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后,我便化名山姥,帶著淮露四處尋醫(yī)問藥。長生藥宮的弟子尋了好多個,還有京城的御醫(yī),草原的薩滿,南疆的巫師,只要有些名氣的,我都去求過,可從未有一人能讓淮露清醒過來?!鼻魉穆曇敉钢唤z苦澀,望著床上曲淮露的睡顏,又情不自禁地落下了淚來。
“只有新月之羽,能讓淮露平靜下來么”裴洛珩又問道。
“是了,只有新月羽。”曲流霜點點頭,“不過,此物雖好,但不能長期觸碰,否則,便會沉醉在這月輝里,變得貪眠嗜睡。方才在石廳,我便是如此?!?p> “原來如此,那,師姐...”裴洛珩張嘴想要問些什么,耳邊突然傳來了李丹凝的驚呼“小棗兒??!”
怎么了?裴洛珩循聲扭頭,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兩眼空洞的齊棗。
淡紫色的光輝在他的皮膚上明滅,乍一看去,怪異的很。
難道!齊棗的靈力要覺醒了?
裴洛珩飛快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凝神靜氣!”
齊棗沒有回答,依舊呆愣愣地看著那根新月之羽。周身的紫色光芒愈來愈強,讓房中其他人都睜不開眼睛。
裴洛珩死死地握住他的手腕,他想抽手,卻發(fā)現(xiàn)手臂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F(xiàn)在的齊棗,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情況,居然順著裴洛珩的手腕開始吸取他體內(nèi)的靈力。
裴洛珩天生靈力極強,但自己卻沒有駕馭它的能力,平日里借昆山玉墜之力,將九成靈力封印,這才得以像平常人一般坐臥行走。齊棗這一吸,全身靈力竟是突破了封印,宛若開了閘門的洪水,朝著齊棗的身體傾注而去。
裴洛珩十成靈力,被齊棗一下子吸了七成之多。體內(nèi)暴戾的靈力失了一大半,著實讓他輕松了不少。
紫光依舊強烈,在沒有任何人注意的床榻之上,新月之羽轉(zhuǎn)了個圈兒,好似有了神智一般,緩緩地向著兩人飛去。
飄啊飄,搖啊搖,新月之羽在裴洛珩面前頓了頓,又倏地轉(zhuǎn)身,沒入了齊棗的身體之中。
裴洛珩突然感覺有些不對,手中屬于齊棗的那支胳膊,正在慢慢消失!
“齊棗!”他大聲地呼喊,四周卻無人應(yīng)答。
怎么回事,裴洛珩有些不安,他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一步,可一腳卻踩了個空。
失重感如潮水般涌來。
耳邊似乎傳來了從未聽過的古怪獸鳴。
裴洛珩睜著雙眼,可什么都看不清。
他只知道,自己在往下落。
腦海里也是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往下墜了多久。
裴洛珩才感覺自己的腳踩到了地面上。
他用力的閉上雙眼,再睜開,眼前的一切才顯露出真正的模樣。
他好像,去了一個很詭異的地方。
這是一個經(jīng)歷過,或者正在經(jīng)歷著戰(zhàn)爭的世界。
裴洛珩所在的地方是在一處高地,放眼望去,似乎能一覽整個世界。
黑云凝墨,侵占了整片天空,只有兩三縷陽光能投射到大地。
斷壁殘垣,覆蓋了整個大地,唯有最遠(yuǎn)處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綠意。
觸目所見,那些倒塌的房屋,也俱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樣式。饒是裴洛珩閱讀過許多古籍,也分辨不出自己是到了哪里。
“嗚嗚”熟悉的叫聲在耳畔響起。
裴洛珩往下看去,這才看到了咬著他衣角的小狐貍。
“嬌嬌兒!”裴洛珩俯身把它抱起,“你也跟著我一起來了?!?p> 嬌嬌兒用濕漉漉的小鼻子拱了拱他,它先前就一直在裴洛珩身邊和那只小白狐一起玩,異變發(fā)生時,裴洛珩往齊棗那邊去,它也黏著老爹小跑了過去,因為有些害怕,它就抓著裴洛珩的衣服想要坐到肩上去,誰曾想,還未爬到大腿的位置,整個世界都變了個樣。
“太極獸沒有跟來么?”裴洛珩環(huán)繞四周,沒有找到熟悉的黑白花小胖子,倒是在身后的亂石上,發(fā)現(xiàn)了一顆小光球。
“這是何物?”裴洛珩走了過去,眼前的光球約莫有雞子大小,光芒溫潤,一點也不刺眼。
他瞅了好久,終于下定決心,用手指輕輕戳了那光球一下。
“哎呦”光球噌地一下蹦到了天上,這突兀的一聲叫喚,把裴洛珩和嬌嬌兒都嚇了一跳。
不過,這聲音,也很耳熟!
“齊棗!”
“誒誒誒,珩哥!”光球唰地飛下來,懸在了裴洛珩的頭頂“你怎么變矮了?嗯?不對啊,這是哪兒?”
疑似齊棗的小光球在半空中小幅度地晃了一圈兒,“這里是發(fā)生地震了么?怎么...臥槽!樓房?臥槽?我我我回家了??”
“齊棗,你怎么變成這樣了?”裴洛珩喚了他一聲。
“什么樣?我還是我???”裴洛珩的這句話讓齊棗有些疑惑,但當(dāng)他往自己身下看去的時候,瞬間理解了裴洛珩的意思?!芭P槽曹操曹曹曹!我的腿呢?我的身子呢??我?我變成鬼了?我什么時候死的?原來是死了才能回家么?珩哥難道也死了?”
看到眼前漫天亂飛好似犯了癲癥的齊棗,裴洛珩連忙出聲安撫道“齊棗,你冷靜一下!你沒死,你也不是鬼!”
齊棗biu~地一下從遠(yuǎn)處彈了回來“我沒死?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真的”裴洛珩道“你只是,不知因為何等緣故才化成了一個小光球?!?p> “欸?!”齊棗把聲音拉的老長,他又biu~地一下跑了好遠(yuǎn),想找個鏡子水池玻璃什么的照一照,看看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模樣。
可這附近除了亂石就是垃圾,他晃了好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就又回到了裴洛珩的身旁。
“珩哥珩哥,我們是怎么到這里來的?。俊饼R棗落到裴洛珩面前停住,嘴巴又閑不住了。
“我還想問問你呢?”裴洛珩捏了捏鼻根,他把當(dāng)時的情況和齊棗一說,讓齊棗驚叫連連。
“還有這事兒?”齊棗也有些頭大,哦不,按現(xiàn)在他的情況來說,應(yīng)該是球大?!拔抑挥浀?,你在那屋里和曲師姐聊天,旁邊的床上有一根好漂亮好漂亮的羽毛,我一看,就突然想起來一只寶可夢——克雷色利亞!”
寶可夢是齊棗家鄉(xiāng)那邊對異獸的稱呼,這裴洛珩也知道,但克雷色利亞這古怪的名字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盯著那羽毛看啊看啊,怎么也看不夠”齊棗本來很平靜地講著話,說到一半,突然又尖叫了起來“誒誒誒,珩哥!我,我好像把那個羽毛也帶到這里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