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魔
男人等葉子穿好衣服拿了些餅給她吃。
“不好意思，只有我吃剩下的一些餅了?！?p> 葉子一看見食物，瘋似的一把搶過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她已經(jīng)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忽然葉子面容難受，男人立馬將水遞給她。
“慢點，別噎著?！蹦腥搜劾锍錆M了憐憫。
“謝，謝謝你?！比~子稍稍抬起頭偷看了男人一眼，目光交匯時又迅速低下頭。
男人微笑著伸出手，葉子驚慌失措，立即聳肩低頭害怕的不敢出聲，男人摸了摸葉子的腦袋葉子感覺到男人手心的溫度十分溫暖。
“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冷，冷?！?p> “好，我去給你拿點衣服來?！蹦腥苏f完起身便離開了。
男人離開后，葉子站起身來小心的觀察附近，她所在的地方是一間小牢房里，房頂很高，大概有二三十尺，房間只放的下一張床和剩一條兩人平行的過道，葉子走到鐵欄附近，看見鐵欄竟是打開的，急忙向外跑去，可當(dāng)腳一接觸鐵欄，一陣電流流通她的身體，將她彈飛回去，葉子抽搐著蜷縮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男人聽到電擊聲趕忙跑了過來為葉子療傷，過了一會兒，葉子醒了，她感到身上十分的溫暖，看著不知何時蓋在自己身上的披風(fēng)，葉子只能默默將披風(fēng)拉緊裹在身上在房間的陰影中默默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葉子聽到了鐺鐺的響聲，她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隱約看見幾個人打開了鐵欄。
“快給我起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天子要見你?！?p> 女人看了看身旁丫鬟，丫鬟們徑直走向葉子。
“你，你們要干什么？”葉子用披風(fēng)將身體包住躲在房間的角落。
“把你洗干凈?！?p> 丫鬟扯開披風(fēng)抓住葉子的手表將她往外拖，葉子苦苦掙扎，僵持之下遲遲沒有越過鐵欄。
“你干什么？”
“有，有電?！比~子哭喊道。
女人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啊，所以畜生就該好好的待在籠子里?！?p> 女人對鐵欄默念了幾句。
“好了，出去吧?！迸溯p蔑的笑著。
葉子慢慢走近鐵欄，有些猶豫，女人從背后猛的推了一下葉子，將她推了出去，葉子立刻閉緊雙眼，蜷縮在地上。
“怎么和狗一樣膽??？”女人不耐煩跨過葉子，帶她去洗澡。
幾個丫鬟架著葉子離開了，浴池里冒出騰騰熱氣，好似仙云彌漫一般，葉子不敢反抗任由丫鬟們“擺布”自己，將近半個月沒有洗澡，葉子滿臉灰塵，衣服破破爛爛的，白色的頭發(fā)也變成了灰黑色，多出打結(jié)，要是扔在大街上，誰都不會想到她是一個王侯的女兒吧，近半個時辰的擦洗沐浴，丫鬟為葉子換上了一件精致的青色絲綢長裙，洗梳好的白發(fā)飄逸柔順，丫鬟們看著梳妝打扮好的葉子驚的說不出話，葉子如天仙一般，那雙充滿星辰的雙眼讓人神往，給人一種圣神不可侵犯的感覺，僅僅是站在她的身旁，便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好了沒啊！”女人說著推開門，看著葉子竟愣在原地，一時間也被葉子的美貌吸引。
