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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言俏倒是沒過期,只是從夢中醒來,身若軟骨,氣薄難息。
勉強撐起身骨去鏡前查看,只見鏡中女子面容蒼白無色,竟是連雙唇間都一片煞白。
‘吱呀’一聲,外間門微響,碧華迎笑走來,手里端著碗甘露羹,且笑,“典膳司正備著姑娘膳食,碧華去膳房時特意與婆子們要來這碗羹,姑娘先嘗著墊墊肚子?!?p> 說著,將甘露羹放了桌,備上瓷湯匙,隨侍一旁,只字不提別事。
曾言俏腦中茫茫然,總覺記性變差,心無所思,坐了,拿起湯匙仔細品嘗,那甘露羹乃是‘何首烏’,‘鹿血’,‘鹿筋’等物制成,味厚大補。
她道“不好吃”,嘗了幾口放了桌。
碧華又是笑,扶起曾言俏嬌聲道:“姑娘該多吃,氣色實在差了些,我去與你梳妝,好方便與世子爺用膳?!?p> 這一聲聲溫言軟語真是哄得人無法抗拒。
曾言俏總覺哪里不對,只是腦子里一片怔然,萬事經(jīng)不起她多想。
一深想,便是渾渾噩噩,通體不適。
梳妝時,碧華才拿出綠檀木簪子給姑娘戴上,梳半束倭墮髻,發(fā)至額間珠花滿綴,那檀木簪子藏在珠花深處,若隱若現(xiàn),入發(fā)八分。
而后又陸續(xù)更衣,上妝。
不久后,迎著滿院秋雨,眾人只見有美人從西廂里走出來,膚如凈瓷,花面嬌顏。
只是,眾人愣在一時。
只是那女子眸中瞧不出精神,像是個精致瓷擺件,絕美,但有彩無華。
曾言俏走得慢極,不是故意,是身子沒力氣,這幾步走下來,身姿婀娜,步步生蓮。
她只覺好累!
宋池淵遠遠望著廊間美人,望她一步步向自己走來,走得霎是好看,“你仔細看她,可像你外甥女?”他這般問桌邊站的男子。
曾士元聞言細看,乍一看是,只是那女子相貌身姿卻是曾家丫頭無可企及,光是那倦懶輕漫的步伐就足以讓曾言俏學(xué)一輩子了。
難不成這丫頭短短幾日脫胎換骨了?
曾士元心道“不可能”,可召南王府富貴齊天,若是能……
此人正在心中盤算,身旁世子爺寒聲:“此處是王府,容不得你撒謊?!?p> 話音冷冷,廳里徐少卿已然聽出警告意味,可這呼盧貨色十分膽肥,縱聽此言,照樣湊上前道:“是我家姑娘!叫言俏,字璇!還是我大哥給起的名!”
“少卿”,宋池淵淡飲杯中茶,“堵上他的嘴。”
話音剛落,徐少卿一掌劈向曾士元后頸啞門穴,力道不深不淺,不致讓人暈倒,卻能剛好叫他失語,手起掌落,堪稱熟練。
這曾士元一個趔趄,站穩(wěn)了,正慌神,那女子進了門,瞧見滿桌子好菜,小跑了兩步,“世子殿下果然言出必行!”
霎那間,曾言俏眼中又有了光,神采奕奕,癡癡盯著桌上美食,險些沒留下口水。
不是她沒見過世面,而是對方準備得實在太多。
只見廳里四尺余圓桌被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虎皮肉,瑯琊酥糖,大燒鵝,紅燒豬蹄,爆炒大蝦,水煮魚,南京板鴨,東坡肉,酥油鮑螺,茉莉湯,牛乳粥,燒香菇,蟠龍菜,田雞腿,筍雞脯,三事,烹河豚,酒糟蚶,燒鹿肉,鑲肚子,帶凍姜醋魚,生爨牛,花珍珠,烹虎肉,炙泥鰍,酢腐,水母燴,佛跳墻,油煎雞,一捻珍,水煠肉。
幾十道菜擠著桌,冒著熱氣,香氣四溢,隨那熱香上涌,曾言俏心中浮現(xiàn)幾個大字——“世子殿下我愛了!”
世子殿下心里高興,表面輕描淡寫,“坐?!?p> 曾言俏立即坐了,坐他對面,背對屋外陰雨綿綿,目光落在那盤紅燒豬蹄,望了宋池淵一眼,又回到紅燒豬蹄上,想吃,又怕吃相不好看,白白叫對面人嫌棄了去。
這回不消那世子殿下說,徐少卿行至門邊,叫了丫鬟進來,侍奉姑娘左右,取菜分盤,免去她心中苦惱。
這世子殿下心細,手下人也個個不凡。
飯罷,曾言俏看他一眼,見他無所表示,起身離了桌,剛走出內(nèi)廳,只聽身后有人輕聲:
“曾璇?!?p> 那曾士元杵在飯桌旁瞪大了眼睛。
屋外‘滴答滴答’,雨勢漸漲,曾言俏腳步停在屋檐下,幾滴雨水墜入發(fā)間,如夢驚醒般,她回了頭。
宋池淵坐在主位看她,端正有姿,默然幾許。
“姑娘可認得你表姐曾璇?”
伍秋秋
雙玉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