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風車鎮(zhèn)
日過午,天已昏。
夕色的陽光為天邊的白云抹上一層蒼黃,風裹挾著醉人的霞光吹拂而過,蒼勁的樹林也沙沙作響,送別最后的余暉。
遠處有著風琴奏響的歌謠,搭上了晚風的最后一班車,清朗的哼唱聲由遠及近,漸漸地,一只小小的車隊從寬闊的草原中顯現出來。
“請來和我同住,作我心愛的情人,
那我們就將永遠彼此一條心,
共同嘗盡高山、低谷、田野、叢林和峻嶺
給人帶來的一切歡欣。
......”
這是吟游詩人組成的車隊,詩人們多身著長袍,帶著披風,頭戴編織小帽或者圓盤帽,上面還插著幾根鳥獸的羽毛點綴。他們或是吹著笛子,或是輕撫七弦琴,有的干脆用手打著節(jié)拍,放開喉嚨,大聲唱著屬于他們的歌謠。
在這之中,一位身著青衣的少年最是引人注目,他隨意的坐在坐在馬上,大聲吟唱,聲音別有一番滋味,帶著少年人的純真與恣意,仿佛蘊含著風的氣息:
“在那里,我們將并肩坐在巖石上,
觀看著牧人在草原上牧放牛羊,
或者在清淺的河邊,側耳諦聽,
欣賞水邊小鳥的動人的歌聲。
在那里,我將用玫瑰花給你作床,
床頭的無數題辭也字字芬芳,
.....”
一曲唱畢,幾位吟游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對著斜倚在馬背上的少年豎起大拇指:“凌風小子,你天生就是做吟游詩人的料!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游歷閃耀聯(lián)邦,我敢打賭,酒館里一定會有不少女孩被你迷的神魂顛倒的!”
“饒了我吧,德里克大叔?!鄙倌?,或是說藍發(fā)青眸的凌風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指著遠處已經明朗的小鎮(zhèn):“雖然我很想要和你們一起游歷閃耀聯(lián)邦,可是我還有事呢?!?p> 面容粗獷,臉上滿是胡渣,卻又披了一件白袍的大叔驅馬向前,拍了拍凌風的肩,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放心放心,凌風,我們知道的,現在的小子啊,都希望拿著強大的武器,在哪個地方救下美麗的公主,穿下赫赫威名呢,你說是吧,朋友們?”說完,他促狹地對凌風擠了擠眼,頓時引來一片善意的笑聲。
凌風也跟著笑了,他對這個人老心不老的大叔觀感很好,要不是因德里克大叔對自己這個萍水相逢的路人伸出橄欖枝,自己或許還不會認識這些有趣的朋友。此時車隊來到了一個岔路口,凌風也就跳下馬來,與這些剛認識不久朋友們揮手作別:“朋友們,我們有緣再見了!”
“再見!”
“有緣再見啦~”
“下次見到記得請我們喝酒!”
“哈哈哈哈哈....”
眾人就此作別,凌風獨自一人地走向另一個方向,而吟游詩人的車隊們走向了另一邊,時不時還能聽見他們滿懷喜悅的哼唱
“用鮮花給你作冠,為你作的衣裳,
上面的花朵全是帶葉的郁金香。
腰帶是油綠的青草和長春花藤,
用珊瑚作帶扣,帶上鑲滿琥珀花紋。
如果這些歡樂的確能使你動心,
就請你來和我同住,作我的情人。
....”
凌風笑著收回了目光,嘴里唱著剛剛學到的詩歌,一步一步的向著炊煙裊裊的城鎮(zhèn)走去。
相逢離別,緣起緣滅,本就是因為這樣,故事才充滿了精彩。
風車鎮(zhèn)很有經典中世紀小鎮(zhèn)的氣息,小鎮(zhèn)正中有著一架巨大風車徐徐轉動著,低矮的建筑以風車為中心輻射開來,遠處則有著一片片如茵的麥田,藍天白云,風車徐徐,自然的氣息穿梭在小鎮(zhèn)的每個角落,古樸的街道,低矮的房屋,以及那些古色古香的招牌,這些帶著濃濃奇幻氣息的物件,都在刺激著凌風的興奮神經,令他不由得露出期待的笑容。
與此同時,還有一處地方尤其矚目。
那是一處低矮的山坡,山坡上僅有一棟相當龐大的房子,灰色的滾滾煙氣直沖云霄,接連不斷的打鐵聲與騰起的濃煙仿佛是這棟房子的的獨有標志,任何來客都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那就是鍛造大師庫茲馬·路易斯的鍛造室。
凌風看了自己的目的地一眼,毅然轉身,毫不留戀地向掛著招牌的小鎮(zhèn)酒館奔去。
要知道,在這樣的小鎮(zhèn)子,酒館可是最大的信息情報交流中心,而庫茲馬·路易斯作為小鎮(zhèn)始終的熱點,酒館里絕對有不少關于他的信息。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嘛,凌風前世就幻想過奇幻世界的樣子,其載體就是充滿異域風情的酒館,此時正好可以滿足他多年的期待。
更何況,凌風還知道一句話,他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推開了酒館的大門。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呼~”推開油的發(fā)亮的木門,灼人的空氣因為氣壓差而噴涌而出,喧囂的巨響帶著酒精和烤肉的氣味糊了凌風一臉。還沒有進門,凌風就覺得自己醉了一半。
瞇著眼朝里看去,就像是前世凌風無數次暢想的一般,都是些剛剛結束一天勞累的漢子們,他們赤膊上陣,大聲談笑,觥籌交錯,琥珀般的酒液如潮水般激蕩,在掛在頂上的黃色大燈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還真是...”凌風搖搖頭,夢與現實的結合,令他不知道想說什么,他輕撫胸口,壓下心里沸騰的情緒,走向前臺,少年清越的聲音一時蓋住了整座酒館的其他聲音:
“諸位!今日酒館里的所有消費,由!我!買!單!”
