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忽如其來的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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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掠過海面,探照燈的光芒聚焦到繪梨衣所乘坐的游艇上。她的后背可以看見血紅色的言靈紋路,那是言靈徹底爆發(fā)后遺留下來的痕跡,需要花費一段時間才會從體內(nèi)散去。
在之前就受了傷的前提下,她依舊交出了一份滿意的答卷,雖然這份答卷可能會更讓人心痛。
她不想弄臟巫女服,所以才默默的脫下了最常穿的衣服。她明麗動人,卻偏偏直到現(xiàn)在都長著一張和綾波麗并無區(qū)別的臉,像是三無少女,好像在對接觸她的任何人說我莫得感情。
耳畔旁不斷響起冰塊崩落的聲音,到了現(xiàn)在,巨大的冰十字槍已經(jīng)接近了崩潰的尾聲,沒有了外來力量的支撐,它身上的能量也快散去了。
源稚生按著耳機。
耳畔旁響起了櫻的聲音:“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出來了,剛才那一擊中,審判的冰十字槍殺死了二十多萬只龍族亞種,毀滅了八只次代種古龍,是徹底死亡,我們甚至都沒辦法回收它們的尸體?!?p> “利維坦也陷入了虛弱狀態(tài),它已經(jīng)離開了,應(yīng)該怕了。”宮本志雄也將情報匯總在源稚生這里,“那塊冰雕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崩塌了?!?p> 能阻擋利維坦登陸東京,就已經(jīng)最大的勝利了。
它的身上還有核爆造成的傷口,并不是全盛狀態(tài)。
如果換作過去,它恐怕能用龍王吐息瞬間冰封半個東京灣,讓整片大海都變成他肆意妄為的戰(zhàn)場。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這家伙從復(fù)蘇的開始就從未有過真正的全盛狀態(tài),那龐大的軀體雖然偉岸,卻也是致命的缺陷,在強大的言靈面前,總會遭到重創(chuàng)。
路明非看了一眼海面,忍不住道:“審判那么強都殺不了龍王嗎?”
“龍王的血統(tǒng)已經(jīng)登峰造極,除了黑王和白王,沒有任何存在可以對他們帶來致命一擊,除非繪梨衣小姐的血統(tǒng)也提到和黑王一樣的層次。”櫻說。
“重傷龍王還是做得到的,對吧?”楚子航問。
“沒錯?!痹粗缮闪丝跉?,戰(zhàn)斗在這種情況下平息是最好的選擇,他并沒有當著本部專員的面使用自個言靈的打算,如果能就這樣結(jié)束,那也還挺好。他還得去處理神葬所的事情,老爹掛掉的時候并沒有將所有資料都交接過來,但他清楚神葬所、高天原的威脅程度,放任不管的話,一樣是毀天滅地的災(zāi)難。
于是在彌生七月的記錄中,這場波及了整個東京的襲擊事件伴隨著龍王利維坦重傷而消停了。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家族還保留了一部分實力,關(guān)西關(guān)東兩大支部的混血種力量還沒動用,繪梨衣在關(guān)鍵時刻出來救場,一切都符合已逝政宗先生的安排。
他很聽老爹的話,或許是因為那個男人在年輕的時候把他從鄉(xiāng)下帶出來了,于是亦師亦父。
“繪梨衣的身體非常虛弱,得把她接回去了。路君,你可以勝任嗎?”
源稚生問路明非。
不知為什么,他對這個異國他鄉(xiāng)的客人相當?shù)姆判?,盡管他看上去衣冠不整,像是那種不拘小節(jié)的人,但偏偏就是有種大哥般的氣度。
主要是他也沒干什么事兒,就把人家從酒店里拉出來了看風(fēng)景了,源稚生是個非常細心的人,都有些過意不去了——本部專員明明就是掛件,他都搞不懂為什么老爹要請他們過來……這時,單細胞的源稚生還沒想那么仔細,倒是單方面邂逅了絕世美貌繪梨衣的路明非已經(jīng)心潮澎湃起來,覺得這一切仿佛命定,他的人生齒輪,也因此而出現(xiàn)了些許改變。
“可以可以!”路明非的心情莫名的激動起來,“保證把人帶回來!”
