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黑得快。
才剛到江府,整個天色都暗了下來。
下人提了燈籠來接她:“小姐回來得晚了,老爺夫人小小姐都用過膳了,您看晚膳是送到前廳還是送去您房里?”
江雁回路過書房的方向,見那里亮著燈便囑咐道:“我先去給父親母親請安,晚膳晚些時候再送去我房間。”
下人應(yīng)了下來,江雁回這才帶著巧姝往書房的方向去。
人未走近,已經(jīng)聽見里面?zhèn)鱽硇焓系恼f話聲:“莊王的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怎么又跟蕭家關(guān)聯(lián)上了?雁回這段時間跟蕭家那位小世子走得近,這件事會不會牽連到我們江家?”
書房里,江尚中的臉被燈光照得發(fā)白。
前世,莊王謀逆事件牽連甚廣,有關(guān)于他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軍隊領(lǐng)進金陵的,所有人都不得而知,唯一知曉的便是朝廷里定然有莊王內(nèi)鬼,但內(nèi)鬼是誰,直到他死,他也不知道這個答案。
而現(xiàn)在,蕭家突然被證明就是這個內(nèi)鬼,實在太過突然,至少在他看來,蕭侯腿殘多年,沒有理由在頤養(yǎng)天年的時候為莊王效力,更何況,他一向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會參與謀逆?
唯一的原因,似乎就只剩一個了。
“司禮監(jiān)!”
江尚中忽然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
定然又是這群閹黨在從中作梗,而閹黨之首,除了司禮監(jiān)掌印還能有誰!上次的狼怎么就沒咬死他!
“父親……”江雁回抱著手爐站在門口,“蕭侯府出什么事了?”
江尚中一怔,朝門口看來。
不知道是天太冷還是燈光的原因,江雁回縮在兜帽中的臉一片雪白,傍晚的天空在輕輕飄著雪花,她立在廊下,好似整個人與外面的天地融為一體,莫名叫人心疼。
江尚中起身,將她從門口牽進了屋。
“手爐都涼了,怎么都不叫人換?”江尚中將手爐遞給下人,重新拿了一個新的手爐塞到江雁回手里,這才拉著她在屋里坐下來。
“今日早朝,有人上奏了蕭家參與謀逆的證據(jù),皇上震怒,當(dāng)朝扣押了蕭侯,至于蕭侯府,這會應(yīng)該也無法幸免了?!?p> 江雁回想起剛才回來時偶遇的軍隊,聲音都啞了:“蕭侯府的人會怎么樣?”
“暫時是關(guān)入大牢,至于之后,還得等最終的審判下來?!?p> “我再去一趟葉府!”江雁回忽然從椅子上彈起來,也不等江尚中說話,急急就出了門。
白日的時候,葉俏提起過,蕭培陵這幾日成天在外面跟一群狐朋狗友廝混,夜不歸宿,今天差人去請都找不到他人——也就是說,這個時間點,蕭培陵應(yīng)該并不在蕭家?
如果趕在禁衛(wèi)軍之前找到蕭培陵,那是不是至少可以改變點什么?
想到這里,江雁回的腳步更急了!
“這孩子,天都黑了!”徐氏在后頭急得跺腳,“多帶幾個人去!”
“知道了!”
*
江雁回讓下人牽來了馬,帶了幾名隨從便匆匆朝著葉府方向奔去。
江家離葉家雖然遠(yuǎn),但快馬加鞭一刻鐘就能到,這會兒江雁回突然慶幸自己學(xué)會了騎馬,關(guān)鍵時候真的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