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下,小院中,長葉杉的影子被拉很長,一位老人緩緩飛到院上,卷起長葉杉之影,他浮于屋頂,如一柄劍插在這里。
“周遠,我回來了,久等了?!?p> 俞華幾人走進房內,看著浮空的老人,俞華苦笑著。
俞洛詫異,眼前這個人是醉劍仙?可他不知爺爺會認識醉劍仙,更不了解二人曾經的淵源,只是感覺他們二人,像故友重逢。
“回來了就行,我以為你會繼續(xù)頹廢在那里,我都打算尋藥去救你,很好,很好,當初那個人又回來了?!?p> 周遠攜金樽清酒,獨飲著,飲下一口,痛快道。
隨即,周遠邀月光共同奔赴幾人,他清揮手,木門關閉,門內院子很簡陋,只有幾把椅子,一個木樁,一只酒葫蘆,一把斷劍,和一些粗竹。
“來,坐下吧,好久沒見了,甚是想念,明明隔著不遠,你卻不愿見我?!?p> 將幾人請入院后,坐下的周遠調侃著,看著俞洛他心中感嘆萬千。
清風很輕,撫平眾人。
坐下的俞華開口著,臉上表情可謂五味陳雜,道:
“老友,我也就開門見山了,此次登門拜訪,是因為我有一件事相求。”
“我知道是什么,你俞華我還不知道是個性情中人?這個躺下的人我會盡我所能,我不能保證,相信你也知道他的情況?!?p> “他一是登天梯人,二是和你們牽連了一些關系?!?p> 周遠看著躺在地上卷上一床破棉布的陸白開口回道。
接著,二人轉移了話題,園中話語聲不停,有歡笑聲也有哭泣聲,一道稚嫩的聲音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
“爺爺,我可以喝酒嗎?”
俞洛眼巴巴的望著俞華啟齒著。
“小娃娃家家的,喝什么酒,你好好坐著,等會我們就要離開這里了,到時候你喝醉了,不愿意走,爺爺就把你落下了。”
嘟著嘴的俞洛有些不服氣,為什么爺爺能喝酒自己就不能喝?就怕自己落在這里?
“哈哈,令家之孫還真是有幾分可愛,不過你說的也對,我這個院子不能容下二人,你也知道這躺下的人可是跌落天梯的人?!?p> 似乎俞華想到了什么,一口一杯清酒,隨后起身,感謝道:
“謝了,周兄,這次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消沉下去了。”
暢談了許久,風吹來了不舍,俞洛俞華的影子消失在了院中,二人留下了兩句話回轉在這里。
“周兄,你一定要照顧好他,我們還得繼續(xù)逃離追殺,他的事就拜托你了?!?p> 相比俞華沉重的話語,俞洛顯得稚嫩說著:
“好哥哥,期待我們有一日會在想見。”
晚月漸下東山,院中不在熱鬧,只剩下周遠與陸白二人。
周遠手持斷劍,削了些粗竹做成竹編,竹簽,竹筏。
竹編固定這他的骨節(jié)處,竹簽插入陸白筋骨,竹筏切入陸白肉體,陸白被疼醒,這種疼苦無疑是一種煎熬。
本還在昏迷中,被這種嵌入體內的痛刺醒了他。
“疼嗎?小子,再疼你也要給我忍下來,否則你體內的散靈陣若是功效全發(fā)你就廢了?!?p> 仍在削竹子的周遠平靜道,隨后他遞給陸白竹塊,陸白張口,緊緊搖著。
“忍住了,接下來很疼。”
拿起酒葫蘆的周遠,親吸一口,噗一聲,澆在斷劍上,劍氣橫掃陸白身體,引得他體外體內的竹子共鳴著。
一陣陣黑霧,漸漸從陸白體內蒸騰而出,周遠趁著這個間隙灌入一陣靈氣從腰間拿出數瓶百草液澆灌在陸白身上。
靈草液迅速被吸收掉,周遠微微皺眉,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自語著:
“這,怎么回事,平常人吸收一瓶靈草液就會承受不住,而你已經吸收了四瓶還若無其事?”
