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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明堂

第二十二章:說罷昔日苦

歸明堂 易水安瀾 1580 2021-09-12 06:38:28

  魏國公原先和老燕王交好,如今也和伊昀交情不淺。燕京失守,伊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找魏國公借兵;吳承意這幾天也是日日夜夜地念著燕王,今天算是給他盼來了。

  “丟了燕京,我也就丟了東面的屏障?!眳浅幸忾L嘆了口氣,“只恨自己年事已高,又不善軍事,怕是大軍來犯,我束手無策啊。”

  伊昀笑道:“我聽說承意老叔手下養(yǎng)了幾隊精兵,不知可否借我兩支用用?”

  “你要是來要,我怎么會不給?只是我那幾個嬌養(yǎng)的小兵,恐怕當不住匈奴的騎軍?!?p>  “老叔養(yǎng)兵,我可是很有信心的?!币陵赖?,“燕城衛(wèi)還有守軍可用,待我與燕王府的人取得聯(lián)系,我們就三面夾擊,也打他們個措手不及?!?p>  吳承意展顏:“看你早有計劃,我就放心了?!?p>  “二位,我正好要回燕京府,燕城衛(wèi)便交由我聯(lián)系吧?!北本春鋈坏?。

  他開口,吳承意這才發(fā)現(xiàn)來的不止燕王一人,于是滿臉歉意:“我一時心急,凈顧著說我的事了,居然忘了招待客人,實在是失禮?!彪S即急忙為北敬斟滿了茶。

  北敬便道:“討回燕京府豈是魏國公一己私事?殿下攜我前來拜會,也正是為了驅(qū)逐賊人。”

  伊昀對吳承意道:“忘了與老叔介紹,這位是現(xiàn)任燕京知府景賦閑。匈奴在秋日宴時貿(mào)然出兵,夜襲燕京,他也正為此事憂心忡忡?!?p>  “我知道他,一個心思敏銳的年輕人?!眳浅幸饪聪虮本矗吩u道,“孩子,我雖然沒有見過你,但我覺得,你與舊太子殿下很是相像。只是他原先是太子,你只是個苦孩子,若不是有人鼎力支持,這般直來直往的,怕是討不到長遠的好處?!?p>  北敬恭敬地收了魏國公的好意,與他道了謝。

  “正所謂英雄惜英雄,太子殿下臨終托志與他,他自然與太子殿下有相像之處。”伊昀道。

  吳承意道:“原來是故人之友。說起來,我府上也有太子殿下的友人暫居,自稱無名,不知二位可有過來往?”

  北敬眼前一亮,剛要開口,忽然又猶豫住了。伊昀便道:“那就麻煩老叔帶他過來了?!?p>  魏國公出去請人,伊昀便陪北敬在書房中靜等。他一面回憶著無名的事,一面留心著北敬的神態(tài)——北敬手指摩挲著衣袖,眼神中透著急不可耐,一副緊張又期待的模樣。

  伊昀用指甲輕輕敲著桌子,敲一下心里便記一個數(shù),如此敲了二百下,門口終于傳來了腳步聲。只見請來的人身著棕色長袍,長發(fā)扎成一束梳在腦后,發(fā)尾蓬松,好似松鼠尾巴;他皮膚白皙,骨相柔和,雙眉平而修長,眸中若含秋水。

  人們大抵很難把他和他護衛(wèi)的身份——曾經(jīng)刺客的身份就更不必說——聯(lián)想在一起。

  來人見到北敬時,北敬也若有深意地看著他。

  無名被驚得說不出話,睜大了眼睛,猶如木頭一般杵在原地。

  北敬僵直著身子站起來:“一年不見了?!?p>  他一語未了,來人便垂下頭去,無聲地哽咽起來。

  吳承意不知因果,一時間無所適從。

  伊昀在一旁摸了摸鼻子,忽然插嘴道:“我看老叔這書房挺好,你們兩個就在此處敘舊。我這個煞風景的,就再勉為其難地做個糟心的掛件,去擾老叔獨自賞花的清凈?!闭f著便拉緊大衣,攬住吳承意的肩,匆匆從兩人身邊走過,順手帶上了書房的門。

