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后,四目道長對許牧道:
“你先回去照看咱們那些客人,不要出了什么問題!
待會兒我還得在這柳皮溝轉(zhuǎn)轉(zhuǎn),尋個風(fēng)水寶地!”
許牧點點頭,“沒問題,師父你就放心吧!”
四目道長收了人家的錢,就得替主家?guī)椭驯痉种伦龊谩?p> 轉(zhuǎn)眼兩日既過,事情辦得比較順利,墓穴選的也是一處風(fēng)水極佳之地!
可事情古怪,便出在第三天早上出殯的時候!
天色微微亮,人們早就準備妥當(dāng),照著四目道長準備的儀式,準備出殯!
在起棺之前,當(dāng)由逝者的長子用左手將一只帶眼兒的瓦罐,摔碎在棺材前!
之所以選擇帶眼的瓦罐,而不選擇瓷罐,就是為了容易摔碎。
“碎碎平安!”取一好兆頭!
可皮修德用力地將之摔在地上的時候,瓦罐一聲沉悶響聲之后,竟然完好無損,沒碎!
皮修德看到這一幕,臉色立時變得異常難看。
“碎碎平安”的寓意流傳由來已久,不是胡說!
他彎腰正要將瓦罐撿起來,再摔一次,卻被四目道長叫?。?p> “不要動!”
皮修德疑惑地看過去:
“道長,你這……?!”
“稍安勿躁,我自有安排!”
說完,便燃起一柱香,當(dāng)著皮老爺?shù)墓┡_,擎香一陣急促的咒語!
突然之間,他吩咐道:
“許牧,快找一靈媒人!”
許牧毫不猶豫地道:
“是!”
眼光望著圍觀的人群中一掃,當(dāng)下手指一點,“你,快過來!”
那人一愣,“叫我?!”
皮修德也奇怪道:
“許小哥,這是我一堂弟,前不久剛剛生了一場大病,身體不好,恐怕幫不上什么忙!”
許牧搖搖頭,肯定道:
“就是他了!剛剛生完大病,一身陽氣尚未恢復(fù),最適合做靈媒人了!
皮少爺,您若是不想誤了出殯的時辰,就趕緊讓你這堂弟過來幫幫忙!”
皮修德一聽,也不再廢話,直接將他那堂弟叫了過來,“修遠??!既然道長想讓你幫忙,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幫幫忙吧!”
如今皮家宗族實打?qū)嵉漠?dāng)家人都這么說,大庭廣眾之下,皮修遠根本無法推辭,除非他以后不想在柳皮溝混了!
“許小哥,要我怎么幫忙?!”
許牧搬來一把椅子,放在四目道長面前,對皮修遠做了個請的手勢,“很簡單,你只用安安靜靜的坐在這里就好!”
皮修遠一聽,這事簡單,也不再遲疑,當(dāng)下就著椅子坐下!
“師父,可以了!”
聽到耳邊許牧的聲音,一直擎香閉目的四目道長,這才睜開眼睛!
又是一陣急促的咒語之后,眾人眼見著椅子里的皮修遠似乎瞌睡上來,緩緩閉上了眼睛!
四目道長將燃香鄭重其事的插入香爐,一套繁雜的手訣,最后伸出二指,在皮修遠的額頭上輕輕一點:
“請皮老爺說話!”
輕輕的一句話,讓在場除了許牧之外的所有人,心底一顫,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涌上心頭!
凝神屏息地望著場中,緊盯事態(tài)變化!
皮修遠倏地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渾濁,沒有一絲焦點。
“咢,喝,呵!”
他喉嚨先是一陣不清不楚的聲音,僅僅幾個音節(jié),就讓人們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氛彌漫開來。
“唉!”
嘆息之聲清晰地響在眾人耳邊,仿佛沉悶的單點鼓聲震響在心頭。
四目道長開口問道:
“皮老爺,為何嘆氣,莫不是舍不得這人間煙火?!
須知生死有定,陰陽有別。
既然魂歸地府,就應(yīng)該開開心心上路才是!”
眾人正驚詫于四目道長所說的話,卻不料聽到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卻已經(jīng)死掉的聲音,在皮修遠口中響起:
“道長,我也不想這樣!
可那接引的鬼差,硬說我身上還有活人的味道,不是死人,不肯讓我魂入地府!”
四目道長一聽皺起了眉頭,再次掐算起來。
圍觀眾人聽到皮老爺?shù)穆曇?,明明確確地從皮修遠口中發(fā)聲出來,一個個更是覺得汗毛倒立!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皮修德作為皮老爺?shù)膬鹤?,此時跪在皮修遠的面前,淚流滿面地問道:
“爹,是你嗎?是你老人家嗎?!”
皮修遠眼中盡是一片渾濁之色,瞧了瞧面前的皮修德。
“嗬嗬”一笑,“修德?。≡奂乙院蟮纳饨唤o你,我很放心!
為父如今陰去不得,陽走不掉,你娃子可得給老子上點心!”
“爹,你放心!兒子一定讓你走好,給你多燒紙錢,讓你在下面快快活活地!”
“好好好!
記住你的話,記住你的話,記住……”
皮老爺?shù)穆曇粼絹碓叫?,最后漸不可聞,而皮修遠腦袋一歪,整個人似乎又是睡了過去,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之外,再沒有別的反應(yīng)!
“爹?!爹?!”
“皮少爺!皮老爺新鬼未久,即便是皮修遠剛剛身體大病,陽氣不足,依舊不能夠長時間附身!
