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能不會返航,帶走這么多的核子是要我們在這次任務中自求多福?!焙翁珮O力讓自己冷靜的說完。
聽到這,迦杜明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床上,臉部有些扭曲。
但隨后綻放出一個笑容,情緒變化之快令何太有些吃驚。
“當然,你說的都是些猜測,我這時才明白,哈哈?!卞榷琶骺┛┑牡托α藥茁?,“你的這些猜測都是基于你昨天的奇怪經(jīng)歷,對嗎?”迦杜明咄咄逼人的發(fā)出置疑。
“對,但我確定昨天的事情不是我在夢游的時候完成的,一定是我真實的經(jīng)歷?!焙翁拷榷琶饕蛔忠痪涞恼f到。
“可能你當時真的是在夢游呢?有這個可能?!卞榷琶骼^續(xù)質問。
“人在睡覺的時候可能夢游,但我為什么昨天一整天都是在睡眠中度過的呢?這本身就是建立在一個疑團上的另一個猜測?!?p> “很簡單,你說你昨天在艙內(nèi)過道中沒有目標的游蕩。我們檢查一下艙內(nèi)的監(jiān)視器就一切都明白了。”迦杜明在何太看來顯然不愿意相信何太所說的這些事情,可能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在震驚之余不自覺的相信了他的話。但在震驚過后,迦杜明一定打定主意努力說服自己不能相信這樣的事情。
“好辦法?!焙翁珣暤馈?p> “朋友,可能是這幾天你太累了,可是這時有什么能讓人勞累的事情呢?”迦杜明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何太說出這些話。
何太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上面的時針指著十一,分針指著八。
“好,我們這就去查一下監(jiān)視器吧,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在說謊?!?p> 艙室的門被打開,一股寒意撲面而來,就算在船體內(nèi)部,也還是有寒冷的空氣鉆進來。
許多的艙室排列在過道兩旁,整整齊齊像標兵般。
兩人就這樣走向位于船首的駕駛室及控制室。
“什么?”山姆船長大聲問到。
“船長,我們想查一下船內(nèi)監(jiān)視器的記錄。”何太說。
“對,我們想查一下昨天晚上的監(jiān)視器記錄。”迦杜明又補充道。
“我能知道為什么嗎?”山姆船長冷冷的問,在他眼中,這些科學家都是一些只知道紙上談兵的人。如果說比誰的知識淵博,山姆船長可能會承認自己不行。但如果是說誰的海上指揮能力或者是事情處理能力,他則當仁不讓的會說,“我比他們強。”可能山姆船長說這些的時候,眼睛會瞥向那些科學家,而且還會作出一些手勢來表達自己心中的得意。
聽到船長想要知道原因,兩人都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他們心里當然明白他們在艙室內(nèi)所做的推測不能輕易告訴別人,因為萬一這些猜測只是自己的天真想象,那麻煩可就大了。可問題是如果不說出自己這樣做的原因,船長極有可能,甚至可以說是肯定不會讓他們查看監(jiān)視器記錄的。但是如果不查看那些監(jiān)視器記錄,何太和迦杜明又怎么會知道他們的猜測有沒有錯誤呢?這真的很難辦。
山姆船長看到二人都很猶豫,心想就看個監(jiān)視器記錄有什么好猶豫的。
只見迦杜明尷尬的說,“船長,暫時我們沒有原因,只是想要看一下來驗證一些東西?!?p> 山姆船長看向兩人,“在那里,你們?nèi)グ??!彼檬种噶酥笇掗熤笓]室里的一個位置,然后就走開了,嘴里好像還咕噥道:“真麻煩?!?p> 何太看到那里有一排屏幕,屏幕下面還坐著一個人。
何太和迦杜明雙雙朝那個位置走去。
“你好,船員。”迦杜明微笑的說。
那個坐在那里的船員冷不防的扭過頭來,他原先好像是看向指揮室的外邊。何太知道像他這種職位上的人,一開始的時候多半還會對自己的工作有些新鮮好奇感,但時間一長他們就都會敗下陣來,毫無例外。他們每天幾乎都與無聊為伴,現(xiàn)在他好不容易見到兩個外人出現(xiàn)在指揮室。他本來很好奇,奇怪這兩個人為什么來指揮室呢?當何太和迦杜明與山姆船長在談話時,他隱約猜到可能有什么公事吧。但這與他有什么關系呢?他只不過是一個管理監(jiān)視器的人員,其職務既無聊又似有似無。只有出現(xiàn)重大事情的時候,人們才有可能想到還有監(jiān)視器這回事,這時其他人才會發(fā)現(xiàn)原來監(jiān)視器下還坐著一個滿頭淡棕色卷發(fā)的年輕人。也就是說只有出事故的時候,自己才會被別人想到。
他看了幾眼和船長交談的人,隨后便扭過頭去看舷窗外的冰天雪地。他知道這和自己沒有關系,何況自己的位置和他們交談的地方距離稍遠,耳朵這個收音器可接收不到他們說的內(nèi)容。
但聽到身后有腳步聲時,他顯然沒有料到是來找自己的。但隨著腳步聲越來越明顯,他明白有人需要自己了,但會是什么人呢?難道就是當時和船長交談的那兩位嗎?
可能出于本能的好奇心,他突然轉過頭??吹阶约盒闹械牟聹y沒有錯時,他的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興奮感,終于到了自己出場的時候了。但他又想,一般自己出場的附加品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難道是船上出了什么事情嗎?不應該啊,如果有的話,第一時間肯定是船長來找自己,而且自己在船上也沒有聽到出了什么事啊。
當迦杜明和他打招呼時,他心中思緒萬千,不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他表情不自然的回應說,“你好,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嗎?”他順便還扭動了一下座下的轉椅,可能是時間久的原因,轉椅發(fā)出了輕微的“咯咯”聲。
何太說:“我們想察看一下昨天晚上的監(jiān)視器記錄,不知道可不可以?”何太沒有用直接肯定的語氣,而是改用詢問的口氣。
那個淡棕色卷發(fā)的人顯然意識到了他們兩人想要干什么,無論什么人來找他,不都是為了察看監(jiān)視器錄像嗎?他從座椅上緩緩的站起,旁邊的舷窗外面投射進來一團大大的光暈,使得監(jiān)視器這片區(qū)域比別的地方更明亮一些。也給這次的推測以及驗證平添了幾絲撲朔迷離之感。
“當然可以?!蹦侨藳]有情緒的說,“你們說想要查看一下昨天晚上的記錄,對嗎?”
何太和迦杜明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又重新坐到了一旁的轉椅上,兩條小腿肚突然發(fā)力以使座椅下的小轉輪可以借力前沖。他滑向了前面的顯示器下,迅速看了一眼令人眼花繚亂的鍵盤和按鈕。只見他雙手十指飛快的在這些按鈕及鍵盤間游走,可以說這是他故意這么做的,故意讓自己的手勢操作十分的熟練。因為他自己的優(yōu)勢常常不能訴諸于人們的面前,所以好不容易來了兩個人來尋求自己的幫助,自己一定要表現(xiàn)出非凡的能力。一方面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另一方面也給對方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讓別人知道監(jiān)視器管理員的能力及意義。
何太和迦杜明靜靜的看著他的手勢,其實他們兩人的內(nèi)心都掀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浪潮。馬上就能看到真相了,這些到底是自己的胡亂猜測,還是真實存在的合理推理,馬上就能一見分曉了。
不一會兒,管理員甩動了一下自己的淡棕色卷發(fā),卷發(fā)仿佛彈簧般不停地上下擺動。“好了,這就是昨天的監(jiān)視器記錄?!彼q豫了一下,“你們說的昨天晚上,這個晚上你們是如何定義的呢?或者說你們的晚上是幾點。還有你們想察看那些地方的監(jiān)視記錄呢?”
