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家福走遠了,包子姐姐這才轉過身來,對著裴洛珩施了一禮?!岸嘀x小哥出言替我弟弟解了心結?!?p> 裴洛珩搖搖頭,道“不必如此,我也沒有做什么?!?p> 包子姐姐苦笑道“不,我弟弟他...啊,不說這個了,剛剛我聽到,小哥你師從閬華山閬華派?”
“正是”裴洛珩問道。“怎么了”
包子姐姐有些激動“那,小哥你有沒有聽說過宋景明這個名字?我爹他曾經提到過閬華派,他會不會是...”
“抱歉,我從未聽說過”看著包子姐姐期待的眼神,裴洛珩在心底嘆了口氣?!笆郎厦T正派眾多,興許,他是去了其他門派也說不定。”
“他離家三年,杳無音信。我什么都想過了”包子姐姐垂下眼眸,“只是期望他,活著就好。我自己一個人,也能把家福養(yǎng)大?!?p> “莫在胡思亂想了,你們姐弟過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裴洛珩出言安撫道,“我此次修行,欲往北去。每經一城一鎮(zhèn),我都會幫你打聽你爹的信息。說不定,還能碰巧遇到他呢”
“這,太感謝你了”包子姐姐抬起頭,眼中似有水色“如果,如果真的遇到了他了,麻煩小哥帶一句話,就說,家福和家寧,一直都在等著他回家?!?p> “好”
得到裴洛珩的許諾,宋家寧抬起小臉,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
“小哥幫我這么大的忙,我也沒什么可以報答的。我再去給呢么你們蒸點包子,以后你們想吃包子盡管來,不用掏錢,管夠?!?p> “姐姐,我們回來了”宋家福抱著藕丁背著竹簍,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昂槲乙操I來了”
“哎,就放那兒吧,家福,你再跑一趟,去柳伯那里買條鰻魚來,要最大最新鮮的”
吩咐過家福,宋家寧轉身給二人添了茶“包子慢點吃,一會兒家福買了魚回來,我給你們煲鰻魚粥,雖然我煮粥的手藝比不上我爹,但總比七嬸娘做的要好些?!?p> 這一頓飯,二人硬是吃了一個時辰,婉言謝絕了宋家寧再來一籠的好意,兩人匆匆離開了包子鋪。
“珩哥,那包子姐姐是不是指錯了地方,這,這怎么看,也不像醫(yī)館啊”
在宋家寧的介紹下,二人來到了瑯山鎮(zhèn)的后街。
從外面看,這小醫(yī)館,青磚灰瓦,四四方方,坐落在這鬧市角落里絲毫不起眼,連個牌匾都沒有,不似醫(yī)館,倒像是一家最普通不過的民居。
裴洛珩也有些疑惑,但還是選擇相信宋家寧的話“進去看看再說吧”
才推開門,便有草藥味撲鼻而來,幼時,師父采摘草藥為自己熬煮藥湯的畫面也隨著這清苦的藥香,浮現(xiàn)在了眼前。
齊棗看著突然怔楞住的裴洛珩,有些奇怪。他伸手在裴洛珩眼前晃了晃“珩哥,你怎么了”
裴洛珩搖搖頭“沒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哦”齊棗也不多問,只是上上下下打量著屋里的陳設。
正對著門口的,是一個香案,擺著一盤子枇杷,一盤子鮮李。那供奉的神像,高髻緋衣,慈顏善目,齊棗也不認識,想來應是華龍洲傳說故事里的什么神仙名醫(yī)。
廳堂左右側,各擺著一人高的黑斗柜,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滿了脈枕,藥臼,戥秤,香罐,凈葫蘆等諸多器具。
“還真是大隱隱于市啊”齊棗突然就想起來自己背過的一句文言文。
一男子掀開內間的竹簾,進入正廳。剛好聽到了齊棗這一句,他眼前一亮,唇邊不由也掛起了一絲笑意“大隱隱于市,小哥好文采?!?p> 齊棗靦腆的笑笑,在心底感謝了一下曾經逼著自己背古文的語文課代表。
裴洛珩問道“先生可是這醫(yī)館的郎中?”
那男子微笑著頷首“正是,兩位小哥,是感染了病氣身子不大爽利?”
裴洛珩搖頭道“是我這師弟,先前他被歹人暗算,胸口受了那人一掌,雖不顯傷痕,但我仍然有些擔憂”
“此外,還有一事。我?guī)煹芩靶┤兆硬恢隽撕问?,得了失憶之癥,我曾想,會不會是三魂七魄有一離體,亦或是腦中有疾,才致使他損傷了記憶。久聞先生醫(yī)術高明,勞煩先生仔細我這師弟診治一番,也讓我做這個做兄長的,能夠寬心”
“失憶之癥?!蹦抢芍惺掌鹞⑿?,頓時感覺責任重大了起來。“兩位先隨我來里屋,我先看看這小弟身上的傷勢”
齊棗在心里暗暗叫苦,失憶只是隨口編的理由,自己的腦袋可是好的很啊,連小時候穿著開襠褲玩土,被螞蟻咬了小丁丁嚎了一天一夜的事兒都記得清清楚楚,唉,早知道珩哥這么上心,自己還不如一開始就坦白呢。
不過眼下要說出實話,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硬著頭皮走一步看一步了。
“身上的傷勢倒沒什么大礙”郎中道。
“誒”齊棗有些詫異“我記得當時可疼了,疼得我都直不起腰來,要不是喝了珩哥給的鎮(zhèn)痛飲,我估計都走不了呢”
“襲擊的歹人,應該并無什么惡意,那一掌應只是在唬人罷了,至于為什么那么痛,可能是用了什么巧勁吧,”郎中的語氣和緩“小兄弟應是才離家不久吧,家中也應該比較富裕?!?p> 齊棗瞪大了眼睛,難道這郎中還會算命“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看手就知道了,凈白纖長,一點薄繭也無。在家里也定是錦衣玉食,養(yǎng)尊處優(yōu),沒有下過苦力,所以突然受傷,難以忍受這疼痛也是可以理解的?!?p> 齊棗尷尬的笑笑,他也知道,在這古代社會,像他這么大的男孩,有的都成家了,但在老家那里,自己可還是個娃娃呢。
“至于失憶之癥”郎中頓了一下,表情凝重了起來。
齊棗雖然知道自己好好的,但看到他的表情,莫名其妙的有些緊張。
“我行醫(yī)數(shù)年,也曾診斷過兩三例身患失憶癥的患者。他們都說自己丟了記憶,忘記了很多。我用靈力為他們仔細診斷勘察,卻發(fā)現(xiàn),全部都是佯裝的”
“有人是為了博取他人的關注才裝作失憶,想獲取他人的同情。有的人,拋妻棄子十數(shù)年,借失憶為由,拋棄自己為人夫為人父的職責?!?p> “我原想著,這小兄弟,應是與他們相似。但沒曾想,他的確失憶了?!?p> 齊棗:“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