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上前一步扶了一把董穆青,一手接過了食盒,嘿嘿笑著說,“多謝官爺,這食盒是我偷偷送給紅妹的,掌柜的還要扣我工錢,多謝官爺救我一命!”順手將董穆青護(hù)在身后。
高瘦捕快歪頭看了眼董穆青,抬了抬下巴,“剛剛老板娘好像有些...崔紅你認(rèn)識嗎?為什么送東西給她?”
“啊,這個,我家掌柜的忙了一天,剛剛又費勁罵了我半天,被我氣的!”陸云將食盒放到一旁桌子上,轉(zhuǎn)身對董穆青說,“掌柜的,這位官爺是找我的,您要是累了就先歇著去,這些東西我一會兒收拾!”
“你!”董穆青有些著急,想著給那捕快說些什么,但陸云搖了搖頭,跟董穆青示意這事自己能搞定,但卻被董穆青一個暴栗打在腦袋上,陸云哎呦一聲疼的抱著腦袋躲到董穆青身后去了。
董穆青叉著腰,氣鼓鼓地指著陸云說,“我說怎么少了個食盒,原來你拿了送人,你在這跟我擺什么,紅妹是誰?你知不知道我這個食盒做一套要多少錢,你還跟我撒謊說丟了,你在這跟我充面子!去,洗碗去!扣你半個月月錢!”
她轉(zhuǎn)過頭去,瞬間換了副笑臉,搓了搓手,擺出一副討好的樣子,“官爺,你看這多麻煩,我家這小二腦子有問題,我之前就發(fā)現(xiàn)那些剩下的飯菜莫名其妙的不見了,原來是被偷偷送了人!勞煩你送回來!我們這里也剛巧打烊了,這樣,官爺您明早早些過來,您嘗嘗我這知味館的手藝如何?”
她悄悄擺了擺手,擺著慣性的笑容道,“不要銀子的,請您吃!”
那官爺卻皺了皺眉,抬眼看了看正在收拾碗筷的陸云,正愣神想著這人長得眼熟得很,還得敷衍董穆青一句,“這如何使得,這世上哪有吃飯不給錢的!我就是來還你個食盒,順便問問你們紅妹的事情!既然你們素不相識,那我也告辭了!對了,老板娘你家東西味道不錯!倒和我老家那邊口味有些像,明日定來你這里捧場!”
門外有人跑進(jìn)知味館,邊走邊吆喝,“快快快!大妹子,聽說沒,那個孟老鬼家出事了!快拿上...”她才看見站在一旁穿官服的那人,連連后退,嘿嘿笑兩聲,原路又退回到門外,急忙跑走了。
董穆青揉了揉手,有些尷尬地四處瞟了瞟,“這是周圍的鄰居,您別跟人一般見識!”
正說著,剛剛跑走的老婦人卻又跑回來,剛剛是看見穿官衣的嚇了一跳,可她來是想讓董穆青她們?nèi)タ匆煌然鸬模狸懺屏獯?,這才又跑回來了。
老婦人上來就拉著那人衣服“官爺,您在這正好,那老孟家著火了!再晚點怕是啥也不剩了!”
那人拿起佩刀說了聲告辭,急匆匆跑出去了。
老婦人一拍大腿,拉著董穆青的手懇求道,“得了,大妹子,你家陸云借著使使,我們那兒都是半把骨頭的,水火隊一時半刻還趕不過來,要是火止不住,怕是連累著周邊的屋舍都遭殃!”