何太看到一塊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界面,上面顯示著昨天的日期。這時何太才發(fā)現(xiàn)他們?yōu)榱丝幢O(jiān)視器記錄,竟在一開始就沒有說出這些記錄條件。何太想了想,“就從昨天晚上八點開始看吧,主要是察看船內(nèi)艙室過道里的記錄?!?p> 管理員聽后,鼠標急速的點了幾下,中間還敲動了幾次鍵盤,“好了。”他長出一口氣,臉上的肌肉放松下來,顯然他對自己的這次表現(xiàn)很滿意。
不過何太和迦杜明卻沒有這份閑情逸致看管理員的閑適,他們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屏幕,好像想要把屏幕看穿似的。
管理員上方的一排屏幕紛紛改換門庭,都被切換到了另一個畫面。何太看到好多屏幕上都出現(xiàn)了船內(nèi)艙室過道的圖像,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的何太突然被這種熟悉感淹沒,讓他不自覺的搖晃了一下身體。
屏幕里的畫面顯得有些暗淡,但也能夠看的很清楚。
屏幕里的畫面很靜,沒有聲音,也沒有一個人,寂寥寥的,但透過畫面似乎還能聽到船外破冰的聲音。很長時間內(nèi)畫面里沒有出現(xiàn)一個人,管理員問:“你們查看這些錄像干什么?”他也在隨著兩人看著,但他實在想不出何太他們?yōu)槭裁催@樣做。
“我們來求證一些東西?!卞榷琶骱唵蔚幕卮穑缓笥謱⒀劬Χ⑾蛞慌牌聊?。
突然一個屏幕的畫面里出現(xiàn)了一個人,迦杜明率先捕捉到這個畫面,急忙喊到:“看那里?!彼€用手指了指。
何太和管理員看向迦杜明指的那個屏幕,屏幕里確實出現(xiàn)了一個人,但是他不是何太,而是另一個人。
何太激動的心情像被潑了一盆冷水般瞬間冷卻下來。只見畫面里的那人快步走動,好像是為了回到自己的艙室內(nèi)。何太知道他,他也是隨船的一名科學家,好像是研究純物理理論的。
當初何太在船上再次見到艾米時,船上在出發(fā)前舉辦了一場舞會。在這場舞會上何太見到了也認識了很多的人,其中就包括迦杜明。在舞會上,何太當然也多次見到了艾米,但他的性格總是在何太心中作祟。何太想和艾米在一起,卻又不能和艾米見面說話,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何太很痛苦。在那時何太也和屏幕里的那個物理學家交談了幾句,他是一個美國人,身材瘦高,臉部像被削切般棱角分明,一雙藍眼睛總是能迅速看到別人不能及時看到的東西。但可惜的是何太忘記了他的名字,這在他看來可不是有禮貌的行為。
那人出現(xiàn)在三個監(jiān)視屏幕里,最后走到一處艙室門前,快速打開艙門,隨后一聲用力的關門聲隨之響起。這時,所有的顯像屏幕上又都恢復了無人且安靜的畫面。
迦杜明的心情也和何太類似,他也想搞明白何太的這些猜測到底對不對。所以當屏幕上再次無人時,他的心情變得有些失落。
只有兩人后面的管理員顯得很是不明白,心想:他們這是在干嘛?怎么都在這兒仔細的觀看這些畫面。
后來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是一個船員,船員在過道里行走的速度也很快。
管理員嘟囔道:“啊,看起來原來是杜比,這家伙又在偷懶了?!彼室鈱⑼祽袃蓚€字提高了音量,以便何太和迦杜明肯定能夠聽得到。
屏幕下的三人當然明白他們?yōu)槭裁醋哌@么快,在這么寒冷的北極,尤其是對這些身體弱弱的隨船科學家而言。想要不受寒冷的侵擾,夜晚就要盡可能的待在艙室內(nèi),不要外出。每個艙室內(nèi)都有完備的取暖系統(tǒng),在這些取暖系統(tǒng)的工作下,雖說在艙室內(nèi)還是能感到些許的冷意,但也還是能夠忍受的。而當在艙室內(nèi)把大大厚厚的棉被鋪蓋在身上時,這些殘余的寒意也早就感覺不到了。
除了必要的工作,船上的人們一般是不出來的。每個地方和艙室內(nèi)都有用于聯(lián)絡的粒子通信,這可是世界上最保密最安全的通訊方式,它的安全程度甚至超過了量子通信。而船上的人員最佳的出來時間是在中午太陽光最強的時候,這時在一天之中相較而言還是比較溫暖的。
就連在船上服役多年的船員都要懼怕的寒冷,這些從來沒有去過極地的大多數(shù)隨船科學家又怎能不表現(xiàn)出失敗者的形象呢?
何太和迦杜明兩者的心情就像是熟透的蘋果一樣搖搖欲墜,監(jiān)視器屏幕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兩個人了,但就是還沒有出現(xiàn)何太的影子。
迦杜明這時雖然心情復雜,但心中對自己的說法即將得到驗證的快感是不言而喻的。雖然說今天早上起來遇到何太之后,聽到他說了很多的奇怪經(jīng)歷(迦杜明很感興趣,同樣是在同一艘科考船上,他為什么沒有何太的這種感覺呢?一般而言,科學家都是一群爭強好勝的人。),自己在最初的時候險些都相信了。但看現(xiàn)在的情況,多半昨天何太是在夢游,他的這些經(jīng)歷都是夢游的他在腦中的殘留記憶。但迦杜明還是小心謹慎的看著監(jiān)視器屏幕,因為現(xiàn)在顯示器上的顯示時間才剛到晚上九點鐘。何太說的東西都是在晚上九點多所發(fā)生的,迦杜明心里雖然想要驗證何太是錯的。但相較之下,他更奇怪何太為什么說出那些東西。他看了看站在自己左側的把臉向屏幕湊的很近的何太,何太的表情顯得很是嚴肅。“從何太的舉動看來也許這還真是真的。”迦杜明暗暗在心里揣測。但這些想法都是在腦海中進行的,他沒有在臉上留下一絲痕跡。
“兩位,看得出前面的記錄不是你們想要的結果,我看要不要我調(diào)快一下時間?”管理員用試探的口氣問道。
“調(diào)快?”何太遲疑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迦杜明。后者微微點頭,默許了管理員的提議。
“好?!焙翁珡目谥斜某鲆粋€字。
管理員在剛才也和何太他們一起看著屏幕,他很是好奇:他們到底想要在這里找到什么呢?更奇怪的是他們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時間,而沒有對自己說出準確的記錄時間。管理員平時喜歡看些偵探小說,他最喜愛的偵探人物莫過于福爾摩斯了。但從內(nèi)心里說,他喜愛大偵探身邊的跟班華生更甚一些。他喜愛推理,認為推理是最有趣的事情,因為推理能讓他的大腦充分的活躍起來。讓管理員更認為自己適合做推理這件事的是:每次在自己推理的過程中,自己頭上的黃色卷發(fā)都跟著自己的思路在跳動,他不知道在外人看來是不是這樣,但在他的感覺中的確是這樣的。卷發(fā)的跳動以及自己內(nèi)心的跌宕起伏的思考更突顯了他的這種感覺。
管理員移動了幾下鼠標,“慢慢的調(diào)快時間,要慢。”何太及時的提醒道。
“明白。”管理員說完后手指關節(jié)微微起伏,就像何太不斷蠕動的腹部一樣,他真的是太想證明自己所說的了。
在管理員的操作下,顯示器上的時間走動的稍微快了一些。
在時間的流逝下,何太的嗓子眼在他看來控制不住的往外跑。一直仔細察看屏幕的他猛然間發(fā)覺就是現(xiàn)在,他的心已經(jīng)要跳出來了,似乎竭力想要舞擺。但他想要開口,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唇只是微微分離,竟然沒有發(fā)出聲音。
“停?!卞榷琶鬟@時恰如其分的替何太喊到。
上方的一排屏幕里突兀的出現(xiàn)了一個背影,這個背影被何太和迦杜明一瞬間鎖定。
管理員急忙把時間定格在此刻,他這時稍顯手忙腳亂,因為迦杜明是突然喊出的停字。為此他座下的活動軟椅又發(fā)出了“咯咯”聲,好像是要抗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般。
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背影,在船體過道里不算太明亮的光照下顯得很容易發(fā)現(xiàn)。因為周圍除了反射著寒光的船體,就是一排排距離固定相隔的艙室小間,除此之外,沒有一個走動的東西。(如果人能稱之為東西的話,這樣說當然無傷大雅,不是嗎?)
