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使者在前廳稍候,我等這就前去領旨!”二人對視一眼,晏青君連忙起身肅然說道。
侍衛(wèi)恭聲領命,轉身前去安排。
晏青君側頭看向秦昭,笑道:“恭喜殿下,看來陛下是要召您回京了?!?p> 秦昭聞言微微皺眉,現(xiàn)在這邊剛剛打開局面,其實他是不太想這時候回京的。
而且他本能覺得有點不安,問道:“父皇為何要在此時召我回京?”
晏青君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太子殿下,您可能不太清楚,現(xiàn)如今陛下正在巡行天下,并未居住在都城。我猜可能是讓您先回去主持朝堂大局吧?!?p> “哦?”秦昭聞言一愣,“父皇如今不在陽城嗎?那倒是說得通了,我們前去一看便知?!?p> 晏青君點點頭,二人向將軍府前廳走去。
......
此時將軍府前廳之中,一名中年人正安靜地坐在側座品茶,一旁還有四名隨行侍衛(wèi)躬身伺候著。
此人身穿玄色華服,頭戴高冠,寬袍廣袖,一眼看去儀態(tài)不凡。不過面色蒼白下頜無須,氣質(zhì)略顯陰柔,略微破壞了幾分威儀。
他看到聯(lián)袂而來的秦晏二人,連忙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嗓音略顯尖銳地行禮道:“使臣李默,見過太子殿下,見過上將軍!”
秦昭剛一見他就眉頭一皺,暗自疑惑為什么是此人來傳遞夏皇旨意。
這人他是認識的,乃是大夏王朝內(nèi)最受寵的宦官李福的義子李默,同樣也是宦官出身。
說實話,安排此人作為皇使來給太子和上將軍傳旨,身份不太合適。
他又看向此人身后帶領的幾名侍衛(wèi),一個個雖然都是低眉順眼的低調(diào)姿態(tài),但氣息沉凝,明顯都是實力不俗的大高手。
至少以他現(xiàn)在先天境界的修為根本看不透對方深淺!
“見過李大人,不知父皇詔書現(xiàn)在何處?”
二人向李默回禮后,秦昭出聲問道。
那使者卻不慌不忙,出言道:“殿下先不要著急,這次陛下不僅讓臣帶來了旨意,還要我先問殿下幾個問題?!?p> 秦昭眉頭皺得更緊。
什么意思?找個宦官做使臣也就罷了,還要這種人向他訓話?
但現(xiàn)在此人代表夏皇,他也不好多說別的,只得點頭道:“李大人請說?!?p> “陛下曾言,太子前往邊境監(jiān)軍已有三年,可立寸功?”
秦昭沒有出聲,暗自思索這話里的深意。
如果只談立功,不算上前幾天那場抵御天災之戰(zhàn)的話,肯定是沒有的。
但這個問題本身就有毛病。
這里可是北部邊境,抵御的是更北邊的白羽異族。除非出兵去攻打,否則對方不來如何立功?
駐守邊疆,沒出狀況就是最大的功勞了!
至于出兵反攻,那是傻子才做的事。上陽郡以北是無際草原,資源匱乏,打贏了也食之無味,還要消耗大量物資。
關鍵是北方異族根本殺之不盡,這些白羽族沒別的優(yōu)點,跑起來是真的快。
現(xiàn)在大夏百廢待興,怎能輕啟戰(zhàn)事?
李默見他不回答,也未在意,繼續(xù)說道:“太子既已身赴邊疆,依然不忘操心國事,不時上書勸諫,是擔心陛下年老體衰昏庸無能嗎?”
言談之間聲調(diào)轉冷,語帶嘲諷,露出些微斥責之意。
這話說得就有點誅心了。
假如這番言論真的是從夏皇口中問出,幾乎就是在明示秦昭的太子地位不保。
站在一旁的晏青君見狀也皺起眉頭,沒明白這是要干什么。
但此時又不好多說,畢竟這人是代表夏皇訓話。
心中又暗自焦慮,不明白為何秦昭不說天降火雨之事,這可是潑天的大功勞!
見秦昭依然沉默不語,李默冷笑一聲,不再理他,轉而看向晏青君。
“上將軍,陛下這封詔書關系重大,還請屏退左右。當然,太子殿下不必離開,一并聽臣宣讀即可?!?p> 她聞言倒是并未遲疑,揮手讓屋內(nèi)侍衛(wèi)離開。
很快幾人又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遠去的腳步聲。
李默聽到動靜,并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先回頭看了幾名侍衛(wèi)一眼。
隨后就見其中一人走到門外觀察了一下才又回到屋中,對他搖了搖頭。
晏青君見此情景,臉色很有些不好看,不過依舊沒說什么。
“上將軍勿怪,實在是此事干系重大,臣也不得不小心?!崩钅_口說道,語氣中卻不見絲毫歉意。
“李大人不用多說,直接宣讀詔書即可?!?p> 見晏青君神色不耐,他也不再多言,先是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才慢條斯理取出詔書。
秦昭與晏青君二人連忙躬身站好,面容嚴肅。
李默展開手中玉軸金絲的華貴錦帛,高聲念道:
“太子秦昭,今汝與上將軍晏,將師數(shù)十萬以屯邊,三年有余矣,無尺寸之功;乃反數(shù)上書直言誹謗我所為,以不得罷歸,日夜怨望。為人子不孝,其賜毒酒以自裁!上將軍晏,為人臣不匡正,即日回朝,以兵屬副將陳正?!?p> 言罷,他收起詔書,好整以暇地看著兩人。
晏青君微微抬頭,瞳孔有些不自然的放大,面色震驚。
秦昭緊蹙雙眉,低著頭沉默不語。
夏皇下旨要他自盡?!這怎么可能!
他雖然之前從這個使臣的身份、態(tài)度以及言語中分析出來一些問題,但絕沒想到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如果這真是皇帝的意思,等于把他之前的分析全盤推翻,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無論怎么看,夏皇都沒有理由處死他。
而且就算夏皇真的有什么特殊原因想處理掉自己,也應該先廢掉太子之位再說,完全沒必要直接一下子把他逼到絕路上。
真就這么著急,還在巡行天下的路途之中,僅僅派一個宦官義子作使者就過來傳旨了?然后一杯毒酒,堂堂一國太子就不明不白死在了王朝邊境?
更不用說這份詔書里給出的賜死理由簡直稱得上是荒謬了。
眼見秦晏兩人面色沉凝,李默卻沒有太多的情緒,也并未在意二人的想法,而是輕輕揮了揮手。
“來人,上酒,請?zhí)拥钕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