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外,長夜余火,菩提樹結(jié)果。
蟲鳴,蛇息,不斷有蛇蟲被菩提樹所結(jié)之果吸引而來,它們將小屋與菩提樹圍起來形成一道屏障。
似要抵御著什么,可除了黑夜再無他物。
此時,數(shù)量浩大的蜈蚣群涌動而來,似乎是因為吸食陸白在湖邊留下百草汁的緣故。
它們身冒綠光,與蛇蟲圈相接,在黑夜時分形成了條一尺寬路,接在蛇蟲圍成圈的房屋外,通往仙山。
菩提之果掉下融入到蛇蟲群中,隨后菩提樹恢復(fù)原樣,與往日相差無幾。
一絲金陽透過白紗布,斜射進(jìn)窗,湖上云煙蒸騰,似人間仙境,霧氣飄來,裊繞著草屋。
陸白被縷縷清風(fēng)喚醒,緩緩睜開眼,下意識的想到了小橘,連忙查看它的傷勢。
躺在草簾上的小橘體外黃光附體,似星光之純凈,而且傷口好了一大半,陸白疑惑著:
“咦,怎么回事?”
不再多想,他撐起身,塌下床,望著雙手,驚奇著,為什么我昨晚的傷勢就好了?
而空蕩蕩的房內(nèi),除去平日生活用品似乎少了些什么,陸白摳了摳后腦勺,看向床下,嘟著嘴道:
“咦?我的青銅盒與青銅古燈呢?”
于是便在小屋內(nèi)一頓搜尋,無果,踏出門,陸白尖叫聲響起
屋外,成群蛇蟲圍在菩提樹與小屋外,只有一條蜈蚣相輔而成的小路直通仙山。
可這些蛇蟲對陸白沒有任何興趣,盤縮在黃土上。
驚慌失措的陸白連忙回到屋,將門鎖上,來到休息之地,靜靜撫摸著傷勢還未痊愈的小橘。
思索片刻后,陸白也知道。
在這里死磕不是個解決辦法,外面是橫災(zāi)阻擋,而且沒有多余的余糧。
平日是吃多少就打獵多少,完全沒有存過。
在思考的片余時,小橘柔軟的貓尾再次纏繞著陸白布滿傷疤之手,發(fā)出幾道溫柔的貓叫聲。
撫平他焦躁的心。
摸了摸橘貓小腦袋后,陸白將小橘抱起,在房內(nèi)斟酌著,徘徊著,忽然瞧見屋角紗窗下桌上的幾個大字:
苦膚勞骨餓體空身
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的陸白抱起小橘
“難道,這是墨玉的意思嗎?他昨天與我的對話就有些篤定我這兩日會去尋他,可真是這樣嗎?”
此刻,小橘用它的貓爪親親勾勒著陸白破碎衣物,看著小橘的傷口,他思慮著。
看來真是墨玉的用心,小橘傷痕還未愈合,如果登上仙路,找到那個老頭一定能救治小橘,而且自己還能修行,就有點(diǎn)機(jī)會回到藍(lán)星,簡直是一舉兩得。
想到這里,陸白眼里泛起些波瀾,嘴角不經(jīng)意上揚(yáng)著。
隨后,陸白背上了由玉翠竹編制的背簍,將小橘放入其中。
小橘似乎很開心,發(fā)出陣陣歡快的貓鳴。
敞開大門,小鳳大步跨出,深呼吸屏氣著,與蛇蟲們對峙,看見蛇蟲無動靜,便長嘯三聲開始啟程。
鞋上的泥濘漸漸增多,慢慢踏上了這條蜈蚣路,背簍中的小橘攀爬至陸白雙肩,貓尾輕扇他的毛發(fā)。
這時,原本一尺寬的蜈蚣路,因陸白踏足,擴(kuò)成三丈,陸白悠閑著順著清風(fēng)朝前走:
“前方坦蕩蕩”
清風(fēng)卷起,襲入仙山腰。
山腰內(nèi),是一山洞,似山體被拋空,大堂外里走,是空蕩的半山巔,這里繁華至極。
里面男女老少,有幼童,有黃發(fā)垂鬢之人,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很熱鬧。
此時,蒼老之聲響起,八位黑袍長老懸于半空,組成一幅八卦圖。
“我們便來目睹宗主看重的草夫,他能否登上仙山,至此修仙”
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活,一道光幕橫空而現(xiàn),略顯扁平,他們仰望上空,很清晰的能看見光幕內(nèi):一人,一貓,白布云杉行走在蜈蚣路上。
這種奇觀,自然有人不解。
一道道質(zhì)疑聲響起:
“這人,怎么會?他怎會引得萬物共鳴,為他開路?就算是仙種也不可能有此異相?!?p> 空蕩蕩的山洞上,是墨玉,他坐在白云之上,體外云霧裊繞,身隔數(shù)千丈,隔空觀望著云杉少年:陸白。
云下,八山橫遮天,除了仙山獨(dú)擋正中心,其余七座山交替錯開,山地處皆是蒹葭與蓬蒿,半山處是云霧,山巔相連彼此的是險峻的山棧道。
它們將陸白視線擋住,陸白只能看到八座山,看不見山外有什么,身前八座山,碧天水蓮,清塵飛語。
山外又是什么呢?
而此次陸白要登的山,便是最高!它獨(dú)占一頭,相當(dāng)宏偉!