管理員仔細瞧了瞧這個顯得不是很壯碩的背影,心里發(fā)覺好熟悉。自己在心里按照自己的思考方式推理了一番,這只是幾秒鐘的事,因為他經(jīng)常這樣做,早已經(jīng)駕車路熟?!斑@不是你嗎?”管理員指向何太問道。
何太在短暫的身體停滯后瞬間的恢復過來,看來自己昨天晚上的經(jīng)歷十之八九是真實存在的。因為自己記得的和記憶所告訴自己的一樣,“我到底是怎么了?”何太不停的在心里問自己。屏幕上那個只穿一件不算太厚的睡衣的背影不正是自己嗎?
“對,是我?!焙翁曇艉苄〉幕卮鹆斯芾韱T的問題,他心中正在想著很多的東西:我昨天確實走出了艙室外,而我在此之前無緣無故的睡去,還有那個時間節(jié)點,還有這艘科考船所進行的任務,還有船上很多不對勁的地方——例如帶有很多的核子數(shù),還有難道自己的推斷是對的,這艘船……
何太身體微微的顫抖。
迦杜明心里也是像被海嘯沖洗過了一般,很清晰,很空。他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大腦突然間像是電腦上的程序被刪除般發(fā)生了失憶似的。他記得模糊記得自己和何太的談話,他隱約間感受到了一個驚天想法。難道這些是真的?
“喂,喂,喂。”管理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們這是怎么了,在發(fā)什么呆?。俊惫芾韱T一臉的疑惑,“你讓我暫停了,看,現(xiàn)在屏幕上顯示的是晚上九點二十三分?!惫芾韱T對迦杜明說,“不就是一個影子嗎?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還要不要繼續(xù)?”
管理員現(xiàn)在顯得有點不耐煩了,想必是他那推理的優(yōu)良習慣也經(jīng)受不住沉默的打擊吧。
“繼續(xù)吧?!边@次何太無力的說道,他心里大概已經(jīng)對將要發(fā)生的事情有所準備了。
屏幕畫面繼續(xù)閃動,何太看著不斷移動的那個背影。這時他只想搞清楚一件事,就是在稍后的屏幕里是否會出現(xiàn)那個時間節(jié)點。那到底是什么畫面,何太簡直不能想象。
背影慢慢的在船體過道上走著,由于現(xiàn)在只能看到一個背影,所以看不見當時何太的表情。他當時是清醒著的,還是真的在夢游,這還真的不好說。背影在閑悠悠的邁動著腳步,腳步的節(jié)奏從屏幕上看來很有節(jié)奏。在一旁的三人竟然都不由自主的跟隨著這腳步節(jié)奏喘氣呼吸,而他們發(fā)現(xiàn)這樣好像比原來的自己的那種呼吸方式更舒服也更隨意。管理員剛才有點心浮氣躁的心情現(xiàn)在也變得比較平靜了,他看到二人都在一絲不茍的看著,他隨眾的看向屏幕。他總覺得兩人太奇怪了,竟然在剛才屏幕上出現(xiàn)一個背影后,都在發(fā)呆。要不是他喊他們兩人,還不知道他們要發(fā)呆到什么時候呢?
背影很快的走到了自己身處過道的盡頭,這是一個丁字形過道設計。在此刻背影的地方有左右兩條過道,背影像是早已確定好一般自然而然的朝左邊的過道繼續(xù)走去。這時第一塊被三人注視著的屏幕里的背影消失了,何太心情急切起來,目光在周圍的其他屏幕上游走,希望再次捕獲自己的背影。終于他在旁邊不遠處的屏幕上再次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只是這次不再是背影而是正面了。
何太看到屏幕里的他睜著眼睛,和平常一樣并沒有什么不同。但這使得他排除掉了迦杜明對自己提出的置疑:懷疑自己昨晚在夢游。
監(jiān)視器里的何太一直都是在慢悠悠的走,毫不著急也毫不猶豫只是在有路的地方走著,但觀看之人都產(chǎn)生一種感覺:那就是何太所走的線路好像早已經(jīng)在局中人的腦中反復演繹了很多次。
他不時的從一個過道走向另一個過道,身影從一個監(jiān)視器屏幕跳向另一個屏幕,三人的目光都跟著何太的身影在眾多屏幕上轉移。
迦杜明和管理員兩人此刻無法體會得到何太的復雜心情,此刻只有何太自己知道。他即將就會看到自己所謂的那個時間節(jié)點,現(xiàn)在身影已經(jīng)在緩緩的走向船內(nèi)階梯,這就意味著當何太走完樓梯后再往前走幾步,他就會來到船內(nèi)的中央大廳。而在中央大廳的大廳門,就是那個與船上甲板只有一門之隔的大廳門內(nèi)側,何太十分的清楚昨晚就是在那兒看到了很多的光點,當然也包括時間節(jié)點。
走在船體中央大廳的何太不時的會微微蜷縮一下身體,只是很小的幅度。當他走到距離大廳門只有一步之遙時突然停下了腳步,管理員和迦杜明都顯得有些奇怪。
何太記得這一刻,他的內(nèi)心像是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馬上就會出現(xiàn)時間節(jié)點了。他還記得自己在當時的時候原本還想去找艾米,他當時還猶豫,到最后他知道自己還是沒有抬起腳步走向艾米艙室的方向。
屏幕中的何太呆立在原處沒有移動,看的迦杜明和管理員都露出震驚的表情。這可是北極圈啊,而且在晚上溫度是多么的低?在他們心中當然是不言而喻的。但是當時的何太就穿了一件不算太厚的睡衣就從自己的艙室內(nèi)出來了。從他出來算起,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出來超過了五分鐘了,在這五分鐘里何太在正常情況下肯定會被凍得昏厥過去,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助,生命也會隨之而去。但何太的情況肯定不算是正常情況,這在迦杜明的心里是很清楚的,他明白何太的經(jīng)歷是真的。但這些在管理員看來到底是怎么樣的呢?
