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用污染對抗污染
周陽感覺到夢境被削弱了。
“看來那個女人說得并沒有錯。”
周陽能感受到這夢境輪回的削弱，但這種削弱并不能讓他撕裂所有的夢境。
但能讓他那被壓制的超凡力量有了松動。
而緊接著，在他的夢境輪回中，突然有極其明亮的光輝從夢境之外發(fā)散而來，代替了頭頂?shù)奶枺擦α垦由?，如河水般流淌?p> “你們不該這樣挑釁于我。”一個聲音傳來，從太陽之中走出了擺渡人的身影。
他手握著船槳，身邊聚攏著無數(shù)的絲線，發(fā)散著光輝，映照著無數(shù)的記憶，在這些密密麻麻的記憶之中，周陽并沒有看見張悅的記憶。
她是使用者，或許正處于一種絕對安全的保護之中。
周陽看向擺渡人，他的超凡力量在不斷地向外擴散延伸，是一道道蕩漾的波紋。
他伸手向前一抓，穿透了層疊的夢境，扣住了擺渡人手中他記憶的絲線。
超凡力量繚繞在他的手中，以一種詭異的方式，竊取了他自己的記憶。
就連擺渡人也沒有發(fā)覺。
這才是盜夢者真正的能力。
窺探記憶，竊取記憶。
“你把自身的夢境與詭音形成的夢境融合在一起了？”擺渡人平靜地看著周陽，然后他伸出手來。
他的手指像是一把火炬，把周陽的夢境燙出了一個窟窿，邊緣卷起的火星向內(nèi)收斂，幾乎燒毀了周陽的夢境。
而在這一瞬間，周陽歸還了自己的記憶。
“你發(fā)現(xiàn)得太晚了?！敝荜柨粗鴶[渡人，那些絲線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斂入他的身體。
而在他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周陽撕裂了這一層夢境，走向了另外的夢境。
擺渡人已經(jīng)無法竊取他的記憶了。
他在夢境的縫隙之中，看見了一層迷蒙的霧氣，霧氣之中映照出了夢境的最中心，污染的源頭。
張悅坐在那里，抱著八音盒，她似乎并沒有陷入夢境之中，她只是怔怔地坐在夢境里。
她好像感應(yīng)到了有人窺探，于是轉(zhuǎn)頭朝周陽看來。
作為窺探者，她的目光穿過最外層的夢境，看到了周陽。
然而下一刻，一陣清脆的樂聲從八音盒中傳來。
在眼前，好像出現(xiàn)了一層滔天的巨浪向他打來，內(nèi)部超凡力量無窮，幻化出了無數(shù)的夢境，折疊的夢境在延伸，造就了各種各樣的異象奇景。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xiàn)在八音盒上，像是一道扭曲的光影，具備著人的形態(tài)。
“夢境領(lǐng)主?！敝荜柨粗堑郎碛叭绱苏f道。
話音剛落，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從身后傳來，巨大的吸力背后涌現(xiàn)的是一輪巨大無比的黑洞。
他倒向黑洞之中，跌入了一層層夢境之中，夢境的碎片閃爍著微弱的光輝，折射出別樣的光彩。
他整個人在不斷的下墜，墜向無盡的黑暗深淵，那大浪打來，填補了他撞碎的所有夢境。
他仍在下墜，在這個過程之中，他看見了許多人，他們身處在這場巨大輪回的某一個夢境之中。
周陽撞碎夢境引發(fā)的巨大的聲響吸引了他們的目光，他們向周陽看過來，看著破碎處出現(xiàn)的巨大裂縫，透過這些裂縫，他們看見了無數(shù)異樣的世界，這些世界層疊在一起，像是無數(shù)的平行時空一樣。
而當他們想要靠近的時候，那些裂縫就悄無聲息地合攏了，只留下點點的光輝從周陽的身上飄蕩出來，像是攢動的火苗，飛向天空，宛如太陽一般明亮……
而周陽仍在不斷地下墜，他想要動彈，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制住，他施展自己超凡力量的那一瞬間，眼前赫然出現(xiàn)擺渡人的身影，他握著船槳，重重地朝著周陽拍過去。
頃刻間，一抹緋紅涌動，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體一瞬間徹底失去了控制。
那些夢境正在一點一點地被修復(fù)，也離周陽越來越遠，最后他陷入一片虛無之中。
這里沒有顏色，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沒有聲音，甚至連也沒有辦法定義周陽的存在。
當他出現(xiàn)在這里的一瞬間，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向他涌來，好像是無處不在，又好像是虛無的幻覺一樣。
“這是夢境的最底層？”周陽站起身來。
這是他思維傳遞的信息而身體做出的動作，他站起來，只是在他的思維中，但實際上，他并沒有站起來，而是躺在虛無之中隨波逐流，飄飄蕩蕩，但他并沒有這種認知。
“我現(xiàn)在，承載著整個夢境的重量？”他問。
但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這種壓力似乎變得越來越重，重到幾乎可以碾碎他的程度。
他頂著這股巨大的力量前行。
身體中不斷有血霧迸發(fā)出來，給虛無的世界，增添了一抹顏色。
而這一切，也只存在于他的思維之中，就好比想象一樣，但身體卻有著實打?qū)嵉耐从X。
慢慢地，周陽開始抵抗這股力量。
于是，在他的身體表面，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盒子，將他護在其中。
這個盒子承載住整個夢境的力量，然后開始坍塌。
這種坍塌是由內(nèi)而外的，是周陽自身力量的一種延伸。
