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入局
一位位身著淡藍長袍的老者抿了一口馬奶酒,他坐在高位的椅上,其他人跪在蒲團坐墊下,低著頭擺著整齊的姿勢。
一位青年排在首位,他蒙著臉,看不清模樣,但緊身衣和腰間的束帶讓他顯得特別干練。他半跪在地上匯報道:“城主大人,雷家并沒有什么意外的行動。雷云按照計劃帶著一隊人出去捕捉角獸。據(jù)斥候說,這一次他損失了整隊的精英,只有一個副官跟著他一起回來。雷云兩只手掌都被切斷,那副官卻完好無傷。而那只角獸……”
雪盲氏,蒼梧的城主正是眼前這位老人。他有一百五十歲高齡,可除了臉上的皺紋,其他地方看不出來和青年有什么區(qū)別。
此時他正在聽手下匯報工作,看到手下有些猶豫,不由得不快的問道:“為何不言?”
手下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最終還是照實說到:“他們,活捉了那只兇獸,現(xiàn)在東城門已經(jīng)被圍的水泄不通,大家都在那觀獸?!?p> 雪盲氏哦了一聲,臉上帶了淡淡的笑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有趣,說下去。”
雪盲氏是城主,他管教手下的方法很簡單,只給他們一個中心思想,他只管獎勵和懲罰,所以他既不教手下怎么做,也不分配任務,他只想聽到好的結(jié)果。
“我們派出人混在人群中,得知了這場狩獵能活捉這頭角獸,全靠雷云的副官江流,這個人昨天才來蒼梧,之前從未在關(guān)系網(wǎng)上出現(xiàn)過。時間倉促,手下并不知道他來自哪里,只知道他的實力非常不凡。昨天在職業(yè)測定所,雷穆準備打算利用他代替雷云去獵殺角獸,他表現(xiàn)的非常急功近利,答應了雷穆的要求,雷穆許諾他會為他保薦一個職位。但他一個野人,誰會真的保他呢。屬下們昨天就想來匯報城主,可是想起城主的教誨,我等便自作主張想等東窗事發(fā),看看這事之后的情況?!?p> 這黑袍人咽了口水繼續(xù)道:“我們本以為這小子不過是被雷穆利用的棋子,可是卻沒想到,他居然活著回來了,而雷云反而丟掉了雙掌。最奇怪的是,他們兩個人居然能活捉一頭35級的飛行領(lǐng)主,而且能控制住它。我們現(xiàn)如今還是處于觀察階段,并沒有具體的行動?!?p> 雪盲氏從坐騎上站起來,他的身形非常消瘦,完全不像一位草原人。倒像是一位暮年劍客一般,筆直枯瘦。
他贊許的點頭道:“做得好,只要不露掉事情的經(jīng)過,和自己有關(guān)的時候就能做出準確的判斷。他們既然回來了,那么就會有新的計劃,你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去調(diào)查這個江流從哪里來,要做什么。如果找到了可以切入的點,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了吧?”
青年崇拜的抬頭看了一眼城主,然后趕緊低下頭表達自己的敬意,他快速而激動道:“城主大人,謹遵您的教誨。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與雪盲家,與蒼梧有關(guān)的事,就是我暮云遲理所應當?shù)呢熑?!?p> “好了,退下吧?!?p> 隨著城主的發(fā)號施令,一群人高呼應諾,魚貫從院子里離開。暮云遲回頭看了一眼這月牙小院,心中仍然非常激動。
能得到城主贊許是很難得的事,城主掌管蒼梧近百年,是何等的實力和魄力才能讓人心服口服?如果草原上沒有神靈,城主就是活著的傳奇,會被人頂禮膜拜,祈求他的庇護。
……
另一邊,江流一連打了幾個噴嚏,他坐在角獸的背上,無聊的跺著腳。雖然這兇獸還活著。但是它肋下控制翅膀的肌腱和腳上的肌腱都被切斷,它完全不可能再站起來。雷云生怕不保險,甚至給它下了惡劣的慢性毒藥,緩慢的每時每刻都在折磨它的意志。
雷云的手臂接受過治療以后,醫(yī)師告訴他幸虧他是戰(zhàn)士,能夠斷骨重生。所以只需要一些強力補品,就能夠加速斷肢長出新的雙手,這應該是雷云這一天來聽過的最好的消息,他橫著躺在角獸的右翅上,枕著難聞的羽毛,心情卻好了不少。
兩個人都沒有理會歡呼的或者是好奇的人們,牛車漫步被仆人趕著返回雷家。江流嘴里叼著草根,算著自己出來的日子,他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出來的太久了,不知道北卓和卓婭那邊怎么樣。兩個噴嚏驚醒了他,可他卻沒有辦法回去。
他撿起兩塊碎石,這是入城前他從地上抓起拿捏著把玩的,現(xiàn)在終于有了真正的用處。他用這兩塊石頭砸中雷云,直把他從半夢半醒中驚醒,看見吊兒郎當正準備繼續(xù)丟他的江流。
他叼著草根,翹著二郎腿,不知道這人算什么姿態(tài),是什么意思,非要擾人清夢。他更不知道,這是江流不耐煩的模樣,他心里還記掛著他的卓婭呢。
“喂,城主的小兒子和你比起來誰更強?你該不會是打不過我就想著坑我吧?!苯饔幸夂崴?。
雷云無可奈何的坐了起來,不耐的嚷嚷道:“那還等的了你進城?現(xiàn)在在這里不讓人睡覺?你……唉。”他嘆氣道:“我也不知道他什么實力,這么多年從來沒和他打過架,只知道他有一些家傳的秘密功夫,以他的年紀也不該能強到哪里去。”
將他人的實力寄托于年齡,這可不算什么負責的說法,江流看他確實不知道,自己只好躺在牛車上發(fā)愣。還有九天啊,鬼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他也不能就這么傻等著。
于是猛地又坐了起來,看向雷云道:“你知道納蘭貴族的事嗎?”
“納蘭?”雷云看他不問清楚不罷休的樣子,在腦子里過了下后,道:“認識,那是五族支脈的一戶,依靠祖上的榮耀在貴族圈子里過日子。你問他做什么?納蘭家沒有什么力量,如果你有什么相好的想讓他給你幫忙,你還不如去問我哥,那城主什么實力,城主兒子又是哪個層次?!?p> 江流哪里是問他這個,只聽他說實力不強,心里頓時有了計較。他坐到雷云身邊,一把扯下他的腰牌,在他面前晃了晃道:“這東西能證明你的身份對吧?如果我拿著這個去納蘭家,他們會把我當成貴賓嗎?”
雷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一個納蘭家他確實沒放在眼里。
他點頭,愣道:“只要你別用我的身份去納蘭家殺人放火,吃個晚飯的話,他們會把你當祖宗供起來。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和我哥去說,以你的能力就算是現(xiàn)在要個雷家門客的身份……并不為難。過個半個月給你升成供奉,有資格出入蒼梧內(nèi)城,再通過雷家的關(guān)系讓你進城防衛(wèi)隊……”
雷云還在自顧自數(shù)走后門的程序。
江流已經(jīng)拿著他的腰牌,嗖的一下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