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晚宴
里卡多沒有找到留在戴斯褲腿上的標記,原路返回,陪著芙蓉回到了她的家。
“今天在我家吃飯吧?!避饺厮坪跬浟酥暗膶擂我话?,笑吟吟地提出邀請。
原本她已做好了里卡多推辭、她召喚加布麗來阻撓的準備,畢竟之前,這個家伙對這種家庭聚餐似乎有點畏懼——或許應該說是又向往又畏懼,卻沒成想里卡多眼睛一亮,答應了下來。
“我正好要和你父母說件事?!彼f。
“加布麗!”芙蓉連忙喊道,“席爾瓦哥哥來這里了!”
小銀毛團子走了出來,先是欣喜地沖向里卡多來了個擁抱,然后疑惑地看面色不善的姐姐,問道:“我怎么記得,以前每次席爾瓦哥哥來時,你都不會想叫我的?”
小妹子……芙蓉銀牙緊咬,要說的話一個詞一個詞從嘴邊說出:“給,我,招,待,一,下,里卡多,我,去,廚,房,幫,忙!?。 弊詈笠粋€詞幾乎是吼出來的。
里卡多笑著摸了摸加布麗的銀毛:“你故意的吧,小白切黑?”
“蝦米?”小女孩呆萌地歪了歪腦袋,似乎頭上還戴了個大大的問號。
……
“你怎么了,里卡多?”
芙蓉有點奇怪地看著走神的男孩,踢了踢他的腳踝。
這是在用餐時間,而他卻有點心不在焉,呆呆地咀嚼著盤中的晚餐。
“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芙蓉的母親阿波琳問道。
里卡多看了看擔心的芙蓉一家,長吁一口氣,認真放下餐具。
“我得說一件事?!彼f。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他將與血族的事情全部說出,包括去年芙蓉的被抓。
“很抱歉,讓你們的女兒陷入了危險之中,”里卡多最后歉意道,“血族隱藏得很深,也喜歡波及親友,我不能立刻將這些威脅因素消除?!?p> “我會幫她做一點防護措施,但畢竟你們是她的監(jiān)護人,有權知道這件事?!?p> 里卡多說完,有點忐忑不安地看著芙蓉的父母。他本以為會看到兩張陰沉的面容,卻不料——
那是兩張笑顏。
“芙蓉上學前,你將她從黑巫師手中救出,”芙蓉的父親舉起酒杯,隔著桌子向里卡多敬了一口,“二年級時,你為懲罰給我女兒造謠的學生,和所有高年級學生打了起來,現(xiàn)在我們沒有發(fā)工資,你還是常常關心小家伙的學習,這樣的你,會讓她吃虧嗎?”
“雖然有點腦子轉(zhuǎn)不過彎……”這句話是他嘟噥著說的,沒等他說完,阿波琳就給他餐盤中防了塊牛排,然后和藹地看著里卡多。
“我也相信,里卡多·席爾瓦會保護好芙蓉·伊薩貝爾·德拉庫爾的?!币了_貝爾是芙蓉的中間名。
他們說得很鄭重,仿佛是將什么貴重的東西交給了里卡多。
里卡多看著阿波琳慈祥的笑容,不知道為什么,臉有點紅。(請不要誤解,這是準什么婿見準什么娘的正常反應,謝謝)
他們很快吃完飯,芙蓉的父親去廚房刷碗,而阿波琳帶著加布麗和里卡多告別后來到了房間,不知在躲著什么。
“謝謝?!?p> 芙蓉倚靠在門檻,低著頭,沒理由地來了句。
“謝什么?”
“謝……謝謝你幫我出氣,”芙蓉抬起頭,眼神依舊游離,“難怪二年級后就沒人嘲諷過我了……”
“也就是說一年級還有人欺負你?”