“那就看你了。”源稚生點點頭,目光又轉(zhuǎn)向他的部下們,“多叫點人過來,得花一晚上時間來處理東京港了?!彼哪抗庥行╆幱?,這個港口因為剛才的沖擊波變得一片狼藉,想要處理,起碼得花費上百億日元的代價。
海面上,那巨大的冰十字槍還在不斷地融化消解,到了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末端,還殘留著冰塊,腐爛后的冰塊中,亞種的尸體臭氣熏天,本家也必須得花費大量的物力來處理掉。
楚子航有些敬畏地看著這槍的尸體,那十字槍如同十字架一般,帶著一種神罰天理般的壓迫。
在遙遠的過去,這樣的究極言靈究竟是對誰發(fā)出的審判呢?他不知道,但心中已經(jīng)有了點猜測,因為在那一剎那間,他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力量。他趁人不注意轉(zhuǎn)到了角落里,一只手輕輕地按住地面,地底深處有什么東西在跟著響應(yīng),發(fā)出低沉的轟鳴,像是地脈的發(fā)芽……
他愣住了,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感覺,當年的記憶咆哮著沖向他的身體,洗刷他的大腦……那輛黑色的邁巴赫與八足的斯萊普尼爾,不論何時,都是他記憶深處最可怕的夢魘……
“夏彌?!彼环判牡暮傲艘宦暎膹浾诤蛷浬咴陆簧?,她很開朗可愛,七月很喜歡和她交流,說了不少有關(guān)蛇歧八家的趣聞,雖然聽上去就像事情間流傳的八卦新聞,小道消息。
聽見師兄憨她,夏彌“哎”了一聲便飛也似的跑了過來,“怎么了?”
“有問題。”楚子航用只有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眉頭一直緊鎖,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壓抑的危機感。
“什么問題?”夏彌不裝可愛了,也變得嚴肅起來,她早就察覺到了不對,這座被蛇歧八家全方位封鎖的港口,有些怪異的氣息在蘇醒,在什么地方呢?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集裝箱里嗎?
“這座港口……”楚子航欲言又止,因為烏鴉招呼楚子航去處理前線的事兒了,在剛才的攻擊中還有一部分尸守與死侍沒有進入審判的死亡領(lǐng)域中,它們不能逃離已經(jīng)封閉的東京灣,所以現(xiàn)在開始,新一輪的獵殺將要開始。
而這時,路明非和其它保鏢一樣,小心翼翼的踏上了冰面。
繪梨衣附近的冰面還算結(jié)實,里面封凍了無窮無盡的死侍與龍族亞種,路明非看見了布滿鱗片的觸手,那是一只浮出水面的巨型烏賊。
被龍族血統(tǒng)感染后,它已經(jīng)變成了如克拉肯般猙獰的巨妖,但在審判的一刀下,猙獰的烏賊被一刀兩斷,爆炸的血漿將大片冰面都變成了赤紅色。
路明非忍不住咋舌,這種怪物若是用熱武器對付,不知道要消耗多少彈藥,但一個言靈就瞬間秒殺了這些怪物,盡管人類已經(jīng)發(fā)展了上百年的熱武器,但在言靈面前,熱武器終究只是弟弟,神話般的力量,永遠都是親爹。
他向前看了一眼,前方的大海已經(jīng)變成了一大塊實心的冰川,冰凍著密密麻麻的死侍與尸守,還有各種破碎的標準集裝箱,集裝箱船的巨型螺旋槳高高聳立,簡直就是怪物大雜燴……周圍的海域籠罩在超過零下兩百度的超低溫中,在岸邊都能感受到那種刺骨的寒氣。
還好,隨著領(lǐng)域的消散,溫度已經(jīng)開始急劇回升至正常溫度,腳下的冰面依舊能讓人走上去,他就這樣前進,直到看見那艘同樣被冰封在海面的游艇,那里,紅發(fā)的少女默默的端坐,她坐懷不亂,懷中是一柄收入鞘中的木刀。
“繪梨衣……這里這里!”
路明非向繪梨衣招手,他們的第一次對話,仿佛都是命定的安排。
看向路明非時,那個女孩的目光依舊是懵懂的,是茫然無知的。
回歸原本的命運,一切仍是少年。
似乎聽見了來自路明非的呼喊,上杉繪梨衣走下了游艇。她靜靜的行走在一望無際的冰面上,兩人在冰面上初識,恰如當年的冰海白月。
但就在他的手即將接觸到繪梨衣的那一瞬間,忽如其來破風(fēng)聲讓習(xí)慣了槍戰(zhàn)游戲的路明非立即反應(yīng)了過來。
“轟——!?。?!”
槍聲大作,精準計算的軌跡,讓繪梨衣沒有逃過這一槍的可能性。
千鈞一發(fā)之際,路明非唯一能做的,是下意識的用自己的身體擋槍。
皮膚被煉金破片炸開,像是暴雨一般覆蓋了他的后背。
無法阻擋的動能,像是被新干線的列車正面擊中,那真的是一顆子彈能帶來的效果么?這發(fā)冷槍未免也太強了……強得像是一發(fā)陽電子炮……路明非無法思考了,大腦一片空白。
繪梨衣的神情是呆滯的,因為眼前的男人噴出了濃烈的鮮血,他的面目呆滯,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明明只是想去接人啊……
但那一槍直接擊穿了他的胸口,隨之引發(fā)的爆炸簡直等同一枚導(dǎo)彈,將他整個人連帶著目光懵懂的繪梨衣都一起轟飛出去,隨后一起砸入了水中,引發(fā)了更大規(guī)模的二次爆炸!?。?!
寒櫻怒放之冬
正片開始了,全場最可怕的大逃殺毫無保留的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