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均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剛剛隨手從地上撿起的一根木棍,對著驢臀,就是一陣猛打,自己則跟在毛驢后面,飛快往前方跑著。
過了不知多久,他跑的實在是沒了力氣,胸口劇烈起伏著,口中還劇烈喘息著:“呼……呼……”,待陸靈鈞快要走進陸家村村口時,他才停下腳步同時右手拍了拍自己心口,心有余悸地說道:“還好……還好跑得快,差點命都……沒了”。
陸家村在王家鎮(zhèn)的東南邊,這里離青山較近,除了王家鎮(zhèn)郊外的幾個小村外,這一片分布著四個小村莊,分別是陸家村、趙家村、張家村、孫家村,其實離這四個村莊較遠之地還有兩處村莊,只是那里早已無人居住了。
自從福山被那伙賊人占據(jù)之后,這里一帶村民,為了養(yǎng)家糊口,不得不冒險,去青山采摘藥材和捕獲些飛禽走獸,遠遠望著在青山那片偉岸的森林中,陸靈鈞不由的一陣惋惜,有的人為了多賺點錢貼補家用,深入那片被無數(shù)妖獸占領之地,一輩子都沒能走出來,每日像他之前這樣的采藥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想起過往的種種,陸靈鈞感到一絲慶幸和憧憬,日后他再也不用過那種膽戰(zhàn)心驚的生活了,等自己跟王琴正式成親之后,再跟老丈人提議:將自己的母親和小妹一起接到王府中,好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剛進村里,陸靈鈞就被村里一些七大伯八大嬸之類的父輩盯著,看著人模狗樣的陸靈鈞,各個都是一副討好的模樣,陸靈鈞從小沒了父親,以前他們家在村子里存在感很低,還不時被其他村里人欺壓著。但自從成了王家鎮(zhèn)首富王萬山女婿之后,各家各戶像變了個人似得,以前鄙視和羞辱、各種看不起全都煙消云散,還不時有人隔三差五拿著雞蛋、米糧、肉類竄竄他的家門,陸靈鈞也知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這些人無非是想,日后自己在王家站住腳跟,念及之前的一些情分好好照拂一下。
“均哥哥,你回來了?!保幻坏绞畾q穿著破舊的孩子輕喚道。
陸靈鈞看了一眼怯弱的小六子,陸靈鈞也知道自己自從有了那重身份之后,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對自己心中有了一定的看法,包括跟他最為熟悉的小六子。
陸靈鈞會心一笑,隨手從懷里摸出一根冰糖葫蘆,道:“小六子乖,這個給你,最近你有沒有聽福伯東嬸的話,沒有調(diào)皮搗蛋吧?”
小六子眼睛睜得大大的,一把接住陸靈鈞遞過來的冰糖葫蘆,一邊用嘴舔了舔上面的甜汁,一邊一臉驕傲地說道:“才沒有,我最近可乖了,我還幫爺爺奶奶曬采藥和收拾采藥呢?!?p> 陸靈鈞習慣性地摸了摸小六子的頭,想起小六子的身世也是跟他一樣,不過跟他比起來,小六子更慘,從小就沒父母,父親因為他的母親當年身懷六甲,而不得不拼命的賺取錢財,結(jié)果有一次,直接命喪野外,那日,他母親左顧右盼都沒等到他父親回來,第二天,他母親才在他爺爺奶奶的帶領下,在青山一處隱蔽的草叢中發(fā)現(xiàn)了他父親的尸身骨架,他父親除了一顆頭顱較為完整之外,其余身體的各部位被妖獸啃了稀巴爛,之后他母親郁郁寡歡,在生下他不久后就病逝了,這些陸靈鈞雖沒親眼所見,但這個傳聞早就在陸家村家喻戶曉了。
回想起這些,陸靈鈞生怕小六子跟他父親,將來成為一名采藥人,最后落得死無全尸的下場,他試探性的說道:“小六子,你說你將來不是要成為仙人的嗎,怎么能天天跟這些藥材打交道呢?我剛才呀,還見過仙人呢,跟你說的一樣,不過他們一言不合就開始打架,那架勢看著就讓人不禁頭皮發(fā)麻,我跟你說……”。
陸靈鈞把剛才看到的情形,一一詳細的跟小六子說著,小六子則聽著津津有味,甚至連手中拿起的冰糖葫蘆都忘記吃了。
陸家村一處偏僻的角落里,一道被參差不齊的木棍包裹著的小木屋,一名婦人拿木棒輕輕捶打著放在一塊小木板上的破舊衣服,她一臉蒼白,還時不時的咳了咳嗓子,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觀其模樣,顯然與之年齡相比,老了十歲不止,而婦人旁邊一名約莫十四、五女孩,則拿著一個木盆在她身后清洗著里面的野菜。
看其一臉擔心的樣子,似乎還在想些什么。
“娘,你的???”,陸盈盈一副心疼地模樣說道。接著她又抱怨道:“哥是不是早就應該回來了,今天都到這個時辰了?!标懹烂糠瓿跻魂戩`鈞都會午飯之前趕回,這也是每月他們娘倆唯一的期盼,以前陸靈鈞未入贅之時,是每日祈禱陸靈鈞能夠平安無恙從青山那一帶歸來,而如今是希望陸靈鈞每月能夠從王家鎮(zhèn)趕回,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一桌團圓飯。
“盈兒,不要擔心,你哥是個穩(wěn)重之人,不會做出讓咱們娘倆擔心的事來,咳……咳”,陸母說完不禁又咳了兩聲。
幾息之后,陸盈盈似乎聽到后方有什么聲音,她腦袋往后一望,喜出望外疾奔那道身影而去:“哥,你總算回來了,害我和娘一陣擔心”。
剛說完,陸盈盈眼淚“唰唰”往下掉,她開口道:“哥,娘……我”。
陸靈鈞看著小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剛準備開口詢問,卻被陸母的聲音打斷:
“均兒,沒什么,娘只不過是受了些風寒,盈盈怕你擔心,所以才不敢告訴你,免得你在那邊牽腸掛肚的”
陸靈鈞看著陸母臉上勉強的笑容,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妹,他覺得此事絕對不簡單。
“對,哥就是這樣”,陸盈盈破涕為笑地說道。
“盈盈快去把桌子凳子搬出來,馬上要開飯了”,轉(zhuǎn)眼只見陸靈鈞把驢系在屋外一顆大樹之下,把驢內(nèi)生活用品一一卸了下來,他轉(zhuǎn)身從屋內(nèi)搬起一張桌子,看其神情頗為吃力一般。
不到一會兒功夫,一張嶄新的木桌和三把像是剛刷過漆的木椅,就被搬到屋外一處較為干凈的地方,看著這些新制家具,陸靈鈞朝陸盈盈深深望了一眼,他百思不得其解,這些家具從何而來,明眼人一看這些家具與他們家這處破敗景象對比,顯得有些大相徑庭。
“哥是那肥婆命下人送來的,哥那肥婆沒有再欺負你吧,我聽村里去鎮(zhèn)上的人回來說,說你在他們家跟……那狗一般,那肥婆還拿鐵鏈子拴住你。早知道我就……我就不該和她頂嘴,讓她難堪,還連累你”,說完陸盈盈又委屈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