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禹王和十皇子還是壓在宮中,皇上也沒徹底放著不管,沒有給他們給自己開脫的機(jī)會,暗中讓人去了江南。
帶回來的證據(jù)果然全都指向他們二人。
皇帝震怒,一怒之下把禹王和十皇子收押了宗人府。
這些年皇帝對這幾個兒子在前朝的所作所為態(tài)度都淡淡的,上次因為兒子們生氣,還是九皇子搞大了娼妓的肚子沒及時處理,讓那個女子把這件事搞的滿城皆知。皇帝親手打了這個逆子,以平民怨。
這次顯然不能如此輕輕揭過。
眼下九月份,夏季的水患淹壞了好些莊稼,淹死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实叟蛇^去的人發(fā)現(xiàn),前兩年禹王負(fù)責(zé)督建的河堤,大都是爛尾工程,或是看著建好了,一漲大水,塌的比百姓住的草房都快,用的都是便宜的糊弄貨。
父母官過的倒是富裕的緊。
這次被叩在刑部的就是江南水患最嚴(yán)重的遙縣的縣令陳宏。
貪官從來都是一貪貪一排,自上而下。
上頭的人怕這件事鬧到京師,就讓陳宏去向禹王求情。
畢竟先前遞過孝敬,這些爛事禹王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多少會想辦法幫他們遮掩一二。
陳宏本是秘密進(jìn)京,不料就被十七注意到,暗中以此作了文章。
皇帝拿到這些證據(jù),當(dāng)即令人砍了陳宏,提著他的腦袋回江南平民憤。
又下令派了行事穩(wěn)妥些的六皇子去江南徹查貪官橫行。
如此一來,十七做了什么別人或許注意不到,六皇子卻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皇帝著實頭痛。
自己還沒怎么老,這幾個年紀(jì)大些的兒子都開始坐不住了。
喬潤潤聽著嬤嬤的教導(dǎo),現(xiàn)在雖是個侍女,但也不是個老老實實,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侍女。
動作倒是都規(guī)規(guī)矩矩,偏生眼眸波光流轉(zhuǎn),輕飄飄看皇帝一眼,老皇帝就被看的心馳神往。
這幾日忙著江南的事,倒是忘了還留著這么個小東西。
皇上倒也快意,青天白日就抱人去了寢殿。
這些日子老嬤嬤教了不少,喬潤潤還是被嚇了一跳。
天色漸濃,兩人錯過了晚膳。
喬潤潤年紀(jì)小,身材也較小,縮在皇帝懷里小小的一只,臉上還掛著些淚痕。
年紀(jì)輕,喬潤潤的皮膚鮮嫩,皇帝甚是喜愛:“如今便要給你封號了。”
喬潤潤有些害羞,又往皇帝懷里索了索。
皇帝很是受用:“貴人如何?”
“皇上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喬潤潤悶聲說道。
“秋天景山的紅葉極好,待過兩天不下雨,朕帶你去賞玩一番。”
到底還是年紀(jì)小,聞言喬潤潤眼睛亮亮的,連忙點頭應(yīng)好。
十三皇子的生母先前也是被皇帝看上的宮女,這么些年謹(jǐn)小慎微,又生了十三皇子,才有了貴人的位分
皇上倒是給喬潤潤破了個例,上來就直接封了貴人,跟十三的生母坐平了。
后宮幾個有權(quán)勢的妃子此刻都沒什么話說。
皇后和賢妃此刻自然不敢說話,蕭貴妃向來懶得管這些事,年紀(jì)大了,知道靠皇上不如靠兒子;德妃癡迷禮佛,這些年基本都沒怎么出過門。
希嬪和順?gòu)逡彩菍m里老人,皇上怕也是三天新鮮勁,畢竟都有些年紀(jì)了。
真正慌的就是那些新進(jìn)宮的嬪妃了,有的還沒侍過寢,大多都還在做夢自己能有皇帝的椒房之寵,沒想到也讓別人捷足先登了去,這一來想出人頭地豈不是更難了?