酒館里安靜了那么一會,隨后....
“吼!————”無數人咆哮般的熱情就要將這座小小的木屋掀翻!
沖著前世的憧憬與幻想,就足矣讓凌風為之豪奢一回。
不一會兒,凌風桌上就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酒菜,桌上還放著一大壇酒,身邊坐著一個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們,彼此之間大聲談笑,就像是認識多年的摯友一般。。
有些時候,男人的友誼就是這么簡單純粹。
笑談間,自然就不可避免的提到了住在山坡上的那位鍛造大師。
眾所周知,酒精上頭后,大腦都是昏昏沉沉的,說話自然是大大放開。
“要我說啊,鍛造大師的性格還真是奇怪啊?!币粋€赤著上身,肌肉虬結的大漢大聲說道。
“是啊,一天到晚窩在自己的鍛造工廠不出來,打鐵聲就沒停過!哦,我的朋友,實在是難以置信!他是不用睡覺的嗎?”
“還有就是他從來不接我們這些農民的單子!”一個帶著草帽的農夫訴苦道,“當初我求著他幫我修好鐵耙,結果你們知道他說什么嗎?”說著,他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看著好不滑稽。
“什么什么?”
“你快說??!別磨磨唧唧的!”
見氣氛差不多了,那個農夫才擠擠眼,裝作悲傷地笑道:“他說:‘修鐵耙!我是鍛造大師,不是農具修理員!我只會打武器,不會修農具!’哦,他還說了什么‘難道我要為了一把農夫的鐵耙而放棄貴族老爺們的史詩武器嗎?’之類難懂的話?!痹捯魟偮洌娙硕夹α似饋?,屋子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在這些樸實農民的認知里,修不了農具的人就不能被成為鐵匠,就更不會是什么鍛造大師了。至于史詩級武器...那不是吟游詩人嘴里胡謅的東西嗎?
凌風也配合著他們笑了幾聲,眼神卻微微閃亮起來,這樣的人只有兩個可能,一種可能,他是個不學無術,濫竽充數的人,第二種可能,就是他很專精于鍛造,自然不會關注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從這位庫茲馬·路易斯大師的名氣看來。這家伙恐怕就是專精于一個領域的高手了。
難怪就算是洛蘭也推薦我來到這里...凌風心中大為滿意,越發(fā)期待起與大師的見面了。
不過嘛~凌風回過神來,舉起麥酒就是一頓豪邁的牛飲,引來無數觀眾欽佩的驚呼聲,最后將空著的大酒杯往桌上一拍,豪氣干云地道:“再來一杯!”
“嗷——————”
至少現在,還是先享受這難得的時刻吧
直至暮色四合,月明星稀。
“吱呀——”酒館古舊的木門又一次被拉開,無數漢子們面色通紅,相互攙扶著走了出去,有一些爛醉如泥的,嚷嚷著“我還要喝”之類的話,最后也被眾人合力架走,語無倫次的呢喃聲很快遠去。這時,面目如畫的少年才走出酒館,輕掩木門,抬頭望向天空,眼神清亮,就像是住著一片星星。
流星級的體質,哪是農家粗釀的麥酒能灌醉的?
毫無睡意的凌風漫步在小村莊里,慢慢整理起就管理打聽到的情報。
除了先前不會打農具的笑料之外,凌風還收集到了一個比較有價值的情報,那就是庫茲馬·路易斯大師接取委托的方式也很有原則:
這位大師很直白的根據委托方的權勢地位,武器品質好壞進行排序接單,并不是遵循一般的“先來后到”原則,但是一旦開始接手一件武器的鍛造就不會再分出精力去干其他的事情,直到失敗或成功為止。
這么說的話...凌風手腕一轉,象征著神圣帝國王室的令牌出現在手中。
與洛蘭交換情報后,凌風得知神圣帝國盡管解體,但是余部仍然在神圣帝國的基礎上建立了曙光帝國,并對一切持有神圣帝國王室令牌的人都以最高禮儀看待,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我也是個有地位的男人了?!绷栾L揚起嘴角,得意一笑,“至于武器品質,‘血意’應該能入大師法眼吧?!彼咧∏瑥膬ξ锔窭锾统隽艘还薮枷愕柠溇?,輕喝幾口,模仿那些醉漢的樣子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
盡管釀造手法很粗劣,但或許是世界不同,釀造的材料也有了變化,這個世界的酒異常香醇,喝起來滿腔都是馥郁的香氣,凌風從克爾曼父子那里擄來了不少金錢,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不得不說,在這個方面,克爾曼還真是幫了我不少...”凌風毫不在意的自語,“時候不早了,逛一圈消了酒食后就可以回酒館睡覺了,我還沒試過這個世界的賓館是怎么樣的...講真的,還蠻期待的...”
第二天,凌風早早啟程,趕往那個打鐵聲傳來的小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