“●0●!總之謝謝你了?!?p> “這個理所當然,護短是人類天性,”里卡多輕描淡寫地說,“現(xiàn)在最頭疼的,應該是血族的問題……”
“我相信你,”芙蓉笑著說,“你肯定會解決這件事的,不是嗎?”
“當然,”里卡多一愣,點點頭,“我一定會監(jiān)控住這些人的,哪怕……”
他咬了咬下唇,眼里流露出一絲狠厲。
有時候,用那么一些不合理手段,何嘗不可。
他捉拿黑巫師,是為了賺取外快與練手,至于正義之心?要是他真有這個玩意兒,那上個學期為什么不直接告發(fā)奇諾?
不過……首先,得給小家伙一點裝備,雖然看起來不用擔心性命,但還是要做點防范的。
“這是糞石,去年我去找西弗勒斯要了一個,那時他那個嫌棄的表情,哈哈……不過圣誕節(jié)他又送了我一個,喏,給你拿著,防毒系。”
“這是我一個防身護腕,里面有不少爆炸武器……唉唉唉,別拋著玩,自己拿去熟悉,很簡單的,在魔力枯竭時可以用來對敵?!?p> “哦,對了,這是給你做的魔紋護腕,上面有護甲、照明、烈火咒三種魔紋,各可使用五次——再多護腕就承受不起了,這是使用方法……”
“還有這幾張魔法卡片……”
“這本《巫師防身術》……”
“……”
里卡多絮絮叨叨地說著,驀地似乎感受到什么,抬起頭,看到芙蓉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此時明月升起,一層光暈碎在女孩天藍色的眼睛里,散成一點點細鉆。
——像是星辰布滿。
……
芙蓉坐在桌前,呆呆地看著明燈照耀在那個男孩逃也似的背影逐漸模糊。
“怎么,我的女孩?是不是還想將他送到他那,然后徹夜未歸?”
一個輕快帶著調(diào)侃的聲音突然響起,芙蓉像是受到的什么驚訝,猛地后退,雪白的臉頰染上淡淡的緋色。
——是她的母親,阿波琳·德拉庫爾。
“沒事,那個男孩也是我們看了四五年的,對他還是很放心。你看,他為了你的安全,都沒有向我們掩飾他被血族盯上的事實,看那樣子,都快做好與我們斷絕關系的準備了……”
“他敢!”
芙蓉想象著那個畫面,不由自主的大喊了一聲,卻發(fā)現(xiàn)母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于是羞澀地將頭死死地埋在臂彎里。
阿波琳沒有繼續(xù)調(diào)侃芙蓉,而是坐到她的身邊,輕聲說:
“對付禁欲系的男孩,接近時要像溫柔文靜的塞納河春水,在引起他注意之后,再適當展露出女孩的羞澀可愛?!?p> “當那個男孩腹黑謹慎時,不論你做什么都會被懷疑別有用心,只有毫不掩飾地用心機博弈,才能從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p> “不過,十八歲的男孩應是冒進毛躁的小伙子,這樣的男孩……應該會更容易對成熟知性的姐姐傾心。”
“……母親!”
芙蓉鼓著腮幫,似喜似嗔地看了母親一眼,聲音帶著一股嬌憨,小臉紅得就像是個蒸汽姬一樣。
“你不要多想,這只是一個母親給孩子正常的建議……”
阿波琳笑著拿出梳子,輕輕梳著小姑娘的頭發(fā)。
“媚娃及其后代對所愛的人熱情而大膽,這是巫師們都知道的;法蘭西的姑娘向往愛情,這是全世界都聞名的。既然喜歡一個男孩,為什么要藏于心底呢……”
芙蓉聽著母親的絮絮叨叨沒有言語,許久,將臂彎露出一個小小的縫隙,小聲問道:
“母親,如果……有一個男孩在我面前總想裝作成熟穩(wěn)重,在長輩面前顯得有點毛燥,然后實際上還帶點腹黑謹慎,那該怎么辦?”
阿波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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