這種延伸，在這個黑暗之地構(gòu)造了一個夢境。
天和地，風和雨，萬事萬物都在周陽腳下重生。
這一片虛無之地，被他塑造成了一片夢境。
只有夢境，才能對抗夢境。
只有虛幻，才能對抗虛幻。
這一刻，是上層夢境對他構(gòu)造出的下層夢境的一種壓制，但在這種壓制之中，周陽在對抗著上層的夢境。
只可惜他只是盜夢者而不是夢境領(lǐng)主，他的夢境無法無限延伸，塑造出讓所有都存在的夢境。
夢境領(lǐng)主可以讓所有人都進入夢境之中，且不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他甚至能夠通過夢境去映照現(xiàn)實，當所有人都進入他夢境的那一瞬間，就能被輕而易舉地殺死。
但夢境領(lǐng)主不具備折疊夢境，構(gòu)造輪回的能力，這是擺渡人的能力體現(xiàn)。
在周陽的認知之中，折疊夢境，這是黑夜使者的能力。
即夢魘系的第五序列，半究極。
周陽的單層夢境自然無法抵抗這一場夢境輪回。
然而周陽構(gòu)建的夢境也讓他宛如磐石一般。
他身處在夢境的最底層，感受著整個夢境的重量，卻也舉步維艱，他走不出這場輪回的幻夢，這是夢境領(lǐng)主對于盜夢者的一種壓制。
周陽卻沒有狂妄到憑借自己的力量去對抗夢境領(lǐng)主和擺渡人，所以他需要更多的人。
他站在這夢境的最底層抬頭向上看。
天的盡頭是一片虛無，但他好像在虛無之中還看到的別的東西。
隆隆??！
巨大的顫動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頭頂?shù)奶摕o像是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裂縫一樣，有無數(shù)的光芒從其中折射出來。
上層夢境似乎出現(xiàn)了某些變化。
然而看到這些光芒的那一瞬間，周陽如釋重負地笑了。
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他要打破這折疊的夢境輪回，讓所有的夢境都雜糅在一起，融合成一片夢境世界，即夢境領(lǐng)主一開始塑造的夢境世界。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找到折疊夢境的中心，即張悅的所在之地。
這一點，女人指導(dǎo)了他。
于是，他在所有人陷入夢境的那一瞬間，釋放了自己的超凡力量，并借此拿回了自己的記憶，且按照女人的指引，找到了夢境領(lǐng)主塑造的夢境的核心。
在哪里，他看到了張悅。
那么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夢境串聯(lián)在一起。
在此之前，他需要把所有的夢境鑿穿。
好在夢境領(lǐng)主和擺渡人幫了他這個忙，將他從無盡的夢境之中放逐入夢境的最底層。
在他鑿穿夢境世界的那一瞬間，就是女人的主場了。
她用一種超越周陽認知的方法，在每一個夢境之中都留下了她的印記——是那些從他身上飄蕩出來的火苗。
這些火苗形成了一種標記，將所有的彼此串聯(lián)在一起，像是一根滿是繩扣的繩索，一個夢境就是一個繩扣。
而下一刻，女人抓住了繩索的這一端，另一端在擺渡人和夢境領(lǐng)主身上。
像是在拔河一樣，女人在將所有的世界都與她所處的夢境融合，直到將夢境的中心，張悅所在的夢境也吞沒，把所有夢境融合成一個夢境，那個時候，才能談離開夢境……
女人在拔河，一個接著一個夢境在向她靠近，她的身邊，也慢慢多了一些人來。
這些人到來的一瞬間，他們的影子之中就會分裂出一道鬼影，飛向女人身后，與她的影子融合。
而這個時候，擺渡人和夢境領(lǐng)主要做的就是解開繩扣，甚至是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夢境來。
但很快，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無能為力了。
因為這并不是繩扣，也不是標記，而是污染。
這是一場污染，存在在夢境之中的污染。
既然無法解決問題，那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女人所處的夢境之中，天空撕裂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擺渡人從中走出。
然而迎接他的，是數(shù)十位超凡者，他們釋放體內(nèi)的超凡力量，阻擋他的前進。
這些超凡者明明已被壓制住自身的超凡力量，可為什么在這里，他們的力量不被壓制？
擺渡人還沒想明白，就被女人連同這些超凡者所釋放的力量轟了出去。
他撞碎一層夢境，來到這夢境之外，夢境領(lǐng)主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看向其中的女人以及她身邊的那些超凡者，她看出了端倪。
在她的眼中，整個夢境世界之中出現(xiàn)了一個又一個礦工鬼影，他們正在源源不斷地向女人走去，隨之一股力量在擴散。
“那是污染?！?p> “是以她為中心的污染，她并不是源頭，卻能擴散這種污染。”夢境領(lǐng)主愣住了：“他們進入這夢境輪回之中，為的不只是削弱夢境的力量，更多的是擴散污染?！?p> “他們想要用污染來對抗污染?！?p> 這層夢境輪回也是一種污染。
而面對這種污染，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污染來對抗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