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黎渺發(fā)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殷珺:“……”
原來他想多了。
這整的。
他還以為黎渺會害羞、會不好意思,會覺得非常尷尬,然后略微嬌羞的否認。
但是他想錯了。
黎渺是什么人吶,會怕這?
眼前黎渺咧著嘴,笑得叫一個陽光燦爛。
“叔叔您可別誤會,我真是給他賠罪來著,之前毀了他的發(fā)型……不過那事就是個意外?!?p> 黎渺幾乎是一邊笑一邊說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咱倆頂多混成哥們兒。”
殷父樂了,又道:“小姑娘吶,我喜歡你耳朵上這幾個耳釘,瞅著帥氣。”
“我年輕的時候也想打幾個耳洞來著,可惜一直沒打,現(xiàn)在打不妥了,兒子都這么大了,我已經(jīng)過了年少輕狂的時候了?!?p> “叔叔好眼光!”她樂呵呵的,大聲道。
“那小子脖子上掛的那大金鏈子也是我讓他戴上的,假是假了點,但是你看戴著多氣派?!?p> 黎渺怔住,看了看殷珺的脖子,又看了看殷父的表情,咳嗽了一下。
“叔叔……好眼光。”好吧,她得承認,這句話說出來是有點兒違心……不,是很違心。
畢竟殷珺脖子上那條金鏈子被她無數(shù)次吐槽過,但這也算是善意的謊言不是?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黎渺跟殷父聊起來了,還聊得很開心,殷珺瞅著那個架勢,覺著她差不多可以跟他爸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
“你真不用送我?!崩杳鞛t灑地擺擺手,沖殷珺道。
“女孩子一個人不安全?!?p> “我?不安全?”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在開玩笑嗎?”
從小擅用武力解決問題,下手從不手軟的她——怎么可能怕走夜路哦。
“壞人見了我都得繞道走,我見一個打一個,見倆個打一雙好嘛?!彼靡庋笱蟮氐?。
殷珺聳聳肩,嗤笑一聲:“我不管,反正我得送你?!?p> “為什么?”她上下掃視了一遍殷珺,“這很不像你的作風啊?!?p> 殷珺指了指店面門口的殷父。
殷父正在望著這邊,瞪眼扭腰的模樣,像極了吃瓜群眾。
哦,她說呢,原來是殷父給殷珺同志下達的“政治任務”。
“行,走吧。”她把外套往肩膀上一甩。
“你家在哪,要打車嗎?”
“打什么車啊,我家就在這條路跟下一條路的交叉口,挺近的。”
“那行?!?p> 黎渺回頭,見殷父的身影逐漸看不見了,道:“說真的,你真不用送我。別的女孩子單獨回家還可能不安全,但是我,絕對安全。保護自己一點問題也沒有。”
“是么?”他挑眉。
“當然了,你是不知道我的身手,”黎渺說到這,頓了一下,沖殷珺眨了眨眼睛,眼里驟然放光,“要不咱倆打一架?”
正在走路的殷珺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個趔趄。
他側(cè)頭回視黎渺,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眼神里滿是不可思議:“我沒聽錯吧?”
他指了指黎渺,繼續(xù)說:“你?我?在這?打一架?”
“是啊是啊?!崩杳禳c頭如搗蒜。
她體內(nèi)的尚武分子突然開始躁動起來。
這種突如其來想打架的態(tài)度極其不好,可是,她實在是想知道,他們要是打一架到底誰更厲害——
即三班的霸王和五班的霸王究竟誰更厲害。
“嘁?!币蟋B笑出了聲,嘴角揚起,“我不打女孩子,懂不?”
“慫,你就是慫?!彼残?。
“嘖,”他皺眉,“既然你不讓我送,那我就不送了啊。”
“行。”
“那我走了?。俊?p> “走走?!彼秊⒚摰厥疽馑厝?。
“得嘞?!彼D(zhuǎn)身,留給黎渺一個背影。
黎渺聳聳肩,自個兒往家走。
邊走還在回味——別說,殷珺家開的店做出來的吃的味道還真不賴,她都給吃撐了。
路上確實沒碰到一個壞人,這一路暢通無阻,然而,遇到了一只壞狗。
看起來很兇的黑狗。
似乎是只流浪狗,渾身的長毛臟而雜亂,有的毛還糾纏在一起打了結(jié)。黑色皮毛上面還有些灰塵污穢的痕跡。
那只狗齜牙咧嘴,面目猙獰地沖黎渺狂吠。還弓著身子,像是要攻擊的狀態(tài)。
前一刻的黎渺,大步流星地、極其瀟灑地走在路上。
此刻黎渺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那叫一個惶恐。
她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看向周圍。不遠處是有人在的,可是她挪腳都有點兒艱難。
她往燈桿旁邊靠,幾乎是一厘米一厘米地在那挪。
此刻的黎渺同志極其狼狽,特別卑微。
往日的威風一點兒都不剩。
“媽媽呀,我該怎么辦?!彼匝宰哉Z,這句話一出口,連聲音都是顫的。
她怕狗。
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狗追,寵物狗都怕。她小時候上房揭瓦的事情干多了,天不怕地不怕。
有一天她突發(fā)奇想,把毒手伸向了領(lǐng)居家的狗。也沒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不過就是把它脖子上掛的鈴鐺扯下來而已。
結(jié)果那只狗差點咬掉她大腿上的一塊肉。那種痛苦,她永遠銘記在心。
從此之后,天不怕地不怕的黎渺有了害怕之物,她見了狗都繞道走,甚至丁點大的短腿柯基她都會怕。
她聽人說過,遇見狗不能跟狗對視,狗會以為你要攻擊它。
想到這,黎渺連忙抬頭。
一開始是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憂郁姿勢,到后面脖子都快歪疼了,眼睛都要翻白眼了,那只狗還是兇巴巴地盯著她。
“哈?!庇腥诵α艘宦?。
那種笑聲干凈而爽朗,是少年人獨有的清澈嗓音,黎渺聽見了卻渾身一激靈,這一聲差點沒給她送走。
狗成精了?
這周圍也沒有人啊。
她環(huán)顧四周,瞅見了不遠處的男生。
殷珺插著褲兜,吊兒郎當?shù)刈哌^來。
“救命?!崩杳炜匆娏司刃?,一陣激動。
殷珺看向那只狗,然后吹了聲口哨。
然后那只狗耳朵抖動了幾下,眼神終于從黎渺身上挪開了,挪到了殷珺身上。
殷珺從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個雞腿。
他撕開包裝袋,往黎渺回家相反的方向扔了過去。
雞腿以一道優(yōu)美的拋物線飛了出去。
那只狗也“飛”了出去,黎渺看著猛沖過去的黑狗,目瞪口呆。
“謝謝……救命之恩?!彼€心有余悸,說話都結(jié)巴了。
“你別慫啊。”殷珺笑了,那雙桃花眼笑起來很是漂亮,嘴唇也紅,十分秀氣,卻也頑劣。
好吧,她得承認,這是今天第二次覺得這廝順眼,即使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話。
她故作兇狠地瞪了一眼他:“那個……你不是回去了嘛?”
“我剛剛一直在你后面沒發(fā)現(xiàn)?”他道,“你讓我不送我就不送,你哪有那么大面子?!?p> 這貨腦回路也挺奇怪。
她難得有些別扭:“那個……今兒謝謝你了。”
他又笑了。
她白了他一眼:“別笑了?!?p> 可他仍然在笑,嘴角猖狂地上揚。
哼,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