之事天下人擔,你們當是天下人的典范才對。然天下事天下人中則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之舉,暫時的頹勢只能說明一時,何以說明一生,只看諸君能否?”小范大人看這群人中還有一兩個是明白人,也為了讓謝鏡正以后做事暢快點,他就勉為其難的幫他一把吧!
“多謝謝大人,提點,我等謹記,一定按照布告上的話來做,遵教化,我等告退?!鼻蹇∧腥藥ь^說著,其他也跟著說,然后散了開去來時烏壓壓一片,去時如洪水急且快。
再等了幾天果然見他們都安靜了,自己積極的找著事情做,說書的現(xiàn)在都本本律法的開始念了,啟蒙學堂都跟春筍般的冒了好些個出來,袁氏和周氏的人都格外的老實,到是新婚姻法挽救了不少他們的婚姻,因為婚姻法里頭幾條就是無故不得休棄妻子,若查實直接判一半家產(chǎn)與妻子,孩子隨他們自己選擇跟隨那一方。
縣內(nèi)的士人在小范大人走后,使勁的打聽了當時他來后的言語,當聽到“愚昧”兩個字時,直覺要不好了,皇帝三令五申的強調(diào)‘泛愛眾,而親仁’‘啟智于民,必于稚童,’‘一子不善在親,一家不善在長,一國不善在君?!?jīng)過他們集眾人的分析,得出結(jié)論,‘窮山惡水出刁民,看來你有得忙了?!@話是小范大人說的,他們得集縣內(nèi)所有力量全力啟智于民,教化鄉(xiāng)民,讓他們整個縣的鄉(xiāng)民們淳樸、善良、懂禮、知仁,風氣得改呀!但也不能矯枉過正,反倒助長了歪風邪氣。不然那就不是全縣的福氣了,而是全縣的霉頭了。
由于全縣民眾全國配合,使得整個縣內(nèi)文風大漲,只要你想學字都可以,小的學了回家規(guī)老的,或是直接上識字班。周邊縣城也有被影響到,緊跟著來,形式一片大好。
全國其它城縣內(nèi)紛紛自查,文風又是大漲,教導規(guī)矩的‘知禮堂’一類的新興產(chǎn)業(yè)大興,沒辦法之前袁氏和周氏被皇帝陛下罰的那個五十年不準出士的懲罰,給嚇著了,這簡直是給家族惹禍的禍頭子。
回頭再說越國日報上出了一扁文章是寫袁周氏的,名為《袁周氏的一天》詳細的說了這一天她早上開始清掃街道一遍,完了去慈幼局吃早飯,清粥加一個番薯,吃完接著干活,打掃庭院、打水洗衣(說明一下,剛開始袁周氏體力不行,所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等練出來就會做其他事情了。)喂豬、喂牛等,中午吃雜糧飯和一素一葷一湯,(這葷是袁家資助慈幼局的)接著做活傍晚清掃大街回家,聽說本想上吊自盡的,奈何全家老小都不允,家里天天請著大夫回家給診脈。
慶國雪國兩國天天看越來烏煙瘴氣、雞飛狗跳的報紙世界,上京里端午正熱鬧呢?皇帝邊領(lǐng)著晏晏他們一群孫子孫女們在街上游玩,玩得正開心呢?卻看到巷子里一美貌婦人正默默的哭泣“阿翁,你看那里?”晏晏拉了拉阿翁的衣角,只見那女子身邊跟著一個婢女也跟著哭泣,皇帝也看見了,只是他不好過問,就算他年紀老大了,礙于身份也怕下邊的人亂想,所以不敢上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