隨后,周遠從乾坤袋掏出成堆百草液,將其灌輸到陸白體外。
院內,金色的光隱壓冷月之光。
半盞燈的時間后,周遠身旁多了一堆玉翠瓶,他大口喘氣著,但卻顯得若有所獲樣子,驚喜著:
“小子,看來你的體質很特殊呀!到底你是有多大得仇家?這么陷害你?不過你運氣好,碰上了我,我會將你治好,若是他人可不行?!?p> 陸白感受到全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
“謝謝?!?p> “謝啥謝,你我有緣,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是你救了他,不然他會頹廢至死,不過你也是個狠人,體內苦海皆散,將靈氣傳輸到了俞華體內治好了他,而且你的靈氣相當霸道,也不知道你是什么體質,總而言之,你救了他,我就會好好對你?!?p> 陸白不知該說些什么,他只是想起了那四個紫袍弟子,搶走小橘,心里滿是不甘。
一口清酒被噴到陸白身體上,陸白疼的咬穿竹塊,卻不吭聲,默默忍受著,他們一切的罪行,全在被咬穿的竹塊上。
待得周遠處理完后,他帶著陸白飛回房內,將陸白安置好后,便消失了。
院中很安靜,陸白睜大眼,望著紗窗外的冷月,心涼著,嘗試移動身體卻無法感受到四肢,憤怒嘶吼著:
“我這個樣子,還有什么用?我現在就是個廢物,我還能干嘛?”
坐在房上的周遠,飲著酒,賞著月,回道:
“別想那么多,你要慶幸自己還活著,有復仇的資本,你可不知送你來的,也是我朋友,他曾經有多絕望?!?p> “是你救醒了他,你救醒的并不是他的肉體,而是救醒了他的心,只要你的心未曾被打敗,那你就沒有輸。”
紗窗內隱在黑暗中的陸白哽泣著,不知該如何回答,嘗試握緊雙拳,卻被釘入身中的竹簽打斷,實在過于疼痛。
“別浪費力氣了,現在只能任你的身體重新長一次,你的體質很特俗,若是換做常人早以斃命了,好生休息吧?!?p> 不甘著的陸白側過頭,無奈著,略顯沙啞問道:
“請問,你是誰,你能教我修煉嗎?”
再飲一口酒后的周遠,長嘯著回道:
“等你將心態(tài)調整好了再說,你現在是徹底被打敗了,連你最柔軟的心也被打敗了,敗得一塌涂地。”
漸漸,院內有蛐蛐聲,此刻,兩人沉默,陸白一夜未眠,待第二天,日出東山,陸白才安然睡去,很恬靜。
不知過了多久,院中劍氣刺空的聲音吵醒了陸白,他睜開眼,甩了下頭發(fā),再次嘗試抬起手,挪下腳,可不奏效。
朝著啥窗外詢問道:
“請問,怎么了?”
“嗷,沒事,我在為你打造些東西?!?p> 陸白往窗外看去。
紗窗外,那棵長葉杉沉淀的枝頭壓在窗外瓦片上,枝頭外云霧蒸騰,霧氣漂發(fā),遠處是白云與暖陽交際的地方。
陸白艱難移動著身體,用下巴抵著床,一點點挪動。
砰
一聲,陸白摔倒木板上,艱難的往樓梯處蹣跚而去,終于來到了一扇木門處,他抬起頭,卻發(fā)現門上有勾欄。
可這對無法站起來的陸白無疑是一道鴻溝,他沒有選擇求助周遠,而是一次次頂撞木門。
身中鑲嵌的竹簽松動著,陣陣撕裂之疼傳入陸白靈魂深處,但陸白從未甘心過,他一定得親手將那幾名紫袍弟子剁碎。
復仇,一定要將他們當初得罪行加倍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