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斕王從阿鳶手中接過那本引導(dǎo)決。掌心處突然浮現(xiàn)出了一只小獸,阿鳶認(rèn)得正是上次在流云城見過的那只。
只見小獸輕嗅了嗅引導(dǎo)決,隨即便趴下不動了。閉上眼睛,趴在閔斕王掌心像是睡著了。
將引導(dǎo)決交還給阿鳶,閔斕王伸出左手對阿鳶說道:“我們走吧!抓緊我!”
阿鳶稍作遲疑,便伸出手拽緊了閔斕王的袍袖。
有些氣悶又有些好笑,閔斕王也不準(zhǔn)備同她計較了??諝庵兴朴幸欢聼o形的墻,閔斕王帶著阿鳶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了。
阿鳶只覺得一陣眩暈,像是走進(jìn)一條狹窄的走廊,周圍漂浮的俱是金雁翎的字跡。不待阿鳶細(xì)看,二人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將軍府穿楊院。
戌時三刻,夜幕剛剛降臨。整座將軍府燈火通明一如往昔。
阿鳶的眼睛模糊了……
“屋內(nèi)沒人。”閔斕王說道。
跟隨阿鳶進(jìn)了內(nèi)室??粗ⅧS輕車熟路地取了一套金雁翎的衣冠抱在懷中,不知怎么,閔斕王心里酸的發(fā)苦。
“你對他的東西倒是很熟悉……”
阿鳶此刻正站在拔步床的床邊,聞言轉(zhuǎn)過頭看向閔斕王,目光里盡是嘲諷。隨即干脆轉(zhuǎn)身坐到床邊,放下衣冠,玉手輕撫床榻,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舉手投足間便帶上了三分媚態(tài)。
朱唇微啟:“自然是熟悉的……多少個夜晚,我跟雁翎都是在這張床上相擁而眠的,雁翎他……”
“夠了!”閔斕王突然暴起,將阿鳶按倒在床上!
騎跨在阿鳶腰間,雙手按著阿鳶手腕,目眥欲裂!
“不裝了嗎?”阿鳶的眼里沒有絲毫畏懼,嘴角冷冰冰的笑意淡漠又涼薄。
閔斕王突然起身,一掌將身下的拔步床擊個粉碎,猛的將阿鳶拉起扯進(jìn)懷中,抱得緊緊的。
“若你就是想要激怒我,你成功了?!睂㈩^埋進(jìn)阿鳶的發(fā)間,閔斕王的聲音悶悶的。
即便阿鳶看不見他的表情,也能夠從他僵直得甚至有些發(fā)抖的身軀上感受到,他此刻正極力控制自己,他當(dāng)真是怒急了。
稍傾,閔斕王頹然的說道:“阿鳶,我若不是真心愛重你,便是直接要了你又有什么難的?我所圖的不過也就是你的一點回應(yīng)。所作所為,也不過是想討你的一份歡心……”
閔斕王言辭懇切,阿鳶沉默了片刻,仿佛被閔斕王的話語觸動,語氣平緩地說道:“天安城有一座茶館,我過去常在那邊賣點心,卻從未坐下來好好的喝碗茶聽段書。以后怕是也沒機(jī)會了……”
“這有何難?天色尚早我們這就去坐坐如何?”
阿鳶難得跟他這樣心平氣和的講話,閔斕王心中歡喜,只當(dāng)是自己剛才的話起了作用,也不覺得喝喝茶聽聽書能出什么亂子。滿口答應(yīng),只想討阿鳶歡心。
“東城坊市賣的叫花雞要排好長的隊才能買到?!卑ⅧS又開口說道。
“你若喜歡,就將那廚子帶回府中日日做與你吃,可好?”
聞言,阿鳶的臉上似有笑意一閃而過。閔斕王不禁看得癡了,她終于肯對他假以辭色了。
茶館此時正是熱鬧的時刻。阿鳶想要坐二樓位置最好的包房,可無奈已經(jīng)有了客人。
阿鳶面上露出些許沮喪:“還是算了?!?p> 閔斕王隨手掏出一錠金子扔給跑堂的吩咐道:“去把你們掌柜的叫過來?!?p> 阿鳶的心按捺不住撲通撲通得直跳,果然不消片刻功夫錢銘就出來了:“不知二位貴客有什么需求?”
看見阿鳶那一刻,錢銘驚到了??捎挚匆娏怂砼缘哪凶?,見阿鳶也并未主動相認(rèn),怕給阿鳶帶來麻煩,錢銘馬上就冷靜下來,佯裝不認(rèn)得阿鳶。
閔斕王只當(dāng)這掌柜的也是因為見了阿鳶的容貌而失態(tài),并未深想。畢竟這一路上都是看阿鳶看得失了魂的人。在藥王城的時候,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要二樓那間包房。”閔斕王言簡意賅的說道。
“小的這就為二位貴人去安排?!卞X銘恭敬的答道,態(tài)度謙卑又市儈。
不多時,錢銘就已經(jīng)安排好一切,將二人迎上了樓。
樓下的書說得也無甚新奇,不過就是些才子佳人的老套佳話。茶水也自然比不得閔斕王府上的濃香。
阿鳶端起茶碗呷了一口也就不再用了,閔斕王更是一口未動。
阿鳶起身站到憑欄處向下望去,不多時,看向她的目光就多過了看臺上說書的。
閔斕王一陣恍惚,這場景一如在藥王城初見阿鳶之時……
鬼使神差的,閔斕王起身站到阿鳶身后,展開雙臂,想將阿鳶攬入懷中。
阿鳶卻轉(zhuǎn)身閃出了閔斕王的懷抱,面上無甚波瀾的說道:“走吧,也沒有想象中那么有趣?!?p> 被阿鳶躲開,閔斕王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來日方長。
錢銘一直殷勤的將二人送出門口。臨走前阿鳶回過頭深深望了錢銘一眼。
二人又在城中熱鬧的地方轉(zhuǎn)了一會兒,阿鳶的腿還沒完全恢復(fù),一路上,對于閔斕王的攙扶也沒法拒絕。直到亥時一刻,阿鳶體力實在不支才返回。
回了王府,將阿鳶安頓好,閔斕王屈膝在床邊柔聲說道:“你若喜歡熱鬧,改日我?guī)闳リ悵h國的國都城可好?比天安城繁華許多。”
“嗯。”
心中像吃了蜜糖,閔斕王幫阿鳶掖好被子,叮囑道:“早些睡,我先走了?!?p> 出了房間,閔斕王無心睡眠,獨自沿著湖邊散步。心中柔腸百轉(zhuǎn),說不清是甜蜜還是酸楚,這份患得患失是他幾百年都不曾體會過的。
閔斕王不知道的是。他同阿鳶剛離開天安城,顏西便帶兵封鎖了天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