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她對我不好是真的
“見過。”苗鵬看著她的臉,好像又一瞬間的不忍。
“什么時候?”
“今天,”苗鵬重嘆一聲,“在機場?!?p> 虞熙今天去機場接柏楚,就見到那個瘋女人了,見到這位苗鵬在陪著他。
“還有,此刻?!泵琦i補充道。
他的語速不快,虞熙料到他會這么說,因為他好像就是認得自己,才會講這么多。
她兀自笑了,抬眼瞅著苗鵬,“是嗎?”
“謝曼雖然被關(guān)了很久,但她一直在接收關(guān)于孩子的信息,她不會認錯人的,而且血脈相連,母親和孩子之間是存在感應(yīng)的……”
苗鵬覺得她的表情不如想象中的,虞熙不應(yīng)該受刺激后情緒很難自控嗎?
“萬一是頓好點,準(zhǔn)備好了劇本,等著隨時演戲的演員呢?”虞熙似在喃喃自語,每一個字卻都重敲在苗鵬心尖上。
她不信。
“不會,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苗鵬雙手暗自捏拳,有點緊張了。
“有的人就是會,像我媽。”虞熙突然露出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又笑。
柏楚早和柏宇罵完了,拿著虞熙的手機,看著這一幕發(fā)呆。
她覺得此事的虞熙有點陌生,好像有什么說不出的情愫,干擾著她,破壞著她。
但她似乎在作斗爭,在控制。
“我就是虞熙,你知道我是,虧得顧醫(yī)生昨天還以為幫你是做好事?!庇菸跣θ轁u冷。
“是她讓你們來的嗎?因為林氏打壓她丈夫的生意。”
她的笑容,讓柏楚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苗鵬覺得信息給錯了,虞熙受這刺激,一點用都沒有,她好些根本不在乎母親還愛不愛她了。
她好像沒從前那么固執(zhí)了,她已經(jīng)不覺得失去了母愛,天就會塌下來。
“那是誰?她兒子?”虞熙笑了一聲,“他從小就會作惡,不管什么場合,都會提醒我,媽媽不要我了,媽媽恨我?!?p> “熙熙姐……”柏楚啞聲喊,挽住她的手臂,心疼極了。
可虞熙對她的關(guān)切,不僅沒領(lǐng)情,還揚手揮開了。柏楚被她突然大力的反抗,嚇得一懵。
“我忽然想起來,你的聲音有點熟悉,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虞熙撇開柏楚,往苗鵬那邊走了一步,“一個網(wǎng)友?!?p> 苗鵬默不作聲,瞅著她有點發(fā)呆的意思。
“叫什么……”
“箴言。”
虞熙說這些的時候,柏楚已經(jīng)清醒過來,她看看手中的虞熙的手機,剛掛完電話,還沒鎖屏。
柏楚靈機一動,翻起了通訊錄,她知道林述的名字。
但是翻完,沒找到。
她明明記得虞熙和林述已經(jīng)和好了,不應(yīng)該連號碼都沒存吧?
又倒回來看了一遍,柏楚的目光停在一個備注為“瘟神”的聯(lián)系人那欄。
還有上方的,“小徒弟”。
其實柏楚要是不緊張,不恐慌,虞熙手機沒鎖,她可以翻翻微信這些,很容易找到林述。
這樣她不僅會發(fā)現(xiàn)瘟神是誰,還可能鬧清楚小徒弟是誰。
柏楚先撥了瘟神的。
林述正在工作,一看虞熙來電,馬上接了。
他挺吃驚的,從他離開的那年起,虞熙就沒主動聯(lián)系過他了,現(xiàn)在是又驚又喜。
“喂?您好?!卑爻]想到林述接那么快,說話有點卡殼了。
“你是誰?”林述頓時警惕了起來。
“我是熙熙姐的朋友,我們現(xiàn)在在外面遇到點事情,你是她朋友嗎?”柏楚不知道這是林述。
“在哪兒?我馬上過去?!绷质鲆宦犑怯惺拢R上起身,就往外走。
柏楚報了地址,剛說完,就見虞熙神色冷漠的在質(zhì)問苗鵬。
“是不是你?”
苗鵬驚訝的忘記應(yīng)聲。
他以為自己沒給她留下那么深的印象,明明今天,她還記不得他了。
【莫嘆情深】也是他,那是他建的小號,也是最初認識虞熙用的賬號。他因為不練那個職業(yè),又想換個號,就換了【箴言】。
“你承不承認無所謂,也不重要?!庇菸跣Φ?。
“我無所謂嗎?我認識你那么久,一點都不重要嗎?”苗鵬被她像摒棄一件不需要、不喜歡的物品般的神態(tài),刺激得難受。
林述在游戲里教訓(xùn)他的那天,她明明還幫他的。
“不重要,你做了今天的事以后,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彼恢卑阉?dāng)好朋友,他卻在背后捅刀子。
“我……”苗鵬想解釋,但他自知從他答應(yīng)對方來試探虞熙后,他就沒資格了。
對方給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唯獨謝曼對虞熙不好,是真的。
其實如果謝曼一開始就對虞熙很差,就算了。她偏偏在父母意外離世之后,把無處可泄的火和哀傷,都轉(zhuǎn)嫁給自己的孩子。
她恨,她惱,當(dāng)初虞萬鴻離開時,她就后悔嫁入虞家了。
她過的不好,虞萬鴻那個色胚連嫂子都想玷污,那天在虞家老宅鬧得很難堪,結(jié)果很悲慘。
虞家老爺子被氣得犯病辭世,虞啟賦當(dāng)著虞熙的面不說什么,卻私底下和虞熙做了親子鑒定。
當(dāng)初那個對她呵護備至的男人,她的丈夫,懷疑她剩下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就因為虞萬鴻強迫無果,污蔑她水性楊花,虞啟賦就信了。
他沒保護好自己的妻子,還信一個惡棍兄弟的倒打一耙。
謝曼當(dāng)時心如死灰,看到虞熙更是火上澆油。
她甚至后悔生下她。
可虞熙又漂亮又懂事,很像她,多少次她想帶著虞熙一死了之,卻因為她那雙無辜的眼睛而打消念頭。
但她即使一遍遍勸說自己,虞熙是無辜的,她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才六歲!
可最后還是恨戰(zhàn)勝了如舊的生活,謝曼決定走,拋下虞熙,遠赴他鄉(xiāng)。
再婚,讓她漸漸忘了虞熙,可虞熙要媽媽,她去找媽媽。虞啟賦可能是因為念起舊情,想用虞熙打動她,所以他讓虞熙去找媽媽。
可惜謝曼在新生活被破壞后,對虞熙的思念和愧疚感,都煙消云散了。
她只想擺脫過去,忘記有過這么個孩子,忘記曾經(jīng)被污蔑,被冤枉,被懷疑。
忘記她父母曾反對她嫁給虞啟賦,她死命的堅持。
她一意孤行的結(jié)果,就應(yīng)該是這樣,她自己最后給自己的安慰,也確實是這樣。
所以她可以沒什么心理負擔(dān)的去傷害虞熙,去忽略她,對新丈夫家人傷害虞熙的行為視若無睹,甚至不去阻攔兒子。
“不用解釋了,帶她走吧。”虞熙最后,只輕飄飄的對苗鵬說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