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這才是爐火純青的玉鋼刀
鳳凰山前。
新雨剛過,多了一份澄明清澈,一股仙氣!
孫和琳清淡如仙,盈盈俏立,說不盡的動人美態(tài)。
一個瘦黑的江湖郎中,拄著馬首杖,迎面而來。
江湖郎中恍然如夢道:
“師姑怎么在這里?”
孫和琳容色恬靜,雙眸澄明清澈,黛眉輕蹙,奇道:
“童信?近日鳳凰山頗怪異,你怎么來了?”
童信掏出手機(jī),打開信息,遞給了她,孫和琳看完盈盈一笑,信息寫道:
師兄近來可好???賣出多少仙丹啦?一萬一粒的那種!現(xiàn)在我們開了藥堂,有百萬一壇的仙酒,等師兄來品嘗!
童信吹胡子罵道:
“鬼才信是長纓師弟發(fā)的,肯定是跟他一起的女娃——鳳斯羽發(fā)的!
“鬼靈精怪得很,十有八九沒好事,只是有好酒,我勉強(qiáng)走一遭吧。
“順便瞧瞧鳳凰山,有啥好藥材,采點(diǎn)給他們。
師姑說鳳凰山怎么怪異了?”
孫和琳遞回了手機(jī),若有所思道:
“我剛好到附近,感覺到《補(bǔ)天圣典》氣機(jī),想是長纓觸發(fā)的,卻忽然消失了。
開門之后又關(guān)門,被阻隔了一樣,所以猜測他被禁閉了?!?p> 童信聽到覃長纓觸發(fā)氣機(jī),心中大喜,隨即大驚道:
“被囚禁了?就在鳳凰山嗎?”
孫和琳點(diǎn)點(diǎn)頭,輕吟道:
“本想去看看情況,又感覺到伍園的‘伍行天印’在附近。
“伍園步涉托我留意,在這耽擱了一會。
種種巧合,或不是孤立存在,而是相互關(guān)聯(lián)。”
童信錯愕道:
“‘伍行天印’?是什么鬼東西?查探這種粗重活,我去包辦就行?!?p> 孫和琳淺笑道:
“剛才你過來,路過民屋嗎,感覺到什么?”
童信望著回憶道:
“怪得很,一到一間民屋,就心悸不安,還頭暈?zāi)X脹。
“我就走進(jìn)去討杯茶喝,屋主五六十,高高的,深眼高鼻,左眉毛一粒大痣,仙風(fēng)道骨,可惜了頭頂?shù)刂泻!?p> “兩個幫手,也不簡單,一個黃蜂腰、蜜桃臉;一個鷹鉤鼻,黑不溜秋。
“我進(jìn)了屋,更難受了,地中海說他是大師,給了一杯大力安神茶?!?p> 孫和琳眉黛輕蹙道:
“你受了‘伍行天印’影響,要接近‘天印’不容易?!?p> 童信搖頭道:
“太邪門了,沒到民屋還好好的,靠近就心悸了,但他倆徒弟,都生猛得很。
以為我累了,出了屋子,走遠(yuǎn)又好了,去他的大師,去他的安神茶!”
孫和琳油然解釋道:
“‘伍行天印’,傳說封印了蚩尤的神力,有一個奇異特性:會隨著天時而生金、木、水、火、土,五行變化。
“會對應(yīng)影響煉氣之人的五臟,木對肝,火對心,土對脾,金對肺,水對腎。
“常人則不會影響,不能感覺到,‘心悸不安,眩暈’,是伍行天印變化到‘火’屬性了。
五行變化,極難掌握,伍行天印在旁,如果運(yùn)氣,一個不小心就會幻像叢生,動輒有使人走火入魔的危險?!?p> 童信想起了什么似的,欲言又止。
孫和琳見童信欲言又止,輕問道:
“怎么了?”
童信不好意思道:
“那個蜜桃臉的妹子,看得出來,她會功夫,鮮活得很,不像受到什么‘天印’影響的樣子?!?p> “或許‘天印’被他們拿去久了,找到了抵消影響的辦法,比如穿鉛制軟盔甲之類,護(hù)住了五臟。”孫和琳眉黛輕蹙道。
童信不安道:
“那么可怕,那個叫步涉的家伙,不是害姑姑嗎?我找他算賬!”
孫和琳漫不經(jīng)意道:
“他并不知道‘伍行天訣’有這個特性,只猜到我能遙感到伍行天印,便托我?guī)兔Α?p> ‘伍行天印’平時也存于鉛盒之內(nèi),對人影響變得微乎其微,我仍能感覺到?!?p> 童信聽到“伍行天印”對姑姑孫和琳影響極大,提議道:
“咱們先去找長纓吧?既然姑姑能感覺到,到時候告訴那個步涉,他自己搞定,咱不陪他玩,走火入魔就玩大了?!?p> 孫和琳微仰首,美目凝視一座白云繚繞的青山,香唇輕啟道:
“《補(bǔ)天圣典》氣機(jī)出現(xiàn),只是一剎那,似在鳳凰山上?!?p> 童信怔怔看著淡雅如仙的孫和琳,反應(yīng)過來,脫口而出道:
“姑姑還是別理那個‘伍行天印’了!”
