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最頂上的一層小銀塊,紅線牽連的事物顯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
這是一枚上圓下方的黑銅令牌,雖說只有小孩兒的巴掌大小,但造型古樸,雕工精巧絕倫,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感覺很值錢的樣子”齊棗湊過去,仔細瞅了瞅。這令牌正面雕著山巒和蟠龍紋,反面則刻著三個意義不明的文字?!扮窀?,丹凝,這上頭的字兒你們認識不,我咋感覺怪怪的”
裴洛珩沉吟片刻,道“這字…我還真從未見過,觀其結(jié)構(gòu),似乎,不是今世之字?!?p> “沒錯”李丹凝照著令牌上的字,自己試著在空氣中摹了一遍?!叭绻覜]猜錯的話,這應(yīng)是天魔的文字”
“天魔!”齊棗撓了撓頭,天魔的事這幾天他也或多或少了解過一些,腦子里對這個種族也有自己的一個想象。
不過,在他原本的想象中,天魔就是一群殺戮機器而已。沒想到,它們還有屬于自己的文字,再發(fā)散思維想一想,它們是不是也有屬于自己的文明?
“也就是說,這是幾百年的古董咯?”齊棗拿起一方小銀錠放在手里拋著玩,如果是個普通的古董那該多好,轉(zhuǎn)手一賣美滋滋。可惜是天魔的東西,想來應(yīng)是賣不了的。
“不,這塊令牌是件新物”李丹凝一臉肅然,她出身不凡,見過的奇珍古玩數(shù)不勝數(shù)。甄別一樣古玩是真是假,估摸一下它的“生辰年歲”,對李丹凝來說,并不是什么難題?!拔裟晏炷е畞y終了,那些殘余遺物都被朝廷以雷霆之勢收繳,集中于荒火臺一并焚毀。想來,還是有人鉆了空子,留了不該留的東西下來。不過這東西,應(yīng)該是他人摹著天魔文仿制的”
“誒,我看著挺像老物件的,居然是假貨”齊棗把令牌要過來,跟手里的小銀錠一塊兒拋。“嘶,看著小小的一塊兒,還怪沉的。”
“我雖然未曾真正見過天魔遺物,但是對這個種族我還是粗略地了解過一些的?!崩畹つ隽朔鲱^上的發(fā)簪,娓娓道來“天魔一族并非像民間傳言那般蠢笨自大只知殺戮,它們有歷史,有智慧,也有情感喜好。天魔尚武,大多喜好粗獷的骨質(zhì)品。舉世罕見的古玩,意境磅礴的畫作,對它們來說,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還不如一副久經(jīng)沙場者的戰(zhàn)甲,亦或者一柄飽飲鮮血的兵戈?!?p> “所以我一看這令牌的雕工,就知它是由旁人仿造而成?!?p> “這樣啊”齊棗若有所思?!暗つ?,我聽你的描述,怎么感覺這天魔…和人類好像啊,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說…”
“我明白”李丹凝笑笑“曾經(jīng),還有研究天魔的學(xué)士提出猜想,說這天魔,和我人族過于相似,或許是由人族心底至惡的欲念幻化而來,不應(yīng)叫做天魔,而應(yīng)稱作心魔才對。這種說法,在當時還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我覺得這個說法很有趣,但時代久遠,很多細節(jié)無法考證,只能做閑談講上一講”
“乍一看來,這天魔一族,除了相貌有異以外,和我們?nèi)祟悩O為相似。但我們這人類有一樣珍寶,它們是完全沒有的。那就是道德?!?p> “我們?nèi)俗迥兀v道德,懂禮儀,明是非,所以才自稱為人。而它們,沒有道德的約束,行事愈發(fā)無法無天,所以才被稱之為魔。”
…
“又學(xué)到了新的知識!”齊棗給李丹凝做了一揖,“謝謝李老師教誨”
李丹凝輕笑著擺擺手,目光轉(zhuǎn)向齊棗手中的令牌,一時又有些憂愁“我總感覺,這枚令牌的背后,一定藏有秘密。可惜那于府主人被貓王帶走,不然我們興許能從他的口中打探出些什么”
“我也覺得這背后肯定沒好事兒,肯定還是和天魔有關(guān)聯(lián)。咱們暫時還是別深究了,這么大的事兒就算真的發(fā)生了,咱們?nèi)恍〔锁B也啥做不了,還是別摻合了”齊棗把令牌丟給裴洛珩“珩哥接著,這東西還是你收著比較放心。”
裴洛珩將令牌仔細收好,就聽齊棗在那邊打了個哈欠“唉,寶貝沒找到,找到一個定時炸彈。困死俺了,咱們回客棧吧”
“也好,距離日出也沒幾個時辰了”
三人回到地面上,又小敘了幾句。這才分開。
看著走遠的李丹凝,再看看一旁摟著熟睡胖娃娃的裴洛珩,齊棗的心頭突然閃過了一絲惆悵,他伸了個懶腰,扭扭屁股晃晃腦袋把腦子里的負面情緒統(tǒng)統(tǒng)趕走,“唉,散伙嘍,你回你的高老莊,我回我的流沙河”
裴洛珩疑惑地抬頭“高老莊?流沙河?是你的故鄉(xiāng)么?”
“不是啦”齊棗跑過去用肩膀撞他,“只是一句俏皮話!哎珩哥,你的娃給我抱一只”
裴洛珩把稍微輕一些的嬌嬌兒遞過去,“怎么感覺你有些難過”
齊棗搖了搖頭“也不是,就是有那么一丟丟離別的感傷,明明才認識不到一天,嘖,其實我感覺這姐們兒挺不錯的”
這句話不知怎的就戳到裴洛珩的笑點了,他一時沒忍住噗嗤出了聲來。
齊棗頓時有些惱羞成怒,“你別笑,我不是那意思,你別亂想啊珩哥!”
裴洛珩唇邊的笑意更濃:“我知道?!?p> “那你怎么還笑!煩人!唉呀不說了!我回去睡覺了!”
一夜好眠。
“誒客官,您的早點來咯~”
齊棗頂著一雙熊貓眼給開了門,來者還是昨晚那個一臉喜慶的店小二。
“啊——困死了,我昨晚為什么要熬夜啊!!”齊棗抓了抓頭發(fā),一臉痛苦地趴到了桌子上。
小二利利索索地擺好了飯食,給齊棗說了一聲后,便恭恭敬敬地離開了。
新煮好的桂圓小米粥格外誘人,連蒸騰的白霧里都透著香甜。
佐粥的小菜有兩道,分別是什錦醬菜和涼拌豆腐,雖說都是些簡單的菜品,但賣相卻是相當?shù)牟诲e。
除此之外,還有金黃焦脆的酥餅一疊,各色的堅果炒貨一大捧。
齊棗咽了口口水,這些勾人的小東西,引地他的五臟廟都開始撞起了鐘。
不行不行不行,齊棗甩甩腦袋,告訴自己不能再盯著看了,不然非得饞死。
他強行壓下對美食的渴望,拿起一旁的識字書,逼迫自己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之中。
珩哥啊,怎么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