管理員當初看到何太和迦杜明兩人有事找自己時,很高興,終有有人可以陪自己打發(fā)無聊的時間了。他很清楚有人需要他的時候,肯定是察看什么監(jiān)視器記錄。他的工作也顯得很單調(diào),只是掌管監(jiān)視器的工作,而且還是自己一個人。當何太他們要求看監(jiān)視器記錄時,他很熟練的就幫助他們找到了他們想要看到的記錄。除此之外,在這個過程中,他還故意的用一種在外行人眼中看得眼花繚亂的操作中做完這件事。但如果是有一個行家里手在這里的話,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會反應過來,這只是這個管理員的個人秀。他也很可能指出(故意拆這個管理員的臺):這種事情只不過就是動用幾個手指按動幾下鍵盤的事情,其中甚至在整個過程中都不用甩動一次鼠標。他也很可能會當著眾人的面有模有樣的演示一遍,以此來證明自己是對的。上述情況都是極有可能的。在調(diào)整到最后頁面后,管理員還在自己心中像樣的推理了一遍(到底是不是正確的推理,想必只有他自己一人清楚。如果當時他推理有誤的話,事后由于面子他也肯定會說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管理員也許還會作出一個前時代的人們所做的一個手勢,食指和中指分開挺立向上,這是表示勝利的手語。“看,這件事都和我推理的幾乎完全相同,我推理對了?!彼麜@么說的。)
然后管理員第一次真正對待這件事情,用一個稍微嚴肅的心態(tài)看待這件事情。應該是在何太和迦杜明第一眼看到那個背影的時候,這個情況還是他從迦杜明那個聲音急促尖銳的“?!弊种型评淼降????,還是推理,管理員就喜歡推理一切,認為一切都適用于邏輯的解決,他的這種思考方式也許是對的。因為普通人是只和別人講道理和感覺的,從來就不會和別人講什么邏輯推理。稍后,他和何太和迦杜明一起觀看屏幕里的身影在船體內(nèi)的過道中移動。他很清楚的知道屏幕里的那個悠閑自在的身影就是自己旁邊距離自己幾乎就有一毫米的那個人,就是何太。當然自始至終管理員都沒有詢問何太和迦杜明的名字,而且何太和迦杜明也沒有問詢管理員的名字。名字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人以及他身上所發(fā)生的事情。
現(xiàn)在管理員默默地瞧向那個一直都顯得很緊張的何太,當然,還要再說一次,管理員不知道面前這兩個人的名字。他覺得何太好像終于等到了什么,他看了看何太,又望了望屏幕里面那個站在大廳門內(nèi)側很久的那個翻版。心情再次警覺起來,他的內(nèi)心又一次以嚴肅的心態(tài)看待這件事。
迦杜明臉上雖然在管理員眼中充滿著無限的好奇,但眼神始終是比較正常的。他不明白這時的兩個人都在看著屏幕中的那人都在想著什么?這好奇怪啊,管理員在心中吶喊。
就在三人思緒如潮的胡亂思索之際,屏幕中的何太身處的那塊監(jiān)視器發(fā)出了明亮的白光。這個現(xiàn)象將三人的目光齊齊吸引,“咦!”管理員發(fā)出一聲疑惑,“這是怎么回事?”
何太這時身體在劇烈的顫抖,他知道時間節(jié)點立刻就會出現(xiàn)了。
監(jiān)視器的白光的強度不斷增強,很快的,一團大大的空白就籠罩住了整個監(jiān)視器畫面。至于當時站在那個地方的何太也早已隨著光亮消失在三人的視野中。
“怎么回事?”管理員再次驚呼出聲,他一邊不知道問題出在了那里,一邊動手檢查屏幕,這時的他樣子顯得很滑稽。
迦杜明的眉頭也緊緊鎖住,監(jiān)視器屏幕怎么出現(xiàn)了這樣的畫面?如果他原先沒有與何太進行交談,對何太昨天的經(jīng)歷毫不知情,那他看到這樣的畫面一定會和管理員一樣:認為肯定是監(jiān)視器屏幕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但現(xiàn)在的迦杜明知道,何太說的那個時間節(jié)點真的發(fā)生過,他瞪著大大的眼睛,好似是想要把他那藍綠色的眼珠給硬生生擠出來。
屏幕上的光亮持續(xù)了大概一分鐘的時間,不久就慢慢的褪去,然后再次出現(xiàn)了何太的身影,何太這時站在中央大廳門后身體抖動的更厲害了,原先只是微微的蜷縮,但現(xiàn)在是抖動。
距離管理員不足一毫米的何太在管理員與迦杜明困惑之際,身體傾斜下去,重重的壓在了管理員的身上,令他座下的轉椅更加的不堪重負,再次不厭其煩的發(fā)出了“咯咯”的抗議聲。
光亮再次出現(xiàn)在何太的眼幕中,開始的時候只是一條線,很細很細的一條沒有任何寬度的線條。但是隨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清醒,這條線條慢慢的變得有了寬度,而且寬度漸漸的變大。這個光亮的線條寬度達到一個閾值后,又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形成一團光暈。這再次讓何太想起了那個時間節(jié)點,他不禁疑惑當時他不是正在和迦杜明察看監(jiān)視器記錄嗎?現(xiàn)在怎么回事。似乎現(xiàn)在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很舒適,很柔軟。在這種舒服的狀態(tài)下,他的神經(jīng)得到了很大的放松,不一會兒,他便睜開了雙眼。
“醫(yī)生,他醒了。”一個聲音及時在何太的身邊響起,但是自己的面前首先卻出現(xiàn)了一個與剛才的聲音不相匹配的面容。剛才對醫(yī)生說話的人是大副普及伊特,而何太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他的朋友迦杜明。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快步來到病床旁的醫(yī)生問。
醫(yī)生名叫樺也,是三名隨船醫(yī)生中的一個。他個子不高,四十多歲,有著一副還算是英俊的外表。一身白大褂穿在身上,使得他本來就很白凈的皮膚更加潔白。一頭的黑發(fā)向后梳開,臉上時時掛著一個討人喜歡的笑容,讓他想要展現(xiàn)的紳士風度一覽無遺。
“我這是怎么了?”何太聲音有些不連續(xù)的問。
在一旁的迦杜明率先開口說:“你剛才在察看監(jiān)視器記錄的時候昏倒了?!?p> 在艙門處的普及伊特看到何太已無大礙后,不耐煩的嚷道:“你們這些冠以科學家的瘦弱文人真是難伺候,每天吃飽喝足又有娛樂,就這,還能有人暈倒?!彼戳艘谎叟撻T外,又望了望這間充當醫(yī)務室的空間稍大一點的艙室,又顯得有氣無力的說:“上次我暈倒的時候,我都不記得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說完普及伊特給醫(yī)生樺也丟了個沉重的眼色便走開了。
醫(yī)生樺也說,“最近沒休息好嗎?顯然你這次的暈倒是因為精神過度緊張?!?p> “醫(yī)生,我……”何太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他當然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昏倒,罪魁禍首便是那個時間節(jié)點。因為自己真的是太希望看到自己經(jīng)歷過的那個時間節(jié)點了,于是在監(jiān)視器出現(xiàn)了那個畫面后,自己的神經(jīng)一度繃緊。
何太看了看迦杜明,后者十分理解的看向他。
“你沒什么大礙,除了好好休息就行了。哥們兒,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聽到這個名叫樺也的醫(yī)生說出了一個與他身份不相符合的詞“哥們兒”,何太和迦杜明雙雙看向他。
他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而是極力散發(fā)出比之前更自信的表情,但他在臨走前又補充一句,“我以前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出色的船員加水手。”
何太明白這位樺也醫(yī)生剛才的用詞很正常,“哥們兒”在以往的時候,甚至包括現(xiàn)在依然被眾多的下階船員當做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雖然科技在發(fā)展,但人們身上的一些東西卻亙古不變。
“走吧,我送你去回你的艙室?!卞榷琶髟卺t(yī)生走后帶著詢問的口氣說。
迦杜明現(xiàn)在沒有提起監(jiān)視器記錄的這件事,因為他怕何太為此又要遭受精神打擊。試問,任何人如果也碰到了與何太昨晚一樣的經(jīng)歷后,還能保持一顆平靜的心態(tài)嗎?迦杜明自問,他就不能,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來,我的推測好像正在一步一步的得到了證實?!焙翁嘈χf。
“也許吧。”迦杜明接著說,“但這到底是為什么呢?為什么前往北極圈的這四艘科考船要帶走這么多的核子數(shù)呢?我們這次去考察北極的八十一度緯度線到底有什么內(nèi)幕?”