熱鬧的山洞內(nèi),議論聲紛紛
“快看,他已步入了仙山第一關(guān):寒河了,我覺得他應(yīng)該會死的很慘,”
“我覺得,他可能會被水蟒活吞?!?p> “我覺得,可能會被尸鱉撕咬得體無完膚,化為骸骨”
而登仙山需要三步,分別是寒河,仙山路,仙之棧道。
幾位紫袍弟子,看著光幕,互相嬉笑著:
“我們來賭一下啊,他這個陸白,他會不會被寒河中的尸鱉給啃食掉?!?p> “這肯定會呀,但也可能連寒河溫都受不了,他一個凡人,憑什么淌過寒河?要修為沒修為,要體質(zhì)沒體質(zhì),真不知宗主怎會看上他?!?p> 接著,他們聲音響度降了幾個調(diào),一人湊過來,輕言細(xì)語著:
“聽說,這個陸白長得很像他那走出八重仙山而亡命的親兒?!?p> “原來是這樣......”
紫袍弟子后,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將幾人議論打斷
一人形貌帥氣,氣度非凡,身高六尺有余,漫步徐來,與幾人對峙著。
氣氛漸漸焦灼且緊張
“我說,陳康,怎么哪里都有你?我們內(nèi)門弟子不聯(lián)手壓迫外門弟子,你反和他們勾結(jié)對抗我們,你是不是存心找事?”
陳康抿嘴一笑,昂首挺胸,單手撐在雙腮處望著眾人道:
“沒有呀,李鈞一,我只是聽到有狗在叫,昨天也聽到了,但今天聽的有點(diǎn)不爽,不對,呸呸呸,我是聽不慣狗叫,狗叫太刺耳了?!?p> 紫袍弟子中為首一人便是李鈞一,相比陳康來說,李鈞一就不是很如人意。
李鈞一握緊雙拳,臉上眼里拳中都是怒意,他拳中似有神通爆發(fā)淡淡黃光散出,一人將其攔,湊過李鈞一耳邊,輕聲說著:
“冷靜,他后面的人,我們暫時惹不起,方才只有忍一下?!?p> 大笑聲傳出,是李鈞一,似有些喪心病狂之意,他笑著回道:
“你說說,你們平日下山尋這個廢物喝酒,為了什么?為了和廢物陶冶情操?若不是你后面的人,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條龍?人人畏你?”
陳康不以為然,輕描淡寫著:
“哼,鼠目寸光,不與你一番計較,你們未曾接觸過他,不會知道宗主的抉擇有多明智?!?p> “還有,若是他上山了,你們也知道后果吧,別跟我胡扯了。”
說罷,陳康離去,李鈞一在原地發(fā)呆。
一道道聲浪傳入李鈞一耳里,他抬頭望著光幕,驚訝著,但還是本能掩蓋著那吃驚之色。
李鈞一啞口無言,神色黯淡,心有余悸的望著陳康消失之處,懷疑著自己,這位草夫到底是什么神仙,
光幕內(nèi)
一排排尸鱉,排在寒河上,雖寒河僅僅十丈寬,可只有淌過寒河的人才知道這寒河有多難過。
刺骨冰冷的寒河水,暴戾血腥的尸鱉,還有蟄伏在寒河下的水蟒,它們不知道讓多少人喪命于此。
光幕里
蔚藍(lán)色寒河水匯入藍(lán)湖,一排尸鱉橫成橋,水蟒作為橋體,白衫少年背著一只可愛的橘貓,行走在這群兇物上。
少年面無驚恐,反而還有說有笑的自娛著。
山洞內(nèi),像炸開了一樣
“這人到底是誰?怎會如此生猛,放眼望去,無數(shù)天之驕子也沒有這位白衫少年的氣象,可謂是【君臨】”
“你們看他的橘貓,雖看似可愛,可仔細(xì)揣摩,他那體內(nèi)的靈能,不知有多么渾厚,真是不可貌相?!?p> “你們看,他身后的蜈蚣群,尸鱉橋竟然擺出臣服的群像,這個少年到底是誰?”
李鈞一與其余幾名紫袍弟子面色發(fā)呆著,難以置信望著光幕,要知道能造成這番天相,那他的天賦完全可碾軋幾人。
“均一,怎么辦?好像我們與陳康的梁子越來越大了,而且這個人與陳康幾人關(guān)系甚好?!?p> “既然我們得不到,那就毀了他,若是他加入,我們內(nèi)外門派對峙,到時候就是一邊倒了?!?p> “怎么做?而且有長老與宗主他們在?!?p> 李鈞一望著幾人,拿出幾根銀針,幾人也是會心一笑,看著光幕內(nèi)的白衫少年。
陸白打了個哈欠,身微微顫抖著,對這些尸鱉與蜈蚣群揮手著:
“喂,謝謝你們,以前那老頭騙我,我還以為登仙山很難呢,沒想到這么簡單?!?p> “還沒有我平時釣魚難,看來也不過如此,這個死老頭老是愛調(diào)戲我,他個騙子,上山了我要找他議論一下?!?p> 此時他還不知道墨玉是什么人,只以為他是個會點(diǎn)法術(shù)有點(diǎn)厲害的老頭罷了。
光幕內(nèi)陸白的舉動,讓幾位長老都目瞪口呆著。
這話,人言否?
陸白繼續(xù)踏上了登仙路第二關(guān):仙山路
千丈仙山屹立在陸白眼前,他無畏的踏入,所有人都默默注視著這位奇怪的少年。
他們的眼里都是期待,此時,幾名紫袍弟子消失在了山洞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