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見安欽原等人雖然面容冷肅,卻并無悲傷之意,心下疑惑便問道:“你們的同伴還不知生死,你們就不著急?”
安欽原嘴角緊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土山的方向,鬢間盡是冷汗,一副明顯極度緊張卻還壓制著的表情,嘴上卻說:“他不會這么容易死。”
孤少安沒他這么繃得住,手中的千變?nèi)f化刀變成了一把閃著藍光的工兵鏟,拿著就往前跑去:“我去挖!”
這是想把那人挖出來?安瀾猜想。卻見安欽原和上官淵都沒阻止,甚至都沒意識到這種行為愚蠢至極,便知道這三人其實心里慌得很,所以腦力才會退化到兒童時期。
安瀾嘆了口氣,向前伸出手。
孤少安操著工兵鏟剛走到土山前,就見面前的土山被橫向分成了十份,露出了其中溝壑。他轉(zhuǎn)頭看去,安瀾正對著他招手說:“我還可以豎向幫你分成十份,這樣你朋友有沒有被埋在里面就看得更清楚了,需要嗎?”
拿著工兵鏟的孤少安:……
那三人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遲鈍。如今這堆土山與一片普通山峰無異,他們實在不必拿著一把鏟子去硬挖,可見確實是著急了。
孤少安這時也意識到,就憑李正白那身通天的本事,怎么會被埋在一堆普通的土山里,其中定有變故。
不過,李正白到底去了哪兒了呢?
眾人心里都在疑惑。
犀走到安瀾身邊小聲地問:“安瀾,你知道他為什么失蹤了嗎?”
他以為自己問得小心翼翼,除了他們二人之外誰都聽不見,卻沒想道他的話已經(jīng)落入了眾人的耳朵。
天明等人還好,尤其是孤少安三人聽了還真以為安瀾知道一樣,頓時三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安瀾暗道犀這個機靈鬼怎么知道她知道,又被孤少安三人炙熱的目光灼燒著委實不好受,便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剛才那畜生是躲在泥墻里來控制泥墻和身邊的群山,但據(jù)我所知,貍力并不能在土中呼吸,剛才那面妖墻追了我們這么久,貍力要想能夠自由呼吸,里面應(yīng)該有一個特殊的空間才對。
“你們的朋友定然也進入了那個空間。那空間是貍力所化,他在里面會經(jīng)歷什么還真不好說,不過我見他本事超然,這么個小妖獸的空間對他來說沒有太大的威脅,出來只是時間問題?!?p> 見她這么輕描淡寫,孤少安說:“你口中這個沒有太大威脅的妖獸,卻能讓天崩地裂,群山為之所用,變地勢為利器?!彼@然不相信安瀾說的話。
甲莎莎也說道:“是呀安瀾,這妖獸的妖力如此強橫,它的空間怎么會簡單?!?p> 安瀾解釋說:“你們別看這妖獸看似有通天之能,但人類有一句古話,術(shù)業(yè)有專攻,同樣適用于妖。貍力出現(xiàn)雖然能讓山崩,地裂,但除此之外,它再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如今山崩之勢已破,地裂之縫已補,想必它現(xiàn)在不死也殘,既然是殘破之軀,空間也并不是其強項,又有何懼?”