“整件事情顯得有些撲朔迷離,我們何不問問我們的上司耶德萊呢?他知道的總比我們要多一些吧。”何太建議道。
“但是,耶德萊能夠知道多少呢?或者說他能告訴我們發(fā)生了什么嗎?”迦杜明的臉這時像一張皺巴巴的紙團,他現(xiàn)在幾乎是和何太一樣的心情。難道這艘科考船真的不會返航嗎?這是他心中最最在意的問題。
何太跟隨迦杜明走出船艙醫(yī)務室,在船內(nèi)過道的一排舷窗處何太感受到了些許的暖意。陽光從舷窗處撒下,剛才在醫(yī)務室內(nèi),何太躺在柔軟的床上和現(xiàn)在何太走在舷窗處感受到的溫暖。這兩者的影響累積在一起,使得何太極度恐慌的心情多少安穩(wěn)了一些。
“我們何不先吃頓午飯,再解決這件事呢?”何太對走在自己前面的迦杜明說,現(xiàn)在的角色好像反了過來。原先的時候何太是最痛苦的人,當時聽到何太昨晚遭遇的迦杜明事后,只是覺得何太是在說笑。但隨后在發(fā)現(xiàn)何太很嚴肅的說出的時候,他也只是想到了何太可能是在夢游。
但是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極度恐慌的何太反倒是解脫了,因為他的心理承受早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屈服階段,現(xiàn)在是對他有利的強化階段。但何太很擔心,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峰值到底有多大呢?
迦杜明在進一步了解到這件事情的真相后,情緒非常不好。因為很多原因,但他最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這倒不是迦杜明自私。他有這種想法很正常,人人都很愛惜自己的生命。
迦杜明扭過脖子,但他并沒有看向何太,而是看向舷窗外。舷窗外北極圈的外衣充斥在眼際,在冰原的遠方,寒風刮起輕飄飄的與世無爭的冰花,給人一種夢幻的感覺。只有外面不時響起的船體破冰聲才讓人知道自己還尚在現(xiàn)實之中。
“有何不可呢?反正我們都已經(jīng)上船了。”迦杜明這才收回目光看向何太。
一行兩人的身影在一天之中最強光芒的照耀下,都在船艙過道內(nèi)投下了長扁的影子。顯得有些落寞但又充滿希望。
何太在船內(nèi)食堂點了一份牛排炒咖喱,在何太看來,眼前的這個食物。既能讓自己免于饑餓之苦,以此讓自己抵御北極的寒冷,又能起到刺激神經(jīng)的作用。真的,現(xiàn)在何太看起來有些萎靡。
迦杜明除了拿來了裝得滿滿的一大盤五顏六色的食物,還帶了一杯翻騰咕隆的加熱型啤酒。何太剛來到這艘科考船上的時候喝過一次這種加熱啤酒,他記得當時差一點就吐了一地,他還是用力捏著鼻子強忍住喝完的。但從那一次之后,他就沒有再喝過一滴這種啤酒。現(xiàn)在看到迦杜明正在喝它,他腦中又想起了那種像刷鍋水的啤酒味,不禁肚腹翻騰。但無巧不巧,這恰好讓何太的精神為之一振。更讓何太高興的是,他現(xiàn)在的頭腦很活躍。自己竟然從昨晚那件事情中“活”了過來。
“迦杜明,你有沒有什么想法?”何太問道,同時臉上閃過一絲笑容。在迦杜明看來,這種笑應該是何太故意假裝出來的。為的是不讓自己擔心他,也可能有活躍一下氣氛的目的。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目的,迦杜明現(xiàn)在也懶得猜。
“很明顯,你說的好像對,我們正在駛向充滿危險性的未知?!?p> “我現(xiàn)在想要再次重申一下,我提出這么多的可能的原因,只是因為昨晚我的那些不同尋常的遭遇?!焙翁恼Z氣堅定,讓迦杜明不禁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他。何太像是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說到這里,我還是沒有搞明白我遇到的那個時間節(jié)點到底是什么?!?p> 何太問迦杜明,“你所說的時間節(jié)點在原先的顯示器屏幕中只是一團光暈,剛開始的時候它還在進行著有規(guī)律的跳動,但不一會兒,它便覆蓋了整個屏幕。而你……”迦杜明稍微抬起了左手指向何太,“你也被淹沒在了這團光暈之下,至于你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們也沒有看清。事實上,我們根本就看不清?!?p> 迦杜明說的“我們”明顯也包括那個管理監(jiān)視器記錄的管理員。
“既然你在心中已經(jīng)認同了我的說法,那就讓我們看看都有什么因素推動了我后面的那些猜測,有關于這艘科考船上的猜測?!?p> “首先,昨天我從上午八點多就沒來由的回到艙室內(nèi)睡去,一直睡到晚上九點多才醒。而后,我又。”何太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就讓我借用你的說法,我當時正在夢游。實際上,我也不是十分的清楚我當時為什么要走出艙室,我當時并沒有十分強烈的這樣做的動機。讓我繼續(xù)說。”
“然后,我在船內(nèi)艙室過道里胡亂的游蕩。咦,當時我在看顯示器記錄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不是沒有目標的游走,而是好像心中早已經(jīng)有目的似的。我們先放下這個盲點,我最后來到了船內(nèi)中央大廳的寬門附近。然后就出現(xiàn)了我所提到的那個時間節(jié)點,然后呢?”何太說到這里問向迦杜明,因為他當時已經(jīng)暈倒了。
“后來你不是暈倒了嗎?”迦杜明作出一個無奈的動作。
“不是,我是說我暈倒之后,監(jiān)視器屏幕上還出現(xiàn)了什么?我事后的記憶是我回到了自己的艙室,然后躺在床上又睡去了。誰曾想到,我竟然需要這么多的睡眠?”何太苦笑著聳了聳肩膀。
“這我也不知道,我們在你暈倒后就急忙把你送到了醫(yī)務室,幸虧管理員座下的那個轉椅。你知道嗎?我們是用那個轉椅把你快速送到醫(yī)務室的。我們就這樣把你稍微輕輕的推你一下,然后你就自己躺坐在了轉椅上。”
“什么?”何太好奇的問,“只是輕輕的推我一下,你們就……”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暈倒身體正在下落的過程中,我和那個管理員反應都很迅速。雖然當時我們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顯示器畫面上,但我們還是及時作出了正確的反應??赡苁俏覀儺敃r都注意到了你的情緒波動吧,奇怪?”迦杜明的眼珠上揚,冥思了一下。
“然后呢?”何太追問。
“然后,我們在你身體摔下的途中把你推向了管理員轉椅的位置。當然是我一個人推你的,而管理員當時竟然能夠完全明白我的意圖,這很奇妙,不是嗎?要是我當時在輕輕推你的時候,那個管理員反應遲緩或者根本沒有看出來我的目的。那你一樣不能避免受到一些皮肉之苦,你也可能會摔成腦震蕩或者……不說了,反正我們就這樣在巧妙的配合下,讓你坐在了轉椅上,然后推著你快速的來到了醫(yī)務室?!?p> “就是說,在我暈倒后,你們就沒有再看向監(jiān)視器的畫面?”