片刻女人緩過神道：“快走，天子快到了。”
女人領(lǐng)著葉子離開牢房，陰暗的走廊里，地牢墻壁上的點點熒光照在女人和丫鬟的背上，葉子下意識的靠近同行男人，她們來到一個花園，花園中閃爍著淡淡的光芒，花園的中心，月光照射下來，一個亭子沐浴在月光之中如同仙境一般，走在淡紅的月光下，點點光芒在她身旁飛舞，葉子腳踩在月光的紅毯上一步步向前，風(fēng)為她牽起裙擺，為她拂起秀發(fā)。
“你坐在這里”，女人指了指亭中的石凳。
“好，好?！比~子膽怯的坐在凳子上。
“自然一點?！迸溯p聲提醒，接著退后站在一旁。
葉子隱約看到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人影看起來很高大，葉子緊張的看著，手緊緊的抓住膝蓋上的裙子。
陰影中走出一個男人，頭戴冕旒，在月光下冕旒上鑲嵌的珠寶散發(fā)出奇異的光芒，男人體態(tài)肥胖，但步履矯健，在他的后面跟著兩個黑甲護衛(wèi)，天子眼光犀利的掃視了葉子這邊，男人，女人和丫鬟立馬跪拜在地，葉子見狀也連忙跪在地上。
天子詭異的一笑說道：“慕容仙族何須如此多禮啊，平身了。”
天子走向葉子，葉子跟著其他人一起起身，天子看到葉子有些驚訝，一時沉默不語看入了神。女人看見這番情境憤怒瞪著葉子，雙手顫抖伸向腰間短劍，葉子驚慌失措低下頭，天子見狀來了興致，伸手輕輕捏住葉子的下巴將葉子的頭抬了起來。
“天生麗質(zhì)，不愧是慕容仙族?！碧熳诱f完轉(zhuǎn)身坐在她的對面，“坐下吧?！?p> 葉子乖乖的坐下。
“唐突的請你來到這里，是因為我得到情報說惡巢將要襲擊鳳城?！碧熳涌戳丝慈~子。
葉子仍然低著頭。
“可惜時間太緊，最終只救出來了你一個人，鳳城的其他人都死了?！碧熳佑幸庥帽瘋恼Z氣說道，但從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一絲的悲傷。
葉子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天子。
“我要回家?！比~子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我要回家?！?p> “唐凌，唐凌?！比~子哭著不斷的重復(fù)，“求求你了，讓我回去好不好?！比~子抓住天子寬大的衣袖祈求著。
天子擺出一副心疼的樣子，摸著葉子的纖細的手輕輕說道：“不行，現(xiàn)在所有妖怪都在找你，惡巢要是知道了你還活著，一定會來殺了你?！?p> “那，那我要怎么辦？”
“你現(xiàn)在留在這里和白墨學(xué)習(xí)封印術(shù)——生靈往生鎖，只有用這個才可以打敗惡巢，為鳳城的百姓報仇?！碧熳訃?yán)肅的看著葉子，淺淺吻了葉子的手。
“報仇是什么？”
“復(fù)仇？就是要殺死惡巢，讓含恨九泉之下的爹娘安息?！碧熳诱f道。
“我不要報仇，我要回家。”葉子哭喊著將天子緊緊握住的手抽了回來。
“不要報仇，這么多人都因你而死，難道你不會感到愧疚和傷痛嗎？難道你要放任殺死親人的兇手逍遙法外嗎？”天子不斷的逼問著，“回答我，慕容葉！”
葉子嚇的連連后退，不敢多說一句話，只能一個勁的哭著。
“難道武侯的子嗣就是這樣一個廢物嗎？”天子盯著葉子哭喪著的臉，失望的搖了搖頭。