孫和琳眉黛輕蹙,不解道:
“怎么了?長纓的事,跟‘伍行天印’或是同一件呢?!?p> 童信手足無措,尷尬囁嚅道:
“我看姑姑眉黛有鎖,秀眉潤澤隱現(xiàn),雙眸精靈光暉。
“面相來說,最近會有事,又帶了桃花征兆。
雖然平安渡過劫難,但不知道是因?yàn)閹Я颂一ǘ蛇^,還是渡過時遇到桃花?!?p> 童信說話頗有市井氣,一到這種“專業(yè)術(shù)語”,偏偏說得有模有樣,孫和琳“噗嗤”失笑道:
“喲,你行走江湖,是藝多不壓身吶,男人不都希望遇桃花嗎?走吧,先去找長纓?!?p> “那是人,姑姑可是仙女,凡人給姑姑提鞋都能美死?!蓖趴跓o遮攔道。
※※※
淤泥洞中。
步涉后背綁了個直挺挺的“人”上來,鳳斯羽驚叫道:
“尸體!它一直陪著我們嗎?”
“是我們一直陪著他,它在下面呆了幾十年了吧。”步涉隨口道。
“背他上來干嘛?”鳳斯羽顫聲道。
步涉解釋道:
“死者為大,就算他犯過錯,還是讓他入土為安吧。”
說著,見這僵直的尸體,后背綁了一把長刀連刀鞘!
步涉解了下來,從刀鞘拔出,瞬時驚呆了!
一把長刀,有種完美玄奧的彎曲弧度,刀身光亮如水銀,堅硬比金剛,透如細(xì)膩潤澤的寒玉——這才是爐火純青的玉鋼刀!
玉魂忽然提示,本莊正宗刀!
步涉詫異,本莊正宗刀是什么刀?
玉魂說起了本莊正宗刀的典故。
步涉聽完,才見鳳斯羽被自然散發(fā)刀氣,迫退了一步,趕緊收刀入鞘,鳳斯羽駭然道:
“這是什么刀?好嚇人!”
“蟈蟈為什么不問這軀體是誰?”步涉神色如常道。
“他是誰?”鳳斯羽猶有余悸道。
步涉輕松笑道:
“不認(rèn)識,但十有八九能確定,這就是伍園支流——倭國九重峰前掌門。
這把刀,便是當(dāng)時隨他消失的本莊正宗刀;我看看還有什么?”
步涉說著,在他身上摸了一下,掏出一枚圓徑一寸八分,高八分,沉淀厚重玄銅印,雙面鑄刻軒轅契文。
玉魂提示,一面“百無禁忌”,一面“伍行地印”。
想起上次尚夏飛帶的地印,比起這枚輕了接近一半,步涉欣然笑道:
“果然沒錯,哈哈,原來現(xiàn)任九重峰掌門的‘伍行地印’是仿制品,難怪來搶我們的天地印?!?p> 鳳斯羽見步涉淡定如常,心定了一些,平靜道:
“就是搶我簪子的人?”
步涉點(diǎn)頭道:
“八九不離十,第一次搶蟈蟈簪子的,十成十就是九重峰的尚夏飛和住北山。”
鳳斯羽接話道:
“就是他們兩個,原來他們是這人徒孫,多行不義必自斃,還是趕緊埋了吧,天快黑了。”
步涉贊道:
“原來蟈蟈這么善良,刀和印,蟈蟈要不要選一樣,咱們一起發(fā)現(xiàn)的。”
鳳斯羽搖頭道:
“我不要,這是你們伍園的。”
“蟈蟈在這等一會?”步涉提議道,“我去埋了這軀體,再回來接蟈蟈出去?”
鳳斯羽失聲道:
“我不要,一起去!他魂魄會從井里出來!”
步涉啞然失笑,半蹲下來,拍拍后背,示意鳳斯羽過來,想背著她跳過瀑布,鳳斯羽頷首囁嚅道:
“本姑娘讓你再占一次便宜,抱著吧?!?p> “喲?這是怎么了?”步涉大訝道。
鳳斯羽指著尸體,跺腳道:
“誰讓你后背背過他!”
步涉欣然抱起鳳斯羽,飛過了瀑布,再回頭綁了僵直的軀體,躍了出去。
步涉怕曲子昭兩人回頭尋找,發(fā)現(xiàn)了瀑布后的空間,扛起僵硬的軀體,直到山的另一面,才找了根尖木,挖了個坑,埋了僵直的軀體,作了個揖,肅然道:
“我不知道你名字,但既然是九重峰前輩,也算同根同源,希望入土為安。
我不知道你以前犯過什么事,都已成過去,死者為大,你不要把仇恨帶到下輩子。”
鳳斯羽也跟著作了個揖,虔誠道:
“我們都是好人,如果你泉下有知,叫你徒子徒孫不要做壞事,特別不要搶我簪子了?!?p> 步涉聽得苦忍住笑,鳳斯羽說完,兩人整理一下,步涉帶起了正宗刀和伍行地印,拉著鳳斯羽上了懸崖。
懸崖之上,鳳斯羽央道:
“能不能洗掉臉上的泥嘛,好難看,還要去見那個許衡煙,被她笑死!”
步涉整個臉只露出嘴和一雙眼睛,賊兮兮的在鳳斯羽身上掃來掃去,笑嘻嘻道:
“好吧,咱們先洗臉,到了那邊再洗澡,我?guī)拖X蟈烘干衣服,當(dāng)然,蟈蟈現(xiàn)在洗澡,我也不會拒絕?!?p> “我挖掉你眼再洗!”鳳斯羽咬牙切齒道。
兩人走到一條湍急的溪流邊,步涉草草整理一下尊容,鳳斯羽慢條斯理的“卸妝”完畢,才慢慢抬起了臉,見步涉呆呆盯著自己,矜持而靦腆低聲問:
“哎,洗干凈了嗎?”
步涉看著鳳斯羽柔和恬靜、略帶羞澀的臉蛋,如出水芙蓉,心中怦然大動,血液上涌,嘴唇忍不住就湊了上去……
鳳斯羽兔子似的蹦開,步涉木雕般呆立。
良久,步涉想起玉魂所說正宗刀典故,步涉將正宗刀解了下來,問道:
“蟈蟈不問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