“肯定的啊,當時你都那樣了。”迦杜明有點不滿道,“我是說你都暈倒了?!?p> “好,好。看來我們都有些偏離主題了,讓我們回歸正題。在我回到自己的艙室內(nèi),我就躺在床上睡著了。如果沒有錯的話,在我暈倒后的監(jiān)視器畫面就是我返回自己艙室的記錄。如果這件事情充滿著很多驚喜的話,我當時回到自己艙室時走的線路和我原先來到大廳門附近走的線路一模一樣。這是我的一個猜測,我很傾向于認為它是一個真命題?!?p> “第二天,我起來后想了想這件事情后,一走出艙室門就遇見了你。這就是大概的經(jīng)過?!?p> 迦杜明點了點頭,讓何太明白他依然在聽,雖然他手里正在拿著叉子往嘴里胡亂的塞東西。同時,閃著亮光的雙眼珠還在滴溜溜旋轉。
看著迦杜明盤子中的花花綠綠的食物,何太真猜不出他吃的是什么。何太一般都是吃一些自己熟悉的食材,對于以往沒有見過的從來就不輕易以身試毒。
迦杜明示意何太繼續(xù),而他的眼珠仍舊旋轉,好像這樣就能把它們甩脫出自己的眼眶。
“這整件事情有三個疑團。第一我昨天為什么無緣無故的睡著;第二,我為什么要在自己醒來后去中央大廳的門附近;第三,我遇到的那個時間節(jié)點到底是什么?我對這艘科考船的一切猜測都是這三大疑團在作祟?!?p> “而你對這艘科考船的猜測不外乎是我們這次的科考任務十分不同尋常?!?p> “對。”何太的語氣不容置疑,“除了這三大疑團在我的心里作祟外,還有我觀察到的很多事實。其中最顯著的就是去往北極圈的這四艘科考船船上所帶有很多的核子數(shù)。”
“也許吧。”迦杜明這時不再旋轉自己的眼珠,雙手攤開,“也許吧,可能真有什么陰謀?!?p> “在我們吃完午餐后,我們最好再去看一遍監(jiān)視器記錄。讓我們知道在那個時間節(jié)點消失后我還做了什么,不能只憑我的一面之詞。然后我們再去問耶德萊。”
迦杜明點頭表示同意。
“嘿,你沒事了吧?”管理員從座下的轉椅上迅速的站起來。
這時何太和迦杜明再次來到那一排顯示器屏幕旁邊。
管理員盯著何太看了幾眼,然后又對迦杜明擠弄了一下眉毛。好似是在說:看,這個他尚還不知道叫做迦杜明的隨船科學家,在那人暈倒后,咱們兩個配合的多么巧妙。
何太有些尷尬的說,“沒事了,對了,我還要感謝你身后的轉椅呢,多虧它把我送到了醫(yī)務室。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感謝你和我的這位朋友?!?p> 管理員報之一個舉手之勞的微笑,而迦杜明則是輕輕點了一下頭。
“你們這次來找我,不會只單單是來說這些感謝我的話吧?”管理員在看到他們兩人后就又在自己的心里推理了一番。起初在何太剛開始回應他時,他還真感覺這個人來到這兒只是為了感謝自己一下。但他最后看到何太身邊的迦杜明后,他猛然間就清醒了,如果一個人只是來感謝自己的話,不可能還帶著另一個人。最可能的是只有他一人前來,更不應該當著他和何太身邊的迦杜明一起說這些話。那找自己在管理員想來就只有察看監(jiān)視器這件事情了,他雙手攤開,做了一個好像一切都已經(jīng)明白的樣子。
“我先介紹我們一下,我叫何太,而他叫做迦杜明?”何太對管理員說到。
管理員看著他們,“對了,我還要問你們一下,就是在你,嗯,何太在你暈倒后屏幕上出現(xiàn)的那一團白光到底是什么?事后,我檢查了一下設備以及監(jiān)視器,發(fā)現(xiàn)它們都沒有問題,那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呢?”
迦杜明這時說,“在我們走后你有沒有繼續(xù)觀看我們原先觀看的顯示記錄?”
“你這樣一說,在你們走后,我還真就這樣做了。在把何太送到醫(yī)務室后,我對這種情況沒有頭緒,所以我就看了幾次原先的顯示記錄。但那團光暈到底是什么???我真就搞不明白了?!?p> “先不管這些了,你能不能再讓我們看看在那團光暈消失后,我還做了些什么嗎?”何太以詢問的口氣問道。
“為何不可呢?”
管理員這次沒有作出夸張的手勢操作,只是簡單的動了幾下手指敲響鼠標的左右鍵。稍后何太面前的顯示器屏幕就又出現(xiàn)了當初的顯示畫面。
“調(diào)到那團光暈消失后的記錄?!焙翁泵φf到。
畫面跳動了幾下,身處大廳門內(nèi)側的何太便在一塊屏幕上出現(xiàn)了。
何太和迦杜明認真的看著,只有管理員有些不在意,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jīng)看過幾遍了。
畫面里的何太在大廳門內(nèi)側稍顯迷茫的待了一會兒后,便往回走。仿佛先前的時候何太看到過這些畫面似的,屏幕里的何太真的如他在和迦杜明談論時猜想的一樣。畫面里的何太回到艙室所沿走的路徑真的和他過來時的路徑一樣。
何太趕緊拉著迦杜明一起離開了,這個舉動使管理員摸不著頭腦。在兩人匆忙走后,他胡亂的咕噥的一句,便把顯示器畫面調(diào)回到了現(xiàn)在的時刻。
一間當做研究室的大艙室里,耶德萊端坐在灰褐色書桌的后面。神態(tài)嚴謹,這也是他一貫的表情。他面前堆放著一大摞的資料,從近處看,上面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符號。耶德萊的眼前還放著一份形似文案的幾張紙,雙手還壓在它們上面,他的眼睛正在眼鏡后面仔細的讀著上面的東西。
突然艙室門被毫無征兆的打開了,一股寒風從門外流竄進來,把耶德萊眼前的幾張紙吹的起伏不定,好像想要掙脫掉耶德萊雙手的束縛。
耶德萊的臉上出現(xiàn)了嚴謹之外的神情,他有一些慍怒。他把目光從那幾張紙上移開,然后眼睛看向艙門處。
何太和迦杜明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在他們進來時關上了艙門后,又在研究室內(nèi)掀起了一股氣流。這時耶德萊臉上的慍怒之色更濃了。
“你們這么急,怎么回事?”他問已然來到書桌另一端的兩人。
“領導,我……”何太大口喘著粗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迦杜明也和何太的情況類似。
耶德萊就這樣看著他們兩人。
“領導,我們想問你一些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何太問像被掛在座椅上的耶德萊。
后者揮了揮手,仿佛想要把某種臟東西從自己面前趕走似的?!皢柊?,不過不要問些不值得問的東西?!币氯R說完后身體后躺,座下的椅子也順勢的向后鋪展,鋪展的程度正好讓耶德萊的上半身達到半直立狀態(tài)。他然后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認為自己終于能夠休息似的隨手把吊在額頭上的寬大眼鏡摘下來。拿下眼鏡后還從自己的衣服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小塊布巾,這塊布巾當然是用來擦拭眼鏡用的。
“你們不用客氣,坐吧?!币氯R指向書桌另一端的兩把座椅。何太和迦杜明也不客氣的直接坐下。
“我們這次的科考任務是什么?”何太直接單刀直入的發(fā)問。
聽到這兒,剛才還在有模有樣擦拭眼鏡的耶德萊停頓了一下,眼光刺向何太。用一種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問,“你說呢?我說了不要問一些不值得問的東西,我時間很忙,不要浪費我的時間?!?p> “不,領導,我想聽你說一下我們這次的科考任務。”何太語氣堅定,毫不畏縮的接上耶德萊的目光。
身在一旁的迦杜明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不時用手的拇指和食指摸向自己的上嘴唇,好像是在思考著兩人正在談話的內(nèi)容,又仿佛是在打發(fā)無聊的時間。
耶德萊把那塊小布巾重新放回自己的上衣口袋,稍顯正式的把擦拭的一塵不染的眼鏡帶回到額頭上?!澳氵@是在故意浪費我的時間,你這個問題是在考驗我的耐心嗎?”耶德萊的語氣分外的嚴肅。
但何太閉上眼睛,避免看到耶德萊那嚴肅的臉孔,以此來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更具有說服力?!邦I導,我說過了我沒有在浪費你的時間,相反,我正在設法弄明白一件事情。而這件事情,對于我,甚至對于你,都已經(jīng)迫在眉睫?!?p> 耶德萊的上半身從椅子上做起來,然后雙手按在書桌上,身體微微前傾?!捌仍诿冀??你的說法的依據(jù)在哪里?”
