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煙一行人來到H市后最大的感覺就是寒冷,作為地處最北部的極寒之地,H市的冬季即便在最溫暖的時候也要零下20度左右,冬日里的暖陽還總伴隨著呼嘯而過的寒風,讓人縱使是沐浴在陽光之下,也不禁會打個寒顫。
奕淼帶著車隊入駐H市幾乎沒有花費什么太大的力氣。H市占地面積大,人口眾多,但因為病毒感染的緣故,已死掉了四分之一的人口,剩下的一大半都是老人和幼兒。病毒蔓延后,H市的原市長海洋在第一時間帶著家里的親人欲逃往國外避難,誰知國外情況更糟,不得已退回了H市。
然而就因為這一來一回,卻耽誤了H市最佳遏制病毒傳染的時間,導致病毒肆虐。
奕淼抵達后,第一時間便是征用了無人居住的住房,分配給手下的軍隊,以及跟隨著一路奔襲而來的流民。
雖然H市的天氣惡劣,但是對已經(jīng)在外奔波數(shù)十日的眾人來說,能有這樣一個固定的安居場所,已實屬不易。連日來的疲憊仿佛在一瞬間得到了舒緩,對這所陌生的城市,眾人也莫名地產(chǎn)生了一種“家”的歸屬感。
七煙等人也被安排到了一個小公寓內(nèi),四個大人帶著兩個孩子,雖然住的有些擁擠,但勝在熱熱鬧鬧,全家團圓。
龐阿姨手腳麻利地將屋子整理干凈,除了四個臥室以外,竟然還找到了一間空的雜物間,更神奇的是,在那所雜物間里,竟然擺放著一臺三角鋼琴!
七煙哪里會不知道這是誰的手筆,只是沒想到在這么艱難的情況下,奕淼還會替自己想得這么周到。
只是這一路走來,她都沒能和奕淼見上一面,心里對奕淼的歉疚便越來越深了。
奕淼此刻正坐在龍鳳區(qū)的辦公大樓內(nèi),這里原本是市政府,只是在病毒蔓延后,因為海洋的不作為,導致大家都四處逃命去了。奕淼來到H市后,見只有這處辦公場所可以用,便命人駐扎在了這里。
他低著頭只顧著看手里的文件,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對面沙發(fā)上坐立不安的小老頭。
海洋今年已經(jīng)快五十歲了,本來他只要再舒舒服服地干上幾年就可以退休,拿著足夠的養(yǎng)老金幸幸福福地過他的晚年生活去。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傳染病將他一生的籌劃都打破了。
他本人沒什么能力,又是個膽小鬼,做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但面對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他還是本能地選擇了先救自己的性命。
當?shù)弥用摕o望的時候,他也清楚的明白,因為自己的選擇,H市變成了個無人愿意接手的爛攤子,而他沒這個力挽狂瀾的能力。反正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聽說中央派了人來接手后,他索性也就不煩惱了,安心等著這位下派官員的上任。
只是他沒想到,上面派下來的竟然會是個冷面閻王。
海洋從早上七點就被從溫暖的被窩里叫起來,冒著寒天的大雪來到這市政府,在奕淼的冷氣圍繞下,瑟瑟發(fā)抖地坐了四個小時。
他摸不準眼前這位的意思,也不敢貿(mào)然開口。早飯與午飯都沒吃的他,現(xiàn)在不由得早已經(jīng)饑腸轆轆。
當他那不爭氣的肚子發(fā)出了第十二次哀鳴時,奕淼終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說說吧?!鞭软祵⑹稚系奈募蚝Q笠蝗?,臉上面無表情地道,“怎么回事兒?”
不用奕淼多說,海洋幾乎下意識地便知道,奕淼問的是死人的事兒。
也是,H市一共就4000萬人口,從病毒爆發(fā)以來不過短暫的幾天時間,現(xiàn)在就只剩下3000萬了。
“這個……這個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在奕淼的威壓下,海洋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將H市的情況全部介紹出來。
H市總?cè)丝诩s4000萬,分為十四個區(qū),其中奕淼等人所在的龍鳳區(qū)為市中心也是H市的第一大區(qū),這所城市內(nèi)所有的青壯年幾乎都聚集于此。其余的十幾個區(qū)多以老弱婦孺為主,家里面的年輕人都南下賺前程去了。
而海洋著急跑路的原因也是由此。H市僅有的那部分年輕人正是這一批傳染病的受害者。雖然這部分人加起來也不到總?cè)丝跀?shù)量的十分之一,可是即便讓那些老人和小孩四打一也不是這些患者的對手,況且他們之間還有著親情關(guān)系,又怎么能下得去手?
更何況,海洋手下的政府武裝也不過十萬人,這一批人因為先前的暴動損失了近一半的人數(shù),還剩下一半也因為和那些患者的持續(xù)接觸而出現(xiàn)了疑似感染的病癥。政府之前沒有下令,海洋也不敢命人直接開槍射殺這些發(fā)狂的患者,這一猶豫,就造成了現(xiàn)在H市不可挽回的慘狀。
眼下,H市剩余人口數(shù)3000余萬人,患病人數(shù)約400萬人,戰(zhàn)力不到3萬人,因為寒冬的緣故,糧食儲備倒是還算充足,可以供全市人民近半年的口糧。
想到這里,奕淼總算舒了口氣。
有糧食就能扛過這個冬季,只要在這半年內(nèi)控制住疫情,等待中央的救援,熬過這場疫情倒也不算是特別艱難。
奕淼一直緊皺著的眉頭略微松了松,還好,天無絕人之路,他不怕自己被人設(shè)計掉進坑里,就怕掉進的是個爬都爬不出來的火坑!奕淼有信心,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一定能發(fā)展出足夠強大的力量,來對抗那些曾經(jīng)坑害過他的人!
緩了緩氣,他冷聲道:“糧食在哪里?”
“這個這個……”海洋的冷汗如雨水一般低落下來,“在四印區(qū)……可那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喪尸占領(lǐng)了……我們現(xiàn)在手里剩下的糧食……不足三天……”
看著奕淼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海洋怯懦地不敢再說下去。
奕淼看著眼前這個長著兩撇小胡子的老男人,恨不得上前一槍崩了他。作為一市之長,海洋沒能在第一時間控制傳染病蔓延就算了,他竟然連糧食基地也沒能保下來,這簡直就是智障行為!
深吸了兩口氣,奕淼捏住了頭痛的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