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還有一事要告知飛白兄。攝政王昨日來找了院長,讓你給他寫列傳。”
沈飛白一聽氣得笑了:“給他寫列傳?他也配?讓我給他墓碑題字我倒極樂意,無恥小人一個!寫列傳我便寫他目光短淺,沒有格局,眼光狹隘,心胸狹窄,庸才!”他冷哼一聲,“回去轉(zhuǎn)告院長,不寫!”
素霓道:“他莫不是在試探你?你要是不寫,便是與他為敵,不能為他所用,他還容得下你么?”
“管他娘的容得下容不下!他容不下,自有他國求著我去做丞相,稀罕他?”
“那你去啊?!?p> “這不是有點家國情懷嗎,面對國之凋零,逃避乃是懦夫所為,不可取?!?p> 謝憫便嘆氣:“那你自己小心些吧?!?p> 沈飛白又轉(zhuǎn)臉朝著素霓笑:“我現(xiàn)在住在奉天府,素霓劍術(shù)了得,會保護我的?!?p> 素霓似笑非笑道:“飛白先生自己還是燕朝大劍圣,自稱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用得著我保護?”
沈飛白擺擺手:“虛名,虛名罷了。”
素霓看著他那樣子,真是狂傲得欠打。
沈飛白送謝憫出去,謝憫與素霓道別:“告辭。但愿他們真能如姑娘所想?!?p> 素霓道:“告辭?!?p> 兩人走到門外,見四下無人,謝憫問沈飛白:“你不是有自己府邸么,死乞白賴地在人奉天府住著算怎么回事?”
“你也看見了,白素霓跟我們是同道中人。”
“你想策反她?”
“既是同道中人,縱然一開始各走各的道,到最后還是會走到一處去?!鄙蝻w白笑問,“你信我么?”
謝憫無奈地笑著說:“信,飛白兄的話我都信。”
入夜后,富麗堂皇的皇宮在慘白的月色下仿佛陰森凄冷的一座座墳墓,巡夜的宮人提著燈籠疾步而行,自從丞相被誅九族之后朝堂上,宮里便人心惶惶。
深牢中,只有兩只蠟燭照亮,燭光黯淡,明滅之間依稀可見一處石頭堆砌的污水潭里有個披頭散發(fā),臟兮兮的人正被兩根粗實的鐵鏈禁錮著。
牢門打開,燕渠王提著一盞燈籠走近那人,抬了抬燈籠,照著那人滿是血污的臉,用燈籠的把手撥開那人遮住臉的白發(fā)。
見他昏迷著,隨行的兩個侍衛(wèi)立即便按住那人的腦袋往污水里浸,片刻后,那人掙扎起來,他們才把他拉了起來。
“大師真是固執(zhí),早說一日,受的折磨就少一日,死的人也就少一個。”
那人咳嗽了兩聲,抬起頭,用渾濁而飽經(jīng)折磨之后黯淡無光的眼神看著燕渠王,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你……又做……”
“第九日,第三個,祁連山祁仲,少年天才,若是活著日后必有作為啊?!?p> 那人痛苦地閉了眼睛。
“歐介子,本王可沒那么多耐心,你三日不說我殺一人,又過三日,就是兩人,如今看來是死的人還不夠多,才讓你仍然糾結(jié)猶豫?!?p> “劍士……乃我燕朝固國之本,都是人才??!你……你怎么能……”
“再有才的人不能為我所用都得死。成王者,必心如鐵石?!毖嗲蹩粗鴼W介子,耐心漸漸被磨光,眉眼間戾氣越發(fā)濃重。
“告訴我,天子劍和天子劍譜在何處?”
歐介子抿著嘴,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燕渠王嘴角一抖,陰惻惻地笑起來:“既然大師還不肯說,那我就再加籌碼。”
第四具尸體是在郊外的小道上被樵夫發(fā)現(xiàn)的,死者是女人,年紀約莫二十七八,被開膛破肚,仵作說此女子生前已懷孕四月有余。
女子是金陵劍派十二金釵之一,也是名劍術(shù)高超的劍士。從挑破她肚皮的傷口看,狹窄短小,極深。似乎是一柄短劍,劍尖略彎或帶倒刺,因為傷口細微處還有多處皮肉被挑碎的地方。
她的夫君說,他們半夜聽見窗外有小孩兒啼哭聲,女子為母,心中憐惜,兩人便起身去尋。尋到一半,女子不見蹤跡,他聽見嬰兒咯咯咯的笑聲就去追,這笑聲卻又漸漸消失,他尋了一夜也沒尋到自己娘子,第二日一早便被叫來認尸。
這四起命案死者全是劍士,而且死法詭異,讓城中還在參加劍會的劍士們惶惶不安。刑明堂的人查了這許多日也沒有進展,素霓整日愁眉苦臉。
她在奉天府辦案五年,不說斷案如神,但也兢兢業(yè)業(yè),有案必破,絕不讓兇手逍遙法外。可如今這四起案子是連環(huán)殺人案,兇手隨機挑選劍士下手,而且兇手還不止一人,更是加大了破案難度。
她的職業(yè)生涯遭遇了重大滑鐵盧。
現(xiàn)在唯一知道的規(guī)律是,每三日兇手會殺一人,刑明堂上下都繃緊了神經(jīng),不分日夜地在春禧客棧周圍守著。
素霓覺得就刑明堂這幾個人手太少,總有顧不來的時候,便去找趙青山要人,讓他從城防樓調(diào)幾個人過來幫忙。
趙青山百般推脫,就是不肯調(diào)人,后來在素霓的威脅下?lián)搁T地派了兩個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