何太睜開眼睛,竭力讓自己的臉上避免出現(xiàn)任何的情緒波動。因為這樣才能讓耶德萊重視自己的問題,才能最大程度的從他嘴里套出些對自己有用的東西?!霸谡f出我的依據(jù)前,領導,我需要你親口說出我們這次科考任務的目的?!焙翁桃庾屪约旱目谖秋@得更加堅定。
耶德萊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你這純屬是在浪費我的時間,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就趕緊離開吧?!彼檬种赶驎郎系囊晦募?,“看,我還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做。”
何太坐在那里紋絲不動,倒是一邊的迦杜明顯得猶豫不決。
“領導,你就這么不敢回答我的問題嗎?我認為你不單單是認為我的這個問題是在浪費你的時間,相較于這一點,我更傾向于認為你不敢回答我這個問題。因為我的這個問題所指出的答案是你不能回答的,對不對?”何太越說語氣越激烈。
耶德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右手抬起后又不經(jīng)意間砸向桌面。何太心里想:他的心中已經(jīng)動搖了,我如果再咄咄逼人的不斷發(fā)問,肯定能從耶德萊口中得知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東西。哪怕只是一點,也總比我毫不知情要好一些。
“真是受夠你了,你怎么那么固執(zhí)呢?你的問題的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你有什么目的,非要讓我回答這個毫無價值的問題,我已經(jīng)說過,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p> “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要親自聽到你說出我們這次科考的任務,我的這個訴求應該不過分吧?”何太越說越激昂。
耶德萊這時的臉上露出無可比擬的憤怒感,“你真是……”耶德萊氣的嘴唇顫抖?!昂?,好,你不是要聽我親口說出這次的考察任務嗎?我們這次的任務早在出發(fā)前就告訴給了每一個人?!币氯R將“每一個人”這幾個字的語氣說的格外的重,“我們將對北極圈的八十一度緯線圈進行全面探查,以求搞清楚有無在那個維度線范圍內(nèi)建立一個航天發(fā)射場。”他在書桌后面把背脊挺的筆直,仿佛這樣自己才能讓自己不外泄胸中的怒火。
何太在對面露出了一個微笑,天哪,何太此時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在面部露出笑意。他現(xiàn)在的舉動在他心里真是一清二楚,這可是頂撞上級。但他還是極度假裝鎮(zhèn)定的說,“好吧,既然你說出了我們這次的科考任務,那我繼續(xù)問下一個問題?!焙翁f完便在臉上表現(xiàn)出得理不饒人的態(tài)度。
“什么?”耶德萊這時筆直的背部頓時如山崩般坨了下去,但隨后又再次恢復正常的姿勢。何太在心里想,是不是每一個人的背部脊骨的彈性都不盡相同呢?
“你是說,你剛才……就是為了問我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浪費了我大半天的時間?”他的臉部肌肉如枯樹般顯得涇渭分明,“你知不知道,在到達目的地前,我要把很多的資料數(shù)據(jù)一一對應歸納,并仔細的整理?!边@時在何太看來耶德萊的眼睛已經(jīng)不停地搖晃,何太確定他心中的郁積的怒火已經(jīng)沸騰了?!澳愕降紫胍墒裁??”最后耶德萊幾乎咆哮著說出了這句話。
“領導,自從我進來問你問題到現(xiàn)在為止,才不過用了……”何太看了看這間研究室的鐘表,“只不過用了九分鐘而已,而且如果順利的話,我接下來的問題也不會占用你太多的時間。我這么做,只不過是想要查清楚一件事而已?!?p> 還在平復自己胸中氣息的耶德萊聽到何太這樣說,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你為了查清楚什么事情?請你直接講重點,不要在這里給我打啞謎了,時間就是生命啊,年輕人?!彼袷峭讌f(xié)般聲音變得不再那么具有攻擊性。
何太也不知是否聽到了耶德萊的渴求,在耶德萊說的時候,何太的額頭升起了幾道溝壑。毫無疑問,何太為這件事情已經(jīng)皺彎了眉頭,“其他三艘也是去往北極圈的科考船的任務都是什么?是否和我們的任務雷同或者一樣?”何太沒有理會耶德萊的話,還在自顧自的說出自己的問題。
“我是不是可以作出一個假設,要是我不回答你所有的問題,不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你就會一直坐在這兒,不打算離開了?”他說著重重的盯著何太,然后又看看坐在一旁一直沉默著的迦杜明。
迦杜明剛開始的時候好像還很焦急,但現(xiàn)在似乎毫不在意兩人的口頭交鋒。只是靜靜的看著,在這個過程中還會露出幾次思考之色。
“你可以這么說,領導?!焙翁鞒鲆桓被沓鋈サ臍鈩荩屢氯R不得不重新考慮目前的問題性質。
耶德萊把一直放在自己眼前的一摞文件遠遠的推開,似乎現(xiàn)在他才重新看待這個年輕人的問題。否則他也不會這么不擇手段的這樣和自己說話,“那你開始吧,我倒要看看你要問些什么東西?!彼沂制綌傁蚝翁姆较蛏烊?。
何太應該是直接忽略掉了一旁的迦杜明,他要迦杜明和自己一起來倒不是為了要為自己證明或者是幫助自己說話。他要迦杜明一起來,純粹是為了心理上的需要——為了給自己壯膽。
“好,領導,我已經(jīng)問過了。”何太作出一副算賬的面容,“到目前為止,我想我只問了你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在我不斷地逼問和你極不情愿的情況下,我得到了答案。那么我的第二個問題你還沒有給我一個答案?!焙翁矊W著耶德萊把右手伸向他的方向。
“我只是'勞斯特'科考船的科考負責人,我也最清楚我們這艘船的科考任務?!焙翁械胶荏@奇,他怎么會這么配合自己的問話。實際上,在前一刻何太已經(jīng)在心里準備好了好幾個應對之策。用來防止耶德萊刻意的逃避自己的問題,或者明顯的扭曲自己問題的含義。但現(xiàn)在在何太看來,倒是自己多慮了。
“我們的科考任務我已經(jīng)給你說過了?!币氯R還故意的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而且在臉上還配有相應的表情。
“至于其他科考船被分配的任務,我不太清楚。也可以這樣說,我如果要回答你這個問題的話,那么你得到的問題答案是非常不準確的。因為這只是我根據(jù)極有限的事實來在自己的心中作出最理性的推斷。當然,我認為最理性的分析在你看來或者在他看來。”他指了指迦杜明,“應該都是不盡相同的,也就等同于我告訴你的問題答案純屬就是我個人的臆測。即使有少量的事實作為依據(jù),照樣不能劃分為有用的答案。既然這樣,那我接下來想說的話,你還想不想聽呢?”