現(xiàn)在講明了事情的緣由,魂力不足,便退卻了!”
皮修德聽了四目道長的話,連忙從地上起來,問道:
“道長,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四目道長眼中閃過一絲踟躕,有點拿不準主意!
這時,一邊觀望的許牧站出來道:
“師父,如今出了開棺檢視之外,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重新開棺?!”
不僅是皮修德,就連圍觀眾人也是一片嘩然!
出殯本就不順利,又重新開棺,豈不是再次擾亂了死者的安寧!
眼見連四目道長在內(nèi)的眾人,都變得猶豫不決的樣子,許牧便又開口道:
“皮老爺方才有言,下面說他有生氣,上面說他有死氣!
人不人,鬼不鬼!
天上地下,唯有僵尸一種,不陰不陽,不死不生!”
許牧話還未講完,皮修德便搶問道:
“許小哥的意思,是家父尸變成僵尸不成?!”
許牧連連擺手道:
“不不不!
皮少爺聽許某把話講完!
皮老爺由我和我?guī)煾敢宦房醋o回來,自然不會尸變成僵尸!
僵尸雖然會導(dǎo)致不陰不陽,不死不生的情況發(fā)生,但其靈魂會被困在軀體之中,不能出!
皮老爺鬼魂尚能附在他人身上,也從側(cè)面說明,皮老爺并未變成僵尸!
而我建議開棺檢視,其最主要便是認為,在入殮的過程中,恐怕沾染了一些不該沾染的東西!”
皮修德見許牧說的有理有據(jù),便拱手問道:
“許師父,可否明示究竟是沾染了什么東西?!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在家父喪葬之事上,搞出這種幺蛾子來!”
“敢問皮少爺,在為皮老爺洗身入殮的人中,可有身孕之人?!”
“這……”
皮修德沉吟了一下,讓人將婆子吳媽招來。
“吳媽,我吩咐你帶著家中女眷,替老爺洗身入殮。
有哪些人經(jīng)手這些事務(wù),你可記得清楚!”
“回少爺?shù)脑?,婆子記得清楚?p> 都是由夫人帶著,婆子在旁協(xié)助,除了八姨太身子不適,其他人都在!”
許牧一聽,心里暗道這位皮少爺身子骨倒是不錯,竟然娶了八房姨太!
皮修德皺了皺眉頭,他自己心里倒是有數(shù),除了八姨太因是剛?cè)⒌模@大半年一直常在她房中,其他七位老婆,可是許久都沒有過夫妻生活,不可能有身孕!
難不成,有人給他帶了綠帽子不成!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時,只聽許牧又問道:
“請問,皮老爺身上的壽衣,都經(jīng)過了何人之手?!”
“因早得信老爺?shù)呢?,夫人和幾位姨太,為盡做兒媳的孝心,皆為老爺親手做了衣帽鞋子!
老爺洗身入殮所穿,皆是出自夫人和幾位姨太之手!”
“那位身體不舒服的八姨太,做的是什么?!”
“八姨太這兩日雖然身體不舒服,可提前做好的一套壽衣,當(dāng)時也差人送過來,沒有耽擱事情!”
許牧一聽,心中就有了底,對皮修德說道:
“皮少爺,可差人或親自前去向八姨太求證,看她是不是有了喜事!”
“???!”
皮修德吃了一驚,連忙讓吳媽快點去問!
過了一小會兒,吳媽氣喘吁吁地來報:
“少爺,八姨太果真是有喜了!”
“什么?!她為何不說!”
“八姨太說了,發(fā)現(xiàn)有身子的事,正是前兩日剛剛尋大夫檢查確認的。
因為老爺喪事的緣故,不想讓少爺你分心,打算等過了此事再跟你講的!”
皮修德聽完面無表情,道:
“道長,開棺吧!”
四目道長看了看許牧,滿意地點點頭,對幾個抬棺之人道:“開棺!”
棺材被重新打開,眾人在四目道長的指導(dǎo)下,再次焚香作禮之后,這才圍了上去。
“吳媽,勞煩你看看哪件衣服,是經(jīng)過八姨太手的?!”
吳媽戰(zhàn)戰(zhàn)兢兢朝著棺材里面瞧了瞧,“最外面套的那套衣褲就是八姨太做的!”
待取出皮老爺最外面的那套壽衣之后,九叔便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命人封棺!
之前的流程重新走了一遍之后,四目道長便讓皮修德用腳狠狠地踩在那只沒有被摔碎的瓦罐上!
瓦罐一旦摔到地上,甭管有沒有摔碎,在出殯之前都不能再撿起來!
即便是重新來過一次,也只能用腳來踩!
“咔嚓!”
這一次沒出什么差錯,瓦罐應(yīng)聲而裂!
“起棺!”
“嘿!”
四目道長一聲令下,黑色的棺材在幾個壯小伙的力量之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被抬起。
一時之間,鞭炮齊鳴,親屬的哭聲伴著嗩吶聲,朝著村外慢慢移動。
“不錯,看來你小子的《尸經(jīng)》平日里沒少用功,學(xué)得不錯!”
送葬路上,四目道長夸了夸許牧。
紙人、紙馬、紙轎子。
后面還跟著一群看熱鬧的小孩子。
新墳之前紅紅的火光中,紙扎品化為灰燼,殘煙飛卷直上高空!
【滴!為皮老爺順利下葬出了自己的一份力,吸收激勵能量,恢復(fù)75%】
許牧一愣,若有所思。
看來只有主動的參與進去,根據(jù)參與度的高低,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越高,所獲得的相應(yīng)激勵就會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