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休息之后繼續(xù)干活,翟青梅從兜里掏出兩只白手套跟著一起干,陳江北連忙阻止,“算了吧,這種力氣活你干得了?”
只不過說完這句話就后悔了,人家不但干得了,好像還比較勇猛。
以前王偉和陳江北一個扶撬棍一個掄鐵錘,無論是誰,掄起來都不熟練,不是不敢用力,就是掄個空,有時候險些砸到手。
再看翟青梅,那鐵錘掄得,就跟玩一樣,每次使出全力還能準確無誤的砸到。
撬下來一大塊,翟青梅說道:“怎么了?你倆倒是搬呀?”
兩人有點懵,動作有些遲疑,合力搬起石頭一個沒合作好,直接扔到地上,差點砸了腳。
“這么笨呢?”
翟青梅看不過去,一個人搬起石頭,走幾步扔到三蹦子里。
王偉默默說了一句話:“你他娘真是撿著寶了!”
陳江北心里感慨,這姑娘不但是個寶藏女孩,還是個怪力少女呀。
隨即又想到一個可怕的事情,她不但摳門力氣還這么大,萬一以后發(fā)生什么沖突,或者自己犯了什么錯誤……
估計,打不過她!
翟青梅繼續(xù)掄鐵錘,嘆息一聲,“大學生是真沒勁兒??!”
陳江北還能說什么?只能老老實實聽著。
王偉使勁點點頭,“對,他力氣太小了。”
翟青梅瞟了他一眼,“你啊,是真虛!”
王胖子欲哭無淚。
有怪力少女幫忙,下午的成績很輝煌,是上午的一倍,不過翟青梅還沒結束就回去了,還得伺候家人和牲口。
哥倆開著三蹦子回家,又碰見了王鳳芝,怪異的眼神看著陳江北,“江北,你可真是撿到寶啦?!?p> 王偉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陳江北笑道:“那是當然。”
王鳳芝說道:“今天我好好瞅了,你對象的屁股又大又翹,保準生兒子!”
這哥倆相當愕然,誰想到她竟然說的是這個?
突突突突。
倆人不再搭理她,開到家卸石頭。
王偉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江北,你這是要把房子也翻新了?”
院子的石頭堆成小山,早就足夠翻新院墻了,還挖石頭干嘛?
陳江北想了想,搪塞道:“有這個可能性。”
王偉問道:“以后還干?”
陳江北笑道:“明天休息,后天干!”
王偉耷拉著腦袋回家了。
陳江北坐在小凳子上發(fā)呆,院子本來就小,還有一塊菜地,再挖石頭確實裝不下了。
最重要的是有石頭沒有,得想辦法變現(xiàn),不如先趟趟道。
打定主意,陳江北沖屋里喊道:“媽,我出去一趟,不在家吃了!”
騎著摩托車就走了。
開了半個小時,停在一戶人家前,陳江北拎著一袋水果走進去。
院內大樹下上綁著個沙袋,一半裸上身的精壯男子狠狠砸著沙袋,砰砰作響。
“來了?”男子停下手,晃了晃脖子。
“嗯!”陳江北笑道。
如果說有過命交情一說,那么這個人就是,陳江北的初中同學張春生。
這廝打小在少林寺習武,初中的時候把教練打了,被學校開除。
“奶奶,整兩菜,江北來了!”張春生喊道。
里邊出來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江北啊,可有些年沒見了!”
陳江北笑道:“奶奶,我這不來了嘛?”
兩人之所以成為那么好的朋友,跟家庭背景有些關系,陳江北只有一個母親,張春生父母雙亡跟奶奶相依為命。
初中的時候,陳江北沒少來他家。
桌上擺著一盤花生米,一盤炒雞蛋,一壺酒。
陳江北說道:“少喝點,晚上開著拖拉機跟我出去一趟?!?p> 張春生正準備倒酒,聞聽此言放下酒壺,“不喝了,辦完事再喝。”
陳江北點點頭,“吃飽點,晚上早不了!”
張春生盛了一碗米飯,往碗里倒了一些花生米,一些炒雞蛋,埋頭扒拉米飯。
連吃三大碗,抹抹嘴站起身。
跟奶奶打好招呼,一個開拖拉機一個騎摩托,兩人直奔西峰村。
……
……
江玉蓮打量了好幾眼,仍是有些不確定,“是春生?”
張春生那張木頭臉終于有些動容,擠出一絲微笑,“嬸兒,是我!”
“這孩子,咋長這么大了?”
張春生還是初中的時候來過,那時候個子不高只是看著壯,現(xiàn)在足足一米八幾的大個了,以前臉型有些圓,現(xiàn)在則是棱角分明。
要不是兒子帶回來,江玉蓮根本不敢認。
陳江北說道:“媽,你去屋里吧,我倆拉石頭出去一趟?!?p> 江玉蓮不解道:“這么晚了,你們干啥去?”
陳江北笑道:“有戶人家蓋房,把石頭賣給他們。”
江玉蓮苦笑道:“那能賣幾個錢?還是別去了?!?p> 尤其在農村,石頭不值錢。
陳江北愣是將母親拉進屋。
哥倆開始裝車,張春生力氣大,搬起石頭直接往車里扔,陳江北怕扔到自己,只負責幫忙。
不大的功夫,整個一山堆都扔進拖拉機里。
張春生問道:“去哪?”
陳江北答道:“興旺鐵選廠!”
張春生不好言辭,認準的哥們兒無論什么事,從不多問從不多想。
哥倆開著拖拉機駛出西峰村。
國內礦石品位低,不能直接進鋼廠冶煉,在這樣的情況下鐵選廠應運而生,加工礦石生產出鐵粉,品位大概66個,然后才能賣給鋼廠。
全縣現(xiàn)在只有一家鋼廠,就是李凱所在的金山鋼鐵,區(qū)域內鐵選廠不少,不過最大的當屬興旺鐵選廠。
陳江北坐在副駕駛,點上一支煙遞過去。
張春生搖搖頭。
陳江北笑著收回煙,“忘了你不抽煙?!?p> 張春生沉默半晌,“少抽點,這玩意沒啥好處?!?p> 陳江北深吸一口煙,“是沒啥好處,可習慣這個東西,很難戒掉?!?p> 張春生便不說話了。
良久后,陳江北打破了沉靜,“以后跟我干吧!”
張春生沒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張春生其實現(xiàn)在有很多問題。
他為什么突然回來了?
不上學了嗎?
為什么要去鐵選廠?
但張春生一句話沒問,只要認他是個哥們兒,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這么多年,張春生只有一個朋友,他叫陳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