這時女人，撲哧笑出了聲。
“所有親人都死了，你還真是個喪門星，武侯怎么就生了你這樣一個廢物呢？”女人輕蔑的說道。
天子看了女人一眼很是不悅，女人一驚，立馬閉上了嘴。
“我給你時間好好想想?！碧熳诱f罷轉(zhuǎn)身離開。
“恭送天子?！?p> 葉子抽泣著，楞楞的呆坐在原地，她的所有親人都死了，父親，母親，唐凌，青兒，唐夫人所有人，她的家——湘州城已經(jīng)毀了，現(xiàn)在的她就如同樹上飄落的葉，無依無靠。
“喪門星。”女人冷笑一聲跟著離開了。
白墨走近葉子，蹲下身想摸摸她的頭。
“不要打我?！比~子嚇的連連后退，雙手死死的護著頭。
白墨很是驚訝，手僵在空中。
“先跟我回去吧?！卑啄咽质樟嘶貋怼?p> 白墨走在前面，葉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回到牢房，他看著坐在床上木訥的葉子張開的嘴卻如啞巴一般發(fā)不出聲，末了只能離開。
“我該怎么辦，我該什么辦？”葉子蜷縮在床上不斷的問自己。
“害死所有人的罪魁禍?zhǔn)住！薄盁o用的廢物?！薄袄！?p> 女人和天子的話不斷的刺痛著她的心靈。
“復(fù)仇?！?p> 葉子一驚，抱緊了自己的身體，那個聲音再次出現(xiàn)了。
“葉子，幫我們報仇。”
“娘？！”葉子很是驚訝，驚慌的看向四周。
“娘，你在哪里啊？葉子害怕，葉子不要一個人?！比~子哭喊著。
“我死的好痛苦，為我復(fù)仇?！?p> “娘，我不要復(fù)仇，我害怕，娘，你在哪里??？”
葉子在這害人的聲音折磨下度過了一個痛苦的夜晚。
次日，白墨端著熱騰騰的粥和饅頭來到牢房。
“吃早飯了?！卑啄日驹趬蟠舐暫敖校嵝讶~子。
過了一會沒有任何聲響，白墨有些奇怪，探頭向牢房里看去，白墨兩眼瞪大，扔了手里的盤子連跑進牢房。
“葉，你怎么樣了？”白墨看著倒在地上的葉子，將她抱了起來。
“媽媽，你在哪？”葉子孱弱的身體滾燙異常，白墨摸了摸葉子的頭，很燙。
白墨立馬施法給葉子退燒：“葉子沒事罷，快醒醒。”
葉子慢慢的睜開眼睛，重重的黑眼圈，疲憊的目光都讓白墨心里想刀刺一般，白墨給葉子施法讓她睡下，夜里，白墨守在牢房外，忽然他聽見葉子的哭喊聲，立馬沖了進去。
“怎么了，葉？”
葉子只是一個勁的哭著，白墨松了口氣拿了點食物和水給葉子，幾乎每日葉子都要靠白墨施法才能睡著，直到一日，白墨在睡夢中聽到咚咚的砸墻聲，他猛的驚醒跑進牢房發(fā)現(xiàn)葉子倒在地上，頭破血流，白墨趕緊給葉子治療，他不知道該怎么辦，這幾天白墨無論怎么問葉子，葉子什么也不回答，而且似乎很害怕任何的聲音，幾日每晚守著葉子，白墨也很累，他在猶豫要不要將葉子控制住，但他于心不忍，他不想奪走她那最后一點點的自由，可奇怪的是，那以后葉子便不再需要白墨的睡眠法術(shù)，也不再自殘，之后時間里的無時無刻，母親的聲音都在葉子的腦海里回響，折磨著她的心智，痛苦的葉子慢慢的麻木，變的冷漠。
一個月后。
“那個慕容家的公子怎么樣了？”女人見白墨從牢房的方向出來，一臉不屑的問白墨。
白墨沒有理會她回到房間里去了，女人不悅的咂舌，走向牢房，葉子正在吃飯，聽到腳步聲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呦，這不是慕容家的公子嗎？”
葉子沒有回答，發(fā)現(xiàn)是女人后，又開始動起了筷子，女人立刻火冒三丈。
“他媽的，老娘在跟你說話，啞巴了？”女人走近葉子，刺耳的呵斥聲在牢房里回蕩。
