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滿倉以為王鳳芝發(fā)一回神經(jīng)就行了,沒想到天天在大喇叭里嚎叫,左右都是那一套。
王鳳芝確實很有水平,念完稿子上的內(nèi)容,居然學會自由發(fā)揮了,口才相當了得,思維相當敏捷。
經(jīng)過陳江北的解釋,明白了那幾個生僻字眼,隨后便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告訴大家。
這一點,陳江北不得不挑大拇指稱贊。
一連五天,王鳳芝早中晚三遍,以至于晚點喊話大家都不習慣了。
周滿倉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大喊一聲“不好”。
周大強聽著王鳳芝在大喇叭里叨咕,問道:“爸,咋了?”
周滿倉緊鎖眉頭,“有個詞叫洗腦,現(xiàn)在王鳳芝的做法就是這樣。”
謊言說一遍沒人相信,十遍就不一定了,說到幾十遍上百遍的時候,固然有人相信。
這就是所謂的洗腦策略。
周大強問道:“啥叫洗腦?”
周滿倉說道:“別問那么多,等王鳳芝喊完,跟老會計講好,不要讓她再用大喇叭了。”
周大強問道:“這有什么?她喊再多次也沒用啊?!?p> 周滿倉怒道:“趕緊去辦!”
周大強麻溜跑了出去。
周滿倉抽了口煙,喃喃道:“陳江北,果然不是一般人?。 ?p> 還好反應快,不然這么喊下去,說不定還真讓她喊出名堂來。
萬里有個一,這個一必須得提防。
中午,大家正在吃飯的時候,王鳳芝又來到村委會,照常準備喊話,然而老會計卻將門鎖上了。
“咋回事?”王鳳芝問道。
“大喇叭啊,不是我鎖的門,是村長吩咐干的?!?p> “憑什么?村委會又不是他一個人的,憑什么不讓村民進?”王鳳芝喊起來,半村人都能聽到。
很多人跑上街看熱鬧。
“反正我是沒辦法,有本事你找村長去?”李會計趕緊撇清自己,這種神仙打架不是自個能參與的,一個都得罪不起。
大喇叭這個人不好惹,惹上了一年都消停不了。
王鳳芝沒跟他廢話,直接去找周滿倉,準備好好跟他講講道理,走到一半的時候被王偉拉住。
“你拽我干啥?”王鳳芝不滿道。
“江北讓我過來的?!蓖鮽ゲ环攀帧?p> 一聽是陳江北的指示,王鳳芝立馬跟兒子回家,本來就信任他,前兩天接到男人的電話,讓自己必須任何事都聽陳江北的。
王鳳芝雖然厲害,可在大事上,還是聽自家爺們兒的。
兩人回到家,陳江北解釋道:“大娘,這個事不用找周滿倉,他這么辦沒有道理,全村人都明白?!?p>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村委會的大喇叭為啥不讓村民用?顯然怕威脅到他的利益,所以周滿倉才是理虧的一方。
王鳳芝問道:“可沒了大喇叭,咱該咋辦???我現(xiàn)在喊習慣了,一天不喊都不舒服?!?p> 陳江北笑道:“那就休息一次,胖子,咱們走?!?p> 兩人騎上摩托車走了,還沒有出村,就聽到王鳳芝的喊聲,喊的還是那些話,只不過沒用大喇叭,不過全村照樣能聽到。
周滿倉笑道:“喊吧,這樣喊下去,明天就喊不了了。”
照這么個喊法,嗓子絕對會啞了。
周大強還是理解不了,“爸,有這么嚴重嗎?村民不是傻子,這么喊喊就能相信了?就能選王胖子?”
周滿倉認真說道:“兒啊,不管有沒有可能,咱們必須將可能性徹底消滅,萬里絕對不能有這個一。說實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你當不當村長的事情了,而是關(guān)乎我的面子問題,干了三十年連你都推不上來,我這等于晚節(jié)不保。所以,你必須選上村長。”
周大強認真想了想,“嗯,是這么個理,我一定當上村長?!?p> 看著兒子的樣,周滿倉無端嘆口氣,如果他有陳江北一半的本事,那該多好啊。
如果只說公事,不談私情,在這個村最適合接替自己的是陳江北。
哎,但誰能做到真正的大公無私?
爺倆本以為消停了,大喇叭也就晚上在喊一頓,明天嗓子肯定不行。
然而他們錯了。
下午三點多鐘,王鳳芝的聲音又響起了,而且是通過大喇叭傳出來的。
周滿倉急了,“去村委會看看,如果王鳳芝再喊,直接將他轟出去,就說這叫擾民?!?p> 周大強立馬沖出去,不過很快就耷拉著腦袋回來,那個聲音仍在繼續(xù),而且時近時遠了。
“咋了?咋還喊呢?”周滿倉問。
“爸,人家沒在大喇叭里喊,買了個手拿的喇叭,王偉騎著摩托車帶著他媽,走街串巷的喊話呢。”周大強無奈道。
周滿倉重重嘆了口氣。
還真沒想到這招,這總不能阻止了吧?
這下倒好,王鳳芝為了發(fā)泄心中的不滿,一天喊八遍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陳江北坐在家里,美滋滋的抽著煙,聽著大娘喊話。
摩托車的聲音傳來,張春生和李豐來到家里。
“北哥,你終于回來了?。 崩钬S就跟見到神仙似的,掏出一支玉溪恭恭敬敬遞過去。
陳江北笑道:“出去辦了點事,剛回來幾天,你們那邊什么情況?”
張春生悶頭抽煙,李豐負責回話,“我和生哥出去玩了幾天,陳富果然在地里挖寶,好家伙,連裝載機都用上了,挖了五天把那塊地全挖遍了?!?p> 聽到這個好消息,陳江北心情大好,吸了口神仙煙,“這樣啊,那他有沒有挖到什么?”
李豐笑道:“挖個粑粑,肯定啥玩意都沒有?。 ?p> 陳江北問道:“挖出來的黏土,可以直接入窯燒磚嗎?”
李豐認真回到:“可以的,只要再晾曬一個多月,就夠燒磚的條件了?!?p> 這時候,張春生終于開口,“李豐干的不錯,陰天下雨的時候,買了幾塊大塑料布,都將黏土蓋上,出太陽的時候再曬。”
陳江北點點頭,“不錯,給你記一大功。對了,你們回來的時候,沒給陳富演場戲?”
李豐大笑道:“北哥吩咐過,我們當然沒忘了,我倆回來的時候,可是演了一場大戲,不過都是生哥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