她這番話說得條例分明,有理有據(jù),眾人聞言皆若有所思地點頭。確實如此,從古至今,沒有十項全能的人,也沒有十項全能的妖。
“你很懂?!边@時,李正白的聲音從眾人身后傳來。
孤少安三人一聽見他的聲音,臉上的表情才徹底松弛下來,這下心才真正落地了。
安瀾問他經(jīng)歷了什么,他不緊不慢地將事情娓娓道來。原來確實如安瀾所預(yù)料的那般,那妖獸貍力確實在泥墻內(nèi)有一個空間。李正白當(dāng)時順著龍卷妖風(fēng)的引力進入了風(fēng)洞的最深處,發(fā)現(xiàn)與風(fēng)洞相連接的地方就是妖獸的空間入口。
那空間對他來說脆弱不堪,易如反掌地就被他破開了,他進去之后就發(fā)現(xiàn)了作怪的妖獸貍力。
據(jù)他描述,妖獸貍力,豬身雞爪,體型不大,叫聲尖利,跟之前他們晃眼看見從山間掠過的妖獸特征相符合,應(yīng)該是同一只無疑。
那妖獸見他闖了進去轉(zhuǎn)身就想逃走,卻被他一劍刺中后腿。說著身隨心動,眾人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只橫躺著的貍力。
只見它喘著粗氣看著周圍的人,想要站起來又因腿傷脫力,眼中既有恐懼又有銳氣,像是在威脅又像在求饒。
想這妖獸常年穿梭于這片群山峻嶺之間,吸收山林精氣修煉,也生出了幾分智識來。
安瀾問:“你從我們身后出現(xiàn),那妖獸的老巢在后面?”
李正白眼中閃過一絲極其隱晦的神色,他驚訝安瀾怎么會猜得這么準(zhǔn)確,再加上安瀾之前分析的關(guān)于妖獸也遵循術(shù)業(yè)有專攻的那番話,讓他的神色不由又鄭重了兩分。
他哪里知道,這些知識對他們來說是新奇,對安瀾來說卻是常識。
他一貫會隱藏情緒,當(dāng)即便正色道:“空間的出口連接著它的獸穴,想必它是做了兩手準(zhǔn)備,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就從出口逃回老巢?!敝徊贿^沒想到遇到了他而已。
他后半句雖然沒說出口,但也不妨礙眾人心知肚明,就以他之前露的那一手,這妖獸也休想從他手中逃脫。
火炎雙手交叉在胸前,湊近看了看說:“之前就是它在作怪?!?p> 安瀾嗯了一聲,火炎手中聚火,沖上前去就像將它燒個干凈,卻被安瀾攔了下來。火炎被阻止并不生氣,以他對安瀾的了解,此舉定有原因,然而他明白不代表外人也明白。
安欽原問:“這妖獸如此橫行無忌,將這片地域毀成這般模樣,又害得我等如此狼狽,差點葬身于此,若以后有其他人再進來不一定有我等的運氣,你為何要留下這個禍害。”
“禍害?”安瀾斜睨著他,眼中盡是不明的笑意。
眾人見她這番表情神態(tài),皆不明所以,最后還是自家隊友了解她,問她是不是另有隱情。
安瀾故意買了個關(guān)子,看著安欽原說:“我們今天這場翻天覆地的遭遇,著實要感謝這位朋友呢?!?p> 安欽原指著自己,莫名其妙地問:“關(guān)我什么事?!?p> 安瀾雙手交叉在胸前,抖著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也不說話,故意讓他著急。
四只見安瀾這般,不約而同地做起同款姿勢,也像她一樣似笑非笑地看著安欽原。
他們的表情和眉眼間的神色都如出一轍,連抖腿的頻率都保持著和諧一致,看起來就像心心相印的五胞胎似的,要不是他們外形確實不一樣,非讓人產(chǎn)生此種猜想不可。
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培養(yǎng)出了這么好的默契!
安欽原被這五雙眼睛共同注視著,對方又是如此詭異的神情,頓時感覺全身上下都不對勁,干脆大聲說道:“你們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本少風(fēng)流倜儻,你們不必癡迷?!?p> 安瀾五人:……這貨現(xiàn)在什么樣,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
安瀾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從儲物戒中掏啊掏,掏了半天,終于掏出了一個壓箱底的小鏡子,隨手給他拋了過去:“少爺先看看自己多風(fēng)流倜儻吧!”
安欽原似信非信的拿起鏡子照了照,隨后只聽見一陣痛徹心扉的慘叫聲,響徹山谷。
在他慘叫的前一刻,安瀾等人不約而同地捂住了耳朵,卻見李正白三人只是眉頭微皺,全程忍受安欽原的魔音穿耳。
佩服啊佩服!
等安欽原徹底安靜下來,李正白才對安瀾道:“小姐有話不妨直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