  北敬扶著無名在桌旁坐下,取來扣在一旁的空茶盞,為他倒上茶潤嗓子。無名顫抖著雙手握緊茶盞,輕輕呡了一口,良久方才緩過氣來。

  他輕聲道:“我一直不相信您已長辭人間,只是這么長時間以來,都不曾聽到過您的半點消息。”

  “天意眷顧,我這一路多有人幫扶,吊著半條命,居然混來了一身紅袍?!北本锤锌溃拔乙矝]有聽到你的消息,還以為你沒能從那日的滔天血色中逃出來。”

  無名道:“或許是在跟隨殿下的這年里攢下了些福氣,那天恰有俠者拔刀相助,否則再被撕咬下去,怕是連一塊骨頭都剩不下了?!?p>  那時追殺無名的死士大多是江湖人,靠著一身蠻勁吃飯,走投無路這才去給人賣命度日。好歹賺些錢給妻兒老小用,也不至于算個廢人。

  對于北敬,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不殺,但要他容貌盡毀。對于無名,他們是鐵了心要他死的,于是手也一個比一個狠。

  無名遇到過路的俠士為他擋開刀子時,胸腔里只有最后一口氣吊著。至于后來那人背著他東奔西跑,方才在一家好心老者的家中落腳,以及再后來這個素未謀面的人為他專程請來焦醫(yī)師,懇求再三才終于求得藥方的事,他便全然不記得了。只是睜眼時發(fā)現(xiàn)守在自己身邊的是一個身著綠衣的人,問他叫什么名字,綠衣人說自己名喚吳定榮。

  至于自己是如何費盡心思救下的無名,又是如何百般照顧,他都只字不提,只是輕描淡寫地略過,好似根本不在意一般。無名又問他,為什么要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吳定榮只是撇了撇嘴:“只是見不慣那等仗勢欺人的事罷了?!?p>  無名便苦笑著說,那大抵算不上是仗勢欺人。于是將太子帶兵討伐燕王、到自己如今落得這等窘狀的事盡數(shù)告訴了吳定榮。

  吳定榮聞言,蹙眉道:“他欲造反已是死罪一樁,又叫人謀殺當今太子,豈不是錯上加錯?”

  無名不知自己應當如何回答,便不說話。這個話題也就不了了之了。

  北敬禁不住問:“我聽說吳定榮的父親和吳承意關(guān)系不好,你又為何會在魏國公府上?”

  “說來,這也算是我欠他的第二個人情。”無名感慨道,“我那時傷重,養(yǎng)病的開銷不算小,他本來也不算富裕,很快就支撐不住了。我和他說我自會投奔他人,大不了曝尸荒野,也算是......”

  “不許這么說?!北本绰暽銋柕卮驍嗔怂?p>  無名愣了一下,隨即低頭笑了:“好,不說。”

  北敬這才展顏。

  見狀,無名便繼續(xù)道:“吳定榮的性格固執(zhí),他認定了要幫我,就一定不會在中途撒手。據(jù)說他來請求魏國公收我的時候,吳家的人讓他在大門口跪了兩個時辰。

  “吳承意子孫滿堂,本都不記得了這個孫子了,他為我這么一跪,讓吳承意對他備受感動,于是收留了我,也把吳定榮的名字重新寫到了家譜里。我這就被接到了魏國公府?!?p>  “你的經(jīng)歷竟是如此波折?!?p>  “殿下不也是一樣么?!?p>  北敬笑道:“我還沒說我呢,你怎么就猜起來了?!?p>  無名笑而不語。

  “你的身體養(yǎng)得怎么樣了?我可以為你做些什么?”北敬又問。

  “他們說是好的差不多了。”無名道。

  北敬將茶杯附在唇上,目光落向別處,似是在思考著什么。

  他的目光忽然轉(zhuǎn)向無名:“我將遠行,你要不要與我同去?”

  無名那雙噙著憂郁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來。

  “你若愿意伴我身側(cè),我與伊昀離開時,你也隨我們一起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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