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來試試！”
四目道長一連示范畫了三張，便將符筆遞給許牧讓他試一試！
也不問許牧有沒有看明白，也不管他有沒有記清楚，反正就是讓他試試。
四目道長雙手抄懷，笑瞇瞇地看著他，已經(jīng)在想著待會兒等他畫出不成樣子的時候，該說什么樣的‘語重心長’般的激勵話！
想當年，在他自己初學符篆基礎(chǔ)之時，他的師父也是這么做的！
其目的，就是簡單粗暴的打壓學習者的一切浮躁之心，讓他明白，畫符一事，看著簡單，做起來不是那么容易的！
許牧倒是沒想那么多，覺得師父讓他畫，他接過符筆畫就是了。沒想到，四目道長是這般腹黑。
憑借著出色的記憶力，若不是因為手生，筆鋒拐折力道掌握的不是很好，定然會十成十的完美。
不像現(xiàn)在，收筆之后，雖未經(jīng)四目道長評判。許牧自覺，也不過成功了六成！
這讓許牧心里面暗自警醒，雖然有了‘記憶超群’這樣的金手指加成。可眼高手低這種事情，不會因此而不出現(xiàn)。
若是僅因為金手指或者系統(tǒng)，便自認為超人一等，生出天下無敵這等錯覺實在是謬矣！
許牧端詳著手心里的紙符，嘆氣地搖搖頭，很不滿意。
旁邊一直瞧著的四目道長，此時五味陳雜，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本來是想摁摁他的燥心，哪想到許牧第一次畫符，完成度竟然相當?shù)牟诲e！
想當年四目道長自己第一次照著符本反復(fù)臨摹，師父評判也不過只有三成的完成度。
而許牧這家伙，從頭到尾只瞧了一眼符本，筆下線條雖然生硬不自然，可竟然達到了六成的完成度！
很明顯，就是手生而已！
悟性，很棒！
“師父，你瞧，是不是畫的有些差勁！”
許牧將紙符遞到四目道長面前，一副很是自責不滿意的樣子！
這讓四目道長怎么說，只能含含糊糊道：
“唔~！
就這鎮(zhèn)魂符之道，得多多練習。
什么時候筆鋒圓潤自然之后，再學習其他的！”
許牧很是認同地點點頭，接著便向四目道長請教起來，“師父，你瞧，這個地方是怎么運筆力的，怎么看都不如你的自然含韻！”
為師者，傳道解惑。
四目道長聽了許牧的疑惑之后，接過符筆，在黃紙上將他疑惑的地方，單獨擇出來，分解清楚！
最后，越講越興奮，好為人師的興致上頭，將鎮(zhèn)魂符從頭到尾，又跟他詳細分解了一遍！
待口干舌燥之際，瞄了瞄香爐里的燃香，才放下符筆拍手道：
“好了，今日一個時辰已到，就學到這里！
下去后，你自己要多加練習！
明天這個時候我會考你，若是沒有進步，到時候罰你練習百八十遍的，可別怪為師苛責于你！”
自出了靜室之后，便見許牧神神叨叨地，時不時空手比劃著什么，偶爾又愣神所有所思的樣子！
時間過的很快，又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
放下手中的《洞經(jīng)》，許牧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吹熄燈火，就竹床盤膝打坐。
只是，《誦玉訣》念了三四遍，卻依舊壓制不住心中若隱若現(xiàn)的浮躁氣息。
尚記得昨日這般，三四遍的功夫，身心浮躁已降，波瀾漸息，引氣入體。哪里像今天這樣，雜念依舊如波浪翻涌，起起伏伏不定！
許牧睜開的眼睛在黑暗中滿是疑惑，喃喃自語道：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怪哉！”
摩挲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莫不是因為昨夜是在外面，今天是在室內(nèi)的緣故？！”
雖然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可既然想到了這方面的可能，不管怎么樣，試試不就知道結(jié)果如何！
初七的天，月牙變成了小小的半月。
萬籟俱寂，待《誦玉訣》念了三遍，已經(jīng)完全去除了雜念。
腦海之中，一片清明，不復(fù)昨日之時那般沉浸而不知其他。
當引氣入體的時候，許牧十分清晰的察覺到了那股清涼的氣息。
只是，現(xiàn)如今他的念力還不夠強大，根本探查不到引氣入體之后，具體的情況。
目前，這種情況對于許牧來講，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
就好像一個小孩在在撥弄飛速旋轉(zhuǎn)的飛輪，只知道給飛輪一個力，讓它持續(xù)繼續(xù)飛速旋轉(zhuǎn)的狀態(tài)！
至于，開始究竟是用什么原理讓飛輪轉(zhuǎn)起來的，他還根本理解不了！
時間不知不覺一夜過去，待聽到雞鳴之時，不曉得想到了什么，腦中雜念驟起，一下子就脫離了引氣入定的狀態(tài)！
許牧恍然失落地醒來，仔細感受卻模糊不清，根本感受不到體內(nèi)氣息的存在。
一個晚上的引氣，不過只有蛛絲般粗細。以他目前的狀態(tài)，能夠感受得到才怪！
