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處置
法明聽著李世民的冷語暗暗皺眉，那旁邊的汪林還在不住的磕著頭。
“怎么也不介紹一下我?！狈餍闹邪档?，覺得這縣令很是沒有眼色?？赏袅诌@時候哪還能記得他啊。
“咳咳?！狈髑辶饲迳ぷ?。
“貧僧乃是青龍寺首席講經(jīng)法師法明。此番來此，乃是為了參加水陸法會，為亡者祈福，消生者怨念。我佛佛法博大精深，就連皇帝陛下也是推崇備至，閣下如此污蔑佛法，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就不怕水陸法會之時貧僧稟告陛下，到時恐怕閣下性命危矣！”法明暗暗威脅道。
李世民之前都并未正眼看他，只是盯著下方叩頭的汪林，此時聽到了他話語中的暗暗威脅，才把眼神回轉(zhuǎn)，上下掃視著。
青龍寺乃是天下有名的佛寺，這法明作為首席講經(jīng)法師更是聲名遠(yuǎn)播。
實(shí)際上，在下方供奉上去的水陸法會住持人選名單中也是排在前列。李世民之前也是知道他的。但是現(xiàn)在看來，只能說見面不如聞名。他在這法明的身上沒有看到一點(diǎn)高僧大德的樣子，只看到了一個不分黑白，虛榮浮躁的小人。
下面跪著的汪林此時都已經(jīng)嚇傻了，心中暗暗叫苦。
作為萬年縣令，總是有些人脈的，那些法師會入陛下的法眼中，他們暗地里都能猜的八九不離十。這也是為什么他對這法明一直以禮相待，笑臉向迎。
賭的就是這法明能坐上那水陸法會主持的寶座，讓自己能跟上一陣東風(fēng)。這法明和他相處的時候還有幾分高僧的樣子，口中引經(jīng)據(jù)典，各種佛門精義也是張口就來。如今開罪了陛下還指望他能拿出點(diǎn)真本事化解陛下怒火。怎么竟然說出來如此不智的話！
要到陛下面前告他自己犯了欺君之罪？
果然，陛下說的對，佛門，蛀蟲罷了！不，何止，簡直是蛆蟲！真是愚蠢！
也是難為了汪林，此時被嚇得肝膽俱裂，硬生生還能從心口提起一股怒氣。
那法明看李世民不答話，還要再說，就感到下面有一只手在拉扯他的褲腳。低頭看去，正是萬年縣令汪林。
汪林可不敢再讓他說話，現(xiàn)在的情形，他的命雖然不一定能保住，但是這法明要是繼續(xù)開口，那就一定保不住了。
“這，這位，這位便是我大唐的皇帝陛下！”微微抬起頭，嘴巴打著磕磣，囫圇著說完了這句話，汪林又趴了下去。
很好，此時肝膽俱裂的不止有汪林一個人了。法明也是沒想到，眼前這人居然就是大唐的皇帝陛下！再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
同時心里對法正暗暗記恨，若不是法正說那些挑撥的話，他又怎么可能如此不智，先前他是打算好言相勸的來著。
“不能慌，一定不能慌，還有機(jī)會，陛下現(xiàn)在推崇佛門，說不定會網(wǎng)開一面，我要拿出講經(jīng)法師的姿態(tài)來，這也是個機(jī)會，只要能夠在陛下面前展現(xiàn)我的佛學(xué)修為，一定可以網(wǎng)開一面的。對！說不定我還能得到陛下的賞識！對，一定是這樣！”法明在心里暗暗的給自己打氣。
不得不說，這法明真的是被這汪林十多日間的吹捧給弄得忘乎所以了，更是過分高估了佛門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先前李世民在舉行水陸法會之后發(fā)的榜文，佛門的僧人不是不知道，但是卻是另一番解讀。
他們覺得李世民的意思是人人信佛，信佛為善，為我佛度化，自身為惡乃是原生自我之惡，不信佛教，才有此報。
雖然這樣的理解很是牽強(qiáng)，卻得到了極多佛門中人的支持。不然為何陛下要舉行水陸法會，這可是空前絕后的盛事。
這些僧人，短短月間，就已經(jīng)沉醉在了佛門大興的春秋美夢之中，說到底，自欺欺人。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眼中大興佛門，推崇佛法，虔誠禮佛的皇帝陛下，對佛門根本就是唾棄，厭惡。
法明被自己洗腦了，面上不見了恐懼驚駭，還擺出來一副如沐春風(fēng)的微笑。
李世民看著他臉色變換覺得十分精彩?？此菑?qiáng)打的笑容，心里也大概猜出來他是什么想法。不由覺得好笑。
看他要張口，趕緊伸出手示意他閉嘴，今天聽這些惡心的禿驢講話已經(jīng)夠多，本來的好心情也已經(jīng)所剩無幾，他不知道眼前這張嘴里還會吐出多少讓他惡心的話，所以，他選擇一個字都不聽。
“這些僧人想要強(qiáng)占他人廟宇，還沖撞了朕，把他們都打入大牢，水陸法會后便隨軍去邊境充作奴役。”李世民對著太監(jiān)王德吩咐道。
“至于你，汪林，你讓朕很失望。他們下入大牢，你就去做個牢頭吧，守著他們。你有什么要說的嗎？”這一句是問的汪林。
汪林抬起頭看著李世民，有些驚訝。這廟前的景象，不難看出，此前是經(jīng)歷了一番沖突的，如果非要論罪，小了是欺君之罪，冒犯了陛下，大了那就是意圖刺殺，形同謀反，株連九族！
他并非覺得處罰太重，而是真的太輕！
看著眼前的陛下，又想起那日受封時金鑾殿上陛下淺笑著說的話：“今后爾等可就是我大唐的一方官吏了，代朕牧守一方，要有大唐官員的樣子?！?p> 眼淚涌出，汪林沒有擦拭，趴在地上不敢讓李世民看見。
“微臣，微臣，愧對陛下，愧對百姓。謝陛下不殺之恩。”顆顆熱淚打落在廟門前的土地上，在塵埃中滾了滾，再破碎在塵土中。
窮苦出身的他，曾經(jīng)可是勵志，要做一個好官的。
汪林是自己卸下官帽，自己走的。那法明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名百騎司押走，其他的和尚則是被那些捕快和隨著汪林一起來的衙役押走的。
那些捕快李世民并未為難，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沒必要和他們計較。
留下的兩臺轎子倒是派上了用場，馬車畢竟顛簸，讓王德去周圍招來幾個轎夫，李世民和長孫便坐著轎子往李淳罡在長安城外的道觀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