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軒的聲音很大,甚至有些震耳,但林夕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辦法考慮這種生理上的事了。他明白,其實現(xiàn)在看似有兩個選擇,實則只有一個。
如果拒絕了,一個星武者的怒火,林夕承受不起。哪怕張宇軒是個很大度的人,但是接下來張宇軒還要在學(xué)校里當(dāng)自己的老師。
除非林夕真的是一個很強硬的人,可以硬扛下來,但是自己又不是傻子,雖然勇敢林林不怕困難,但是這不意味著他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況且,先前參加測試的時候,他的身上就已經(jīng)被打上了張宇軒弟子的標記。就算林夕現(xiàn)在不承認,日后在其他人眼里,他也是張宇軒的弟子,這樣承認與否有什么區(qū)別嗎?反而,如果林夕不承認這個白給的師承,只會白白損失那些資源。
想到這里,林夕打定了主意,撐著身子,下了病床。對著另一張病床的張宇軒鞠了一個躬,以示尊敬。
林夕想想,又覺得這樣不夠隆重,沒有儀式感,又想到了之前看的小說。小說里的拜師禮端茶敬水,三叩九拜,但是現(xiàn)在并沒有那么優(yōu)越的條件。
頓時,林夕雙膝著地,直沖著張宇軒,磕了一個響頭,是實實在在的響頭,腦門著地,甚至還發(fā)出了“咚”的聲音。
林夕的動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流利,在林夕看來,大丈夫能屈能伸。況且他拜一個星武者為師,而且眼前這位顯然是星武者中的佼佼者,除卻年齡,對林夕來說自然是不虧的。
此刻的他越發(fā)真誠,以后的他自然也會更得張宇軒的看重。何況張宇軒多次幫助自己,如果沒有張宇軒,還不知道他現(xiàn)在會到哪種境地。
因此張宇軒在林夕眼里有救命之恩,哪怕是純粹的拜謝,也是受得了這一禮的。
想到這,林夕又開口,說到:“弟子愚鈍,還請老師日后多多海涵?!?p> 看見林夕流利的動作,張宇軒笑了笑,又走上前扶起了林夕。張宇軒自認為身為林夕的師傅,雖然是半路師尊,但日后他要交給林夕的東西也是真正的師承,他是有資格受這一禮的。
“既然你進了師門,那咱倆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明天就是周六了,你來星武局,我?guī)阕?,讓你先加入星武局,成為一名實?xí)生,他日你突破到星武者的境界,再轉(zhuǎn)正也不遲?!?p> 林夕被張宇軒扶了起來,這個時候,他離張宇軒很近,能夠很完整的看到張宇軒眼鏡下的面孔。
他才發(fā)現(xiàn)張宇軒比他想象的還要年輕。沒有想象中的習(xí)武之人的粗獷,整個人的皮膚的狀態(tài),還有他的毛孔,都給人一種年輕的感覺。
雖然心里在想著關(guān)于張宇軒的事,但是林夕表面上還是非常恭敬的說道:“多謝老師了”
張宇軒點頭:“沒有必要,你通過了測試,而且在測試榜上占了一席之位,盡管是靠著你身上的那個家伙,但那也算是你自身的底蘊?!?p> 雖說之前大家都知道同桌的事,但是那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現(xiàn)在張宇軒在林夕面前說出同桌的事,這讓他一時有些接受不過來。
不過林夕仔細一想,現(xiàn)在是個坦誠相見的機會,如果現(xiàn)在說清楚了,日后也不必因此事而產(chǎn)生任何隔閡。
想到這,林夕,說道:“老師,你說的那個是我的……”
沒等林夕說出口,張宇軒就搖了搖頭,對他說道:“你不必和我解釋,這是你自己的機緣,也是你的底牌。你與我說,哪怕我不說出去,萬一與他人聊天的時候透露一星半點消息,就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你也是,最好不要隨意將底牌暴露,底牌這種東西到了關(guān)鍵時刻是可以救你一命的”
林夕聽到這話再次道謝,這次他的真誠之意前所未有,張宇軒的感情,他是能感受到的,張宇軒的的卻卻是把他當(dāng)成傳人來看待的。
想到這里,林夕開口:“是……學(xué)生,多謝老師了,但是她身上好像有些秘密。”
張宇軒推了推臉上的黑框眼鏡,說:“這是當(dāng)然,如果沒有那些秘密,也許他就不能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不是嗎?我不想得知關(guān)于他的事,所以我也不能幫你,這些事情需要靠你自己來完成,不過明日你進星武局,可以選擇把它上報,到時候你可以借此換取一部分辛密當(dāng)做報酬,也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說到辛密,張宇軒,黑框眼鏡下的眼睛瞇了瞇,眼神變得悠遠,似乎在想著什么東西。
片刻之后,張宇軒又接著說到:“當(dāng)然,你也可以選擇不上報,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上報,一方面是這是我的職責(zé),另一方面是即使你不上報,上面也有可能察覺到。那時候,你的處境可就不太妙了,不過如果你選擇上報,也不必全盤托出,只要透露出他的存在就可以了?!?p> 聽到張宇軒的話,林夕抽了皺眉頭,目前知道蔣昊的事的就只有自己,還有老師以及李濤三個人。而且另外兩個人都是通過分析得到的情報,不是自己透露的。如果主動透露出去,真的是最佳選擇嗎?