便是以四目道長如今的識覺，也沒有這個可能！
待到上午，四目道長考驗他符篆基礎(chǔ)時，才赫然發(fā)現(xiàn)，不過一天的功夫，許牧竟然能夠?qū)㈡?zhèn)魂符完完整整一絲不差的畫了出來。
其完整度，已然達到了十成！
這一發(fā)現(xiàn)，讓四目道長不知道說什么好！
轉(zhuǎn)念，心里面又覺得無比高興。
暗道：想那林鳳嬌總是仗著自己悟性高修煉快，常在我面前一副高傲的樣子。
我就這樣，算是定型了，拿他沒辦法?？晌业耐降?，比你林鳳嬌資質(zhì)還要強悍數(shù)倍！
以后，看你還拿什么在我面前嘚瑟！
四目道長暗自發(fā)喜，想著以后找機會，定要帶著許牧這個徒弟，往九叔的義莊一行。
不為別的，只為炫耀自己收的這個徒弟！
許牧上午練習符篆基礎(chǔ)，下午不是捧著《洞經(jīng)》仔細揣摩，便拿著思量總結(jié)的問題，向四目道長請教。
有生意的時候，作息顛倒。
可一旦在家里閑下來的時候，四目道長依舊不分白天黑夜，只要得空便躺下休息。
對于許牧拿著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問題來詢問，雖然表面裝著很不耐的樣子?？芍v解起來卻沒有一點敷衍的意思，師德相當不錯！
許牧心思敏銳，如何察覺不到四目道長的心口不一的做派。
他未想過要戳破，畢竟，目前這樣也挺好的！
天下劫生亂起之象漸漸濃烈，聽四目道長所說，以前一個月才能湊齊一趟生意，現(xiàn)在只用等十天半月！
四目道長雖然高興生意不錯，可偶爾也會露出憂心忡忡的神色。
跟許牧也嘮叨過，天下劫亂，妖魅叢生，安生日子恐怕是難過了！
前山有一座義莊，所接收的皆是外地需要返鄉(xiāng)的亡者。
隔一段時間湊齊或南或北某個方向上數(shù)位客人，便會有人前來通知四目道長，可以出發(fā)。
四目道長與義莊合作，付出不過一部分給義莊的中介費。
還有用以一段時間之內(nèi)，保存尸體的鎮(zhèn)魂符。其他的倒也省心了很多，不用自己費工夫勞身心的去聯(lián)系客人。
日子不知不覺間，又過去了五天。
許牧雖然每日只能在靜室里學習《茅山符咒》一個時辰，這些日子下來，竟然將符篆掌握了大半！
這樣的速度，讓四目道長咂舌不已！
他面上裝作波瀾不驚，不咸不淡的樣子，也不過是煞費苦心的不想讓許牧生出驕傲自滿來！
這日中午時分，午飯剛剛擺上了桌，兩人正要動筷之時。
忽然，從外面?zhèn)鱽砹艘粋€大嗓門的聲音！
“四眼牛鼻子！和尚我聞到飯菜香味了，有沒有給我留啊！”
許牧一愣，聽著這個聲音，道：
“欸？！這不是一休大師的聲音么！
這么久不見，他終于回來了！”
四目道長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朝門外大聲道：
“一休禿驢，我跟你很熟么，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敢開口蹭飯？！”
話音剛落，一休大師便滿不在乎地走了進來。
四目道長眉毛一豎，指著他就要開罵。
可看到他身后一個陌生的人影，硬生生地將升到了嗓子眼的臟話咽了下去。畢竟，在陌生人面前他四目道長還是要注意一下自身形象。
手指一錯，點了點那人，問道：
“和尚，這是…？！”
許牧看著扎著兩個麻花辮子，一副村姑打扮的年輕李麗珍，恍了一下神，哪里還不明白，這應(yīng)該就是一休大師的徒弟，菁菁！
怪不得一休大師消失了這么久，原來下山收徒去了！
“這是我收的徒弟，菁菁！
菁菁，這位是四目道長。
那個是他的徒弟，許牧！跟他們問個好！”
菁菁肩上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包袱，眼睛快速地瞄了瞄兩人，然后又害羞似地底下腦袋！
彎了彎腰，見禮道：
“道長好！許大哥好！”
他兩個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起身！
四目道長一改剛剛不爽的臉色，一副溫和的神態(tài)，“好好好！一看就是個好姑娘！
以后若是和尚在和尚那里受了委屈，隨時都可以到我這里來！
雖說我有了一個徒弟，卻也不介意再收一個！
許牧，愣著干嘛！
沒看到人家小姑娘背著那么重的東西，趕緊替人家接過來！”
“哎…！”
許牧也不容菁菁推辭，男人嘛，該說一不二的時候，就要強硬一點。更何況，這又不是做什么壞事！
許牧將包袱放在長桌的另一邊，對他師徒二人道：
“大師，菁菁妹子你們先坐！
中午鍋里正好做的多，我給你二位加雙筷子，添碗飯！”
一休大師笑瞇瞇道：
“快去吧！趕了一晌午的路，實在餓了！
菁菁，你別拘束，就當是在自己家一樣，隨便坐！”
“嘿！我說，怎么著，這話也應(yīng)該我來說吧！
你這是要干什么，是反客為主，還是真把我屋當你家了？！”
四目道長一臉不善！
一休大師淡淡道：
“怎么，就興你這牛鼻子當面挖我徒弟，就不興老子反客為主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