葉子仍然不為所動，安靜的吃著飯，女人揮手掃飛了葉子的飯碗，一手抓起葉子的衣領(lǐng)將她提了起來，當(dāng)看到葉子的眼睛時，女人愣住了，面無表情的臉和冰冷的雙眼，漆黑的眼眶里只有極為微弱的星光，看在別人的眼里，如同沒有眼珠一般讓人不寒而栗，女人連忙甩手將葉子扔了出去。
“真惡心，來人把她洗干凈?！迸苏f到狼狽的逃離了牢房。
葉子爬起來看著進來的丫鬟，她那黑洞洞的雙眼掃過丫鬟，與這雙眼睛對視的人無不驚恐的楞在原地，面容驚愕下意識后退兩步。
“你們在怕什么？”女人憤怒的說道。
可丫鬟們?nèi)匀慌膊粍幽_，見丫鬟不敢進來，葉子站起身來自己走出牢房，丫鬟們立馬靠在一邊，葉子走在前面，丫鬟跟在后面，來到浴池，丫鬟們停在門外，葉子接過衣服自己進了浴池，自己為自己擦拭身體，自己為自己梳頭，自己給自己穿衣，沒有化妝的葉子手臂上的傷清晰可見，剛才被摔在地上時，磕在地面上的額頭也紅腫的厲害，葉子低著頭來到花園中的亭子，正身坐在石凳上，又是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天子坐在葉子的對面。
“怎么樣？想好了嗎？”
“快說話??！”女人不耐煩的說道。
葉子沉默了一會，抬起頭來，用她那空洞的目光看著天子的眼睛，天子一驚了，忽然站了起來，下意識的躲開葉子的眼睛，卻看到了葉子露出的手臂，手臂上紅色的符文夾雜著傷痕，兩者在一起簡直就像還流著鮮血的傷口一般令人反胃，天子再次下意識的避開，看著石桌上的圖案。
“我可以復(fù)仇，但要先殺了這個女人。”葉子冷冷的說道，聲音異常的堅定沒一絲顫抖和猶豫。
天子一驚，卻很快恢復(fù)，女人驚呆了。
“開什么玩笑，你當(dāng)你是什么人?！迸伺鸬缴锨白プ∪~子的衣領(lǐng)，“現(xiàn)在我就殺了你?！?p> 女人運起法力集中在手掌上。
“等等?！?p> 與天子說話幾乎是同時間的，白墨上前抓住女人的手。
“你干什么，你敢動我，白墨！”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起來。
“天子要你停下?！卑啄涞囊暰€掃過女人紅脹的臉
女人震驚的看著天子。
“殺了她?！碧熳诱f到轉(zhuǎn)過頭去。
女人瞪大了雙眼。
“你說什么，你要殺我？”女人的聲音十分顫抖，似乎聚集著憤怒。
“殺了她?！碧熳虞p聲說道。
“好你個趙毖，你卸磨殺驢，你答過我的?！迸似疵胍獟昝?，“你忘記你的海誓山盟了嗎？”。
“殺了她，白墨，沒聽到嗎？”。
“就憑你還想殺我？”女人冷笑道。
忽然女人的腳下沖出藤條將白墨死死的纏住。
“我今天就殺了你。”女人掙脫白墨徑直沖向天子。
天子聞聲回頭，一驚，摔坐在地上。
“去死吧。”女人大喊到，藤條刺向天子。
忽然女人的胸口處被貫穿，藤條失去控制軟在地上。
“什么？！”女人說完，便斷氣了。
迸濺的鮮血灑在天子的臉上，天子楞楞的看著女人猙獰的表情和從她胸口穿出的手。
“天子要你死，你就必須死?！卑啄纬霾迦肱诵靥爬锏氖掷淅涞恼f道。
在月光下中，葉子看著這一切低下頭微微的笑了。
“天子沒事吧？”白墨連忙過來扶起天子，這時愣住的護衛(wèi)才終于擋在了天子面前。
天子趕忙站起，重整儀表說道：“好，白墨護駕有功，孤為你加爵一等?！?p> “謝天子?！卑啄鹿蛑x恩。
“以后慕容葉的日常起居就由你來打理了，不能出半點差池。”天子說完匆忙轉(zhuǎn)身離開。
“恭送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