何太扭動了一下身體,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更加莊重些,也算是回應了耶德萊的問求。
“我猜測,只是我的猜測。因為我在出發(fā)前也沒有得知其他科考船的任務,但我還是從同事口中聽到了一些。我們這些前往北極圈的四艘科考船從四個方位不斷地挺近北極圈內(nèi)圈,除此之外我們所探查的維度線圈不一樣。我們是八十一度緯線圈,其他三艘科考船的考察區(qū)域好像是八十二度、八十三度和八十度。我們?nèi)ネ康牡氐哪繕耸?,我已?jīng)說過了?!?p> 耶德萊頓了頓,繼續(xù)用自己一貫的嚴肅表情說,“他們的任務和我們相差不大,也是找找看有無建設航天器發(fā)射場的地方。但你我都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煙霧彈,并不是我們這次遠航的真正目的。準確的說,這次科考任務是我們這些隨船科學家的目的,但對于那些出資發(fā)動這次對地球兩極之地進行考察的人來說,他們的目的卻和我們大相徑庭。他們所看重的只不過是我們帶回來的考察區(qū)域的詳細資料,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我們當然也相當?shù)拿靼祝菫榱烁鱾€強國之間的極地區(qū)域分配。聯(lián)合國只不過是為了不想讓大國之間的矛盾突然激化,從而引發(fā)出更大的災難才積極撮合成這次倡議的。自從法國物理學家合利拉開創(chuàng)出微觀形態(tài)學后,世界已經(jīng)進行了一次大換血了。因為從此以后,能源問題將不再是人們心中的憂慮,能源無處不在,因為地球上的核子無窮無盡。因而中東的石油化國家的戰(zhàn)略地位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有可無了。”
何太很震驚,迦杜明的情況也和何太一樣,但他還是不發(fā)出一聲,只是默默地聽著。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焙翁貞f。
“現(xiàn)在主要的國家集團不外乎是北約、華約、中南體和非洲應急互助聯(lián)邦這四個。”耶德萊作出一個顯而易見的神態(tài),“而我們?nèi)ネ睒O圈的這四艘科考船也是四個,這之間有關聯(lián),但具體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剛才已經(jīng)說了我只是根據(jù)少量事實在心里作出的自己看來最理性的推斷?!?p> “但為什么去往南極圈的科考船有十九艘呢?這個數(shù)量遠遠大于北極圈的四艘。這應該不是無意而為之吧。”
“官方說法是南極的冰原區(qū)域比之北極的區(qū)域要大,所以被派往十九艘?!?p> “這個說法暫時還在邏輯的范圍內(nèi)吧?!焙翁燥@無力的說。
“那最后一個問題,我們?yōu)楹我獛в心敲炊嗟暮俗訑?shù)?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最后一個問題,也是你最關心的問題?!币氯R自言自語道。“你對這些都知道些什么,不妨都說出來?!?p> “我們?yōu)槭裁匆獛в懈哌_八十個左右的核子數(shù)?在我看來我們帶四十個已經(jīng)綽綽有余了,帶這么多的核子難道另有目的嗎?要知道一搜科考船所帶核子數(shù)的上限是八十五個。”
耶德萊重新又露出了出人意料的不耐煩的表情,“你以為這個事實只有你一個人看到了嗎?我告訴你,我在一上船時就詢問了這次考察活動的總負責人。我們?yōu)槭裁匆闯5膸ё哌@么多核子數(shù)?!币氯R幾乎是一口氣說完的,看來在這時何太和他總算找到了兩人的思路對接點。
“為什么?”何太問。
耶德萊思考了幾秒鐘,左手中指和食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他只說我們?nèi)ネ谋睒O環(huán)境更加惡劣,所以要我們多帶些以防不測。”
“這是不是那個活動總負責人的原話呢?”
“幾乎就是,他當時就是這么回答我的?!?p> “領導,他在話中提到了讓我們以防不測,這里面是不是具有深意呢?”何太像抓住一絲線索般,拼命的追問。
“難道我們?nèi)ネ鶚O地就一定不會遇到任何危險嗎?”耶德萊反問。
“不對,這個事實都是我們知道的。但那個負責人在每個人都知道的情況下還再次提醒我們,更何況現(xiàn)在只要有能源。換句話說,只要我們手中有核子,我們便能在極惡劣的環(huán)境中無憂無慮的生活。這是很有可能的?!?p> “但他這樣說,在我看來不過是為了善意的提醒我,這是一個禮貌性的問候。并沒有什么問題,帶走這么多的核子,為沒有壞處。其他的科考船,就是那些去往南極圈的那些。他們想要在船上多帶些核子數(shù),那個負責人還不同意呢?核子雖然在地球上無處不在,但還是受到了政府的嚴格掌控的。顯而易見,誰具有無窮的能源力量,誰將會是最終的贏家。這些問題實質是那些政界權謀者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的。我們被額外的照顧到,有什么不對勁嗎?我們受到這樣的照顧不過是因為,”耶德萊停下來,好像想要讓何太自己去在腦中思索問題的答案。
“我們受到這樣的照顧不過是因為我們前往北極圈的科考船有四艘,只有四艘。這個問題的答案還不夠明顯嗎?”
何太搖了搖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真的想不起來問題的答案。
正當耶德萊準備開口之際,何太猛然正色說,“因為我們是全球那四個主要國家集團最重視的四艘科考船,所以為了保證我們?nèi)f無一失,讓我們能夠有足夠的資源去應對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我們帶走這么多的核子數(shù)。但為什么只有北極圈只有四艘科考船前往,而不是南極圈呢?”一個問題未被解決,一個問題又在何太的心里冒了出來。
“因為,很簡單啊,因為那四個國家集團最重視的是北極圈而不是南極圈。我們四艘科考船應該一一對應于那四個國家集團,而我們?nèi)タ疾斓木S度線圈區(qū)域應該是這艘科考船對應的那個國家集團最想要及時掌握那里詳細情況的地方?!?p> “他們?yōu)槭裁聪胍莆毡睒O圈區(qū)域的詳細情況呢?”
“你怎么一直問些答案很顯然的問題,他們想要及時掌握北極圈內(nèi)的詳細情況,當然是為了為劃分北極圈領地作準備?!?p> “但為什么他們只想要為劃分北極圈領地做準備,而相較之下不那么重視南極圈的領地劃分工作呢?也可以這樣說,北極圈到底有什么東西值得四個國家集團那么重視呢?”
“我怎么知道為什么?我只知道我們這次的科考任務,年輕人,你已經(jīng)浪費了我很多的時間,現(xiàn)在,我想要工作了?!闭f完耶德萊便把書桌不遠處的一摞文件硬生生拉了過來。
何太想要再說些什么,但看到耶德萊完全忽視自己。他只好給面露思索之色的迦杜明拋個眼色。何太真的不明白旁邊的迦杜明一直在想些什么東西,是在考慮自己和耶德萊的談話內(nèi)容還是在想著些別的什么東西。
何太和迦杜明兩人從椅子上站起,然后不疾不徐的走向艙門。在打開艙門前,何太回頭又看了一眼正在工作的耶德萊。也不知道他是在真的工作還是在假裝,何太心想。
艙門再次被打開,何太和迦杜明走了出去,從門口處再次毫無意外的吹進來一股冷風。正在埋首的耶德萊身體打了個冷戰(zhàn),嘴里含糊不清的說到:“北極真寒冷啊?!彼ь^看了看剛被關住的艙門,然后目光便又在面前的一摞文件上游走。透過他像被掛在額頭上的眼鏡,可以看出耶德萊的眼皮不停地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