“那是自然,趙嬸你這邊不用擔(dān)心,我把門一閉就帶著人去!”她挽了挽袖子,回身對陸云說,“陸云去把咱家那幾個大木桶帶上,套個車咱們抓緊走!算了,我這先跟著去,你把門鎖好抓些緊過去!”說著抄起一個水桶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跟著老婦人就往村里奔。
眾人聚在崔家門口,兇猛的火舌吞吐著茅草蓋成的房子,搬東西的搬東西,滅火的滅火,陸云直接從旁邊的湖里扛過去一大桶水,猛地往屋上澆,一下子火勢減滅不少,而遠(yuǎn)處山頂上正站著一個黑袍人,身邊站著個捂著手掌的少女,她低垂著眉眼不敢看,只聽見那人群叫喊聲和四處奔跑,水嘩嘩的聲音。
那人聲音沙啞地像是磨刀的咔咔聲,開口道,“紅袖,這下你可放心,自此以后,你便是我云遮月的紅袖!斬草除根是你說的!但若你做不到,你知道下場!”
她不住地顫抖,肩膀一抖一抖,忽然擦了擦臉上的汗,揚起笑臉,自嘲地笑了兩聲,順從地說,“紅袖知道,但憑門主安排!”
大火終于被撲滅,來救火的眾人也早就疲憊不堪,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董穆青花著一張臉叉著腰還在幫著把周邊屋舍的東西往外搬,天色說的變得也快,刷的一下日頭便走了,漆黑的夜色襯得眾人更暗了不少。
剛剛在救火時董穆青和陸云兩個才知道之前來店里還食盒的,竟然是剛剛上任的捕頭王清,說是從京都而來,聽到姓王,董穆青偷偷看了他幾眼,便下意識的遠(yuǎn)離此人,拉著陸云到一旁幫忙。
捕頭王清指揮著屋舍被毀的幾人想著住到衙門去,但大家就是怎么說也不去,就算是在野地里打地鋪也不愿意去衙門,他只好自己掏腰包安排人住在客棧里,這點小錢他自是不會在乎。
這邊剛想著轉(zhuǎn)身跟董穆青說兩句,卻見著她一躍跳上來時裝水的板車,跟著那幾個水桶擠在一起,蓋著薄被,和那幾個大桶相比顯得楚楚可憐靠在車緣上瞇著眼似乎是累的睡著了,之前她還埋怨陸云為何不套車過來,非要自己拉著板車過來,這下倒是睡得安穩(wěn)。
陸云沖王清點了點示意他們先走,自己則連人帶車?yán)娥^的方向走。
“這小子,力氣這么大,真是不一般!”王清腹誹道,拉了個同僚問,“那知味館的跑堂你認(rèn)識嗎?”
同僚揉了揉鼻子,被煙熏的只想打噴嚏,吸溜了兩下,懨懨地說,“他呀,傻子一個,原來是個乞丐,那老板娘說是高燒燒壞了腦子被人扔在郊外,被她撿到,可聽話還有把子力氣就留在店里當(dāng)個跑堂的!你剛也看見了,他確實有把子力氣,咱們這有的地方有什么需要出力的,那老板娘第一個帶著人來幫手!是個好的!”
王清擦了把臉,更覺得可疑接著問,“他可有戶籍嗎?他的戶籍落在何處?”
同僚拍了拍僵硬的背,懶洋洋地說,“他,一個乞丐,之前老板娘到衙門說要給他辦戶籍,他有傻又沒有什么憑證,又在城南破廟那里老乞丐那兒證實他確實是個外地來的乞丐,這又有人給他擔(dān)保又考察了半個月,就由衙門記錄在案層層上報,就記在老板娘戶籍名下了!”
“那老板娘?她是哪家的?”
“這老板娘獨門獨戶,說是家中雙親先后去世,沒有其他親戚可以投靠,這記錄也對得上,加上她手藝好,也有人保舉,太爺也就準(zhǔn)了她在咱們這里落戶!老板娘一個人從街邊小攤做到如今有家小店遮頭,也是不容易!”
那同僚說完,蹭的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拱手說了句,“王頭,既然事情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我這就先回去了,回去晚了家里不好交代!”
“哎,辛苦了,早些歇息,要是嫂子怪罪,你就來找我,我給你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