林夕不得而知,他暫時還沒有想好是否要上報,只是這件事已經(jīng)被他記到了心里。
林夕嘴上依舊說著:“真是感謝老師了,老師的體恤之恩,學(xué)生沒齒難忘,不過學(xué)生現(xiàn)在還有一個不請之請?!?p> 說到這,林夕感覺臉頰有些滾燙,到現(xiàn)在為止,他已經(jīng)得到了張宇軒的許多幫助。現(xiàn)在卻還是要向張宇軒求助,還真是感到不好意思。
只是無論再怎么說謝謝,又無論再怎么不好意思,還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到底還是只能麻煩老師了。
張宇軒倒是無所謂:“你說”
林夕坐回了病床上,此刻的他面色仍舊蒼白,整個人身上有些乏力。他對著張宇軒羞澀一笑:“不知道老師可通知了我的家里人,我是第一次徹夜未歸,也沒和家里人說,總有些擔(dān)心?!?p> 聽到林夕的話,張宇軒一開始還有些擔(dān)心,認為林夕有什么擔(dān)憂,只是等林夕說完,張宇軒聳了聳肩,笑了笑,不過倒沒有嘲笑的意思,他也是從一個少年過來的,也能明白,林夕并不是單純的思家,在他那略顯糾結(jié)的情感中,還有對于貿(mào)然離家的不安之情。
“你放心,我跟你們學(xué)校溝通過了,會讓你的班主任和你的家長進行溝通,這樣可信度也會變高。你回家后就說因為受到老師的看重,去參加武者的特訓(xùn)了,由于官方的要求,所以只能暫時保密。對了,過幾天有空的話,我會去你們家拜訪,畢竟你拜入我的門下,應(yīng)該跟你家里人知會一聲的?!?p> 聽到這話,林夕想起了他拜師之事,還沒有和家里人說,到底還是有些不安?畢竟師承是件很嚴肅的事。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點頭:“老師,如果要來的話,是我們家門的榮幸,到時候還請老師提前于我說好,好讓家母有些準備?!?p> 又想到了老師給他的那些措辭,有些感動,先前他在空地上暈厥,醒來之后,李濤跟他說已經(jīng)幫他想好了借口,理由就是低血糖,那個借口很對于武者來說實在是過于拙劣了。
現(xiàn)在張宇軒提供的這個借口不能說是天衣無縫,最起碼和低血糖相比,真的是個很好的借口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正式的拜張宇軒為師,可見,張宇軒確實是把他的事放在了心上,是真的把他當(dāng)成親傳弟子來培養(yǎng)的。
張宇軒沒有再多說一些什么,事實上,他也不指望林夕現(xiàn)在能幫他什么,一個連星武者都不是的學(xué)生,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沒有多大的幫助,他看中的是林西的潛力。
這個世界是少年的世界,未來總歸是掌握在年輕一代的人的手里的,現(xiàn)在是機緣叢生的時代。如果按照小說里的說法,現(xiàn)在就是所謂氣運爆發(fā)的時候,許多氣運之子應(yīng)劫而生。
雖然林夕出生在小縣城,但是尚未踏入星武者就能探入星穴,還能收獲那種東西,也許他真的是氣運之子。
更何況,他的職業(yè)本就特殊,雖然他還年輕,但他心里連半分成家的念頭都沒有。家國不安,星武未定,何以娶妻?何以生子?何以為家?
等到家國安康,星武定型,祖國統(tǒng)一,到那個時候,他才會有成家立業(yè)的念頭。
不過仔細想想,等到那個時候,說不定自己早就已經(jīng)狗帶,所以與其指望傳宗接代,倒不如找個有潛力的傳人,看著他在自己的指引下一點一點的進步,一點一點的接近自己的實力,甚至超過自己,走上一條全新的道路
林夕眼中,張宇軒的瞳孔變得有些渙散,與此同時他的眼神也變得憂郁。張宇軒似乎在看著自己,但似乎又不是在看自己,那目光有些悠遠,仿佛想透過林夕,看到別的事物。
雖然張宇軒面容年輕,但是此時此刻,從他的身上卻透露出一種飽經(jīng)滄桑的感覺。
那種感覺并不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就能擁有的,而是隨著閱歷的沉淀,經(jīng)歷過許多事情才能擁有的。
這種感覺雖然會讓整個人的氣質(zhì)得到提升,卻會給人一種悲傷的感覺,林夕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所以他打斷了沉浸在這種感覺里的張宇軒。
“老師,我總覺得我現(xiàn)在住的這間病房是我昨天住的那一間,因為這兩間房太像了,布局以及環(huán)境簡直就是一模一樣?!?p> 張宇軒突然被打斷,一時間有點恍惚,又想到了林夕的問題,方才徹底回過神來。
“是的,就是你昨天的那一天病房,而且從今以后就這樣,這間病房就是你的專屬病房?!?p> 聽到張宇軒的話,林夕下意識的抽了抽嘴角,這算是福利嗎?確定這不是詛咒嗎?
林夕僅僅在這間病房住了兩天,就再也不想來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