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看去,天空中的月亮,大如車輪。
銀色月光灑下,夜風(fēng)吹過的時候整片草原就像是變成了大海,豐盛的水草隨風(fēng)起伏的時候,化作了銀光粼粼的海浪。
在天地之間,胡琴琵琶與羌笛,奏響了一曲專屬于大漠草原的樂曲。
這里是天賜草原,擁有最肥沃的土地,生長著最肥美的水草,養(yǎng)育著草原上最雄壯的漢子,最神駿的馬匹。
在天賜草原的中心,篝火四處林立,載歌載舞的聲音,響徹了寂寞的草原,篝火足足遍布數(shù)十里,在銀色的夜里就像是條絢爛的霓虹帶。
這是難得一見的盛會。
在近來的十天時間內(nèi),草原各大部族的首領(lǐng),紛紛響應(yīng)天賜之王的詔令,從草原各處的水草豐茂地趕來,他們帶來了雄壯的軍隊以及濃烈的美酒。
而為了表達(dá)對他們的歡迎,今夜在王庭的詔令之下,舉辦了最盛大的盛會。
女人們用馬糞升起了一堆堆的火在篝火上,金黃色的烤全羊肉香四溢,她們在互相笑著,起舞著,祈禱神靈會保佑她們即將出征的男人平安歸來,并且大大地劫掠漢人的物資。
男人們大聲地呼喊著,聚成一團(tuán),在觀看來自不同部族的男兒比拼摔跤、騎射!
喧喧鬧鬧。
在無盡的人群中心,可以看到一頂巨大的帳篷,宛如一座小山一般,挺立在哪里,燈火通明。
那就是王庭。
草原上的民族,從來都是在馬背上的,水草生長到何處,他們就追逐到何處,他們從來不貪戀故士,在草原上都是埋骨和安居的好地方。
只要合適,他們就可以遷徙,也可以定居,直到死去之后,將肉體獻(xiàn)給神靈的使者一烏鴉。
這就是很多胡人的一生。遷徙的一生。
但,王庭除外。
王庭擁有最肥沃的土地,加嘎雅河已經(jīng)五十年不曾干涸,生生讓這個馬背上的民族,有了短暫又漫長的定居生涯。
五十年的時間,王庭雖然偶爾有移動,但始終沒有離開過天賜草原的范圍。
王帳之內(nèi)。
“為再次屠殺漢人而干杯!”
熱烈的氣氛中,九位部落首領(lǐng)一起舉杯,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在上首,坐著一位身材魁梧的王者,他的額頭環(huán)繞著一串深紫色的寶石,穿著用最珍貴的隼羽編制的衣袍此刻開口大笑。
天賜之王一努爾海洋!
在他的右手邊,卻是坐著一個身穿漢人長袍的中年人,中年人的嘴角掛著微笑,似乎很享受席間的氣氛。
諸位,這一次的聚會,有我的右手李楷瀚的一半功勞,是他提議我再次召集諸位,為此,我們應(yīng)該敬他一杯!
天賜之王看向了中年人,舉起酒杯。
諸多首領(lǐng)都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中,坐在天賜之王努爾海洋左手邊的,是一位脖子上有著長長刀疤中年男子,他穿著僅次于天賜之王隼服的鷹羽服,看向李楷瀚,笑道:“大家可不要因為李楷瀚是個漢人和尚就輕視了他,縱然在草原之上,敢與輕視他的人,也都已經(jīng)死了。
坐在上首的天賜之王努爾海洋笑了笑,道:“方丈可是我們胡人的天神使者,他是上天派來輔佐本王的,只可惜生錯成了漢人身已?!?p> 光頭和尚微微一笑,道:“是的,我接受天賜大草原無比偉大天神的諭旨,輔佐偉大的大王,建立大天賜共榮王庭是我畢生的命?!?p> “為偉大的王干杯,為踏平漢人的山河干杯!”
這個死光頭發(fā)出了他的提議!
當(dāng)諸多首領(lǐng),都已經(jīng)喝得醉醺醺被送回了營帳的時候,光頭和尚也告別了天賜之王,走出了王帳。
此刻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草原上溫差極大,王庭衛(wèi)士們的皮甲上,已經(jīng)有了一些露水。
光頭和尚看到了被凍得不住跺腳、挫著雙臂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