喬潤潤不知道后宮諸人是怎么想的,住進(jìn)新寢殿的時候她還是有些覺得像在做夢。
選她進(jìn)宮的人早就跟她說過自己遲早會有變成貴人的一天,沒想到這一天這么快就來了。
貴人的服制比不上妃嬪和皇后,但也是極華麗了的,二十四司也把寢殿里的東西都置辦齊了。
喬潤潤稍一打扮更是漂亮的不像話,第二日去向皇后請安時,沒得著什么好臉色。
蕭貴妃見了盛裝的喬潤潤也是在心里默默思量,這小姑娘比起她年輕時也是不差多少。
后宮能上位的都是五分靠自己,五分靠家里。喬潤潤家里都是無權(quán)無勢的平頭百姓,倒也讓人放心。
“年紀(jì)不大,有了位份就多學(xué)著些規(guī)矩,不可仗著皇上的寵愛生事。”皇后訓(xùn)誡道。
“是?!?p> 喬潤潤請了安離開就被總管太監(jiān)帶去了御書房,說是皇上要她伺候筆墨。
希嬪是六皇子的生母,平日里很少在各宮走動,卻在送六皇子出宮之后去了蕭貴妃宮里。
正巧碰見十七在蕭貴妃宮里蹭新進(jìn)貢的水果。
行了禮,蕭貴妃就招呼她坐下了。
“皇上還是最惦記妹妹,進(jìn)貢的水果定是先送到妹妹宮里來?!?p> 蕭貴妃吩咐人又拿上來一盤包好的柚子果肉,佯裝瞪了一眼十七:“多半都進(jìn)了他的肚子?!?p> 十七嘿嘿一笑:“那兒子以后少來。”
一句話就激的蕭貴妃牙癢癢,:“吃,今天吃不完不許走?!?p> 希嬪看到這一幕卻被勾起了愁思,自己兒子向來懂事,懂得藏鋒,皇上此番派他去江南,也不知道又有什么心思。
蕭貴妃眼看希嬪臉色不大好,剛送走兒子怕正是有一肚子的離愁別緒,尋了個由頭把十七趕回了自己宮里,留著希嬪說話。
十七在宮里的時候鮮少呆在自己的寢宮,每日早晨還是要去上書房聽太傅講學(xué),下午多半是去演武場松松筋骨,或去蕭貴妃出蹭吃蹭喝蹭小溫泉。
故而偷懶的人見十七忽然回來也嚇了一跳。
十七擺擺手示意那些人不用管自己,去了后院。
后院秋景宜人,下著細(xì)雨也有一番味道。
嚴(yán)靜馨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并不在后院。
十七進(jìn)了她的臥房,看見她桌子上有些殘片,瞇著眼認(rèn)了半晌,感覺不像是自己宮里的東西。
正欲拿起來瞧瞧,嚴(yán)靜馨就進(jìn)來了。
看見十七很明顯被嚇了一跳。
理不直氣也要壯:“這些都是哪來的?莫不是摔壞了本皇子宮里東西,想偷偷藏起來?”
嚴(yán)靜馨說道:“奴婢今天吃飯沒端好,摔的碗?!?p> “宮里下人們的碗再不濟(jì)也是官窯燒的,拿出去也是價值不菲呢?!笔咝睦锵胫瓉磉@真的就是一個破碗,嘴上卻不饒人。
嚴(yán)靜馨不知道此刻若是瞪他會不會被怪罪,但實在是忍不了了。
十七還故作感興趣的看著殘片,忽然感受到一股怨念,回頭就看見嚴(yán)靜馨在瞪他。
嚯
還沒見有人敢當(dāng)面這樣瞪她的。
使了兩分力拍了嚴(yán)靜馨的腦門:“再瞪還喂你吃瀉藥。”
嚴(yán)靜馨皮膚白,這一下不疼,倒是把她腦門拍紅了,看起來有點奇怪。
十七直接笑出了聲。
嚴(yán)靜馨覺得這個人腦子八成是有什么大病。
禹王和十皇子的事情上,十七算是得償所愿,就算皇上一時半刻不會動他們二人,這事也成了疙瘩。
禹王外祖是當(dāng)朝宰輔,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雜,十七一時半刻想要窺探清楚也有些難。
這次江南的事情捅出來,也是十七走運(yùn)碰上。那日若是沒去惜春樓,怕是禹王和老十還不會有這一遭。
禹王的外祖是個聰明人。
江南的事情如今已經(jīng)算是板上釘釘,皇上卻只是把人收押在了宗人府,并沒有定罪,說明還是存了惻隱之心的。此刻若是貿(mào)然求情,說不定皇上一怒便會重判。
皇后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可偏賢妃不懂。
皇后著人去賢妃宮里說這段時間兩人不便見面,免得再惹了皇上猜忌。
賢妃便以為皇后是要甩下他們母子,日日在寢宮急的抓耳撓腮。遞出宮外的信也是遲遲沒有回音。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那些信都在皇帝書房的案上。
總管太監(jiān)自小跟著皇上,此刻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在想什么。
那幾封信沒出宮就被截了下來,皇上看過之后也沒有什么表示。
眼見著九月底了,天氣涼了,總管太監(jiān)諂媚道:“御膳房準(zhǔn)備了熱羊奶和酥酪,陛下可否要用些?”
這幾日日日流連在喬潤潤那里,皇帝神色有些懨懨:“拿上來吧。”
順手把那幾封信壓在了案頭的鎮(zhèn)紙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