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掉落溪水,被沖走了。”
在短暫的休息后,葉九州雖然臉色蒼白了一點,但是起碼不會一動作就抱頭了。
他也從石剛的口中得知了現(xiàn)在的情況。
“以這溪水的流速,如果中途沒有被什么東西絆住,現(xiàn)在的他恐怕都能到異空間的另一頭?!笔瘎倗@息道。
“當時你應(yīng)該馬上叫醒我的?!比~九州咳嗽了一聲,虛弱地說道。
“叫醒你?叫醒你有什么用?以你的狀態(tài),怎么可能繼續(xù)奔波?”石剛皺起了眉頭。
“不是還有藥嗎?拿藥撐撐,或許可以……”
“你瘋了!那藥是這樣用的嗎!”石剛眉頭豎起,聲音也不由重了一點。
葉九州口中的藥,是他們這些出戰(zhàn)斗任務(wù)的干員都會配備的東西。
能夠在喝下藥后,在極短的時間中恢復(fù)自己所消耗的靈魂力量。
效果拔群。
如果把靈魂力量比作藍量的話,那么,哪怕是一位三階能力者,一瓶藥下去,也能在三秒內(nèi)滿藍。
然而,在這超群的藥效背后,并非是毫無代價的。
在諸夏古時候,這么見效的藥,他們有著一種通用的稱呼。
虎狼之藥!
這種藥的特點就是涸澤而漁,后患極重。
讓干枯的靈魂再度擠出滿溢的力量,這是在壓榨著自己的身體、底蘊、潛能乃至生命,后果可以想象。
石剛只用過一次,可哪怕只是這一次,就足以讓他銘記一輩子。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用這玩意。
這東西本就是給干員拼命用的,留下點后遺癥什么的,總比死要好。
但是,如果本就虛弱的葉九州用了這藥,哪怕短時間內(nèi)可以重回巔峰,但是,在藥效過去后,他起碼都會丟掉半條命!
甚至就此靈魂枯竭,變成徹頭徹尾的“植物人”都可能!
“嘖,說到底,還是……“葉九州也只是隨口一說。
他低下頭,放在身體兩側(cè)的手死死的扣住巖石,不讓石剛看到他眼神中的黯然、不甘、還有深深的頹廢。
竟然在最后關(guān)頭失控了……
真是……
何等可笑!
誰能想到,當年諸夏的天之驕子,新一代的“文曲“,如今,竟然卻連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
簡單的控物……
不過是幾十公斤的人罷了。
全盛時期的他,甚至能……
閉上眼睛,深吸口氣、
再睜開眼時,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
“被擺了一道啊!“他輕聲說道。
“那火焰……是他?”石剛問道。
“還能有誰?這么希望李天煜這小子死的,還有這么明顯的火焰,只能是他了?。∪A能力者,天竺的亞諾,哼,看來天煜殺了他幾個人后,這家伙是真的急眼了??!”葉九州冷笑道。
不過也難怪,他們那破組織本來也沒幾個人。
這一下就把有著戰(zhàn)斗力的去掉了三分之一,他怎么能夠不急。
“之前審問那個家伙的時候,他身上燃起的火焰……我本來以為是亞諾設(shè)定好了,一旦他吐露情報就會點燃,現(xiàn)在想來,恐怕是他手動點燃的吧?”
“沒有眼瞳的浮現(xiàn)……恐怕是因為他本人就在附近,已經(jīng)清楚的看到了一切吧!”
“你沒有發(fā)現(xiàn)?”
“……”
微微沉默之后,葉九州搖了搖頭。
“在我的感知中,就只有那六個人,恐怕這家伙手上有什么能夠屏蔽我精神力的東西吧。”
真能忍??!
明明在他們戰(zhàn)斗的時候就有下手的機會,但是,卻是硬生生的將所有“隊友”賣掉,然后等著對手處于無法還擊的境地才選擇動手。
就像是……
毒蛇一樣。
“我記住你了?!比~九州漠然低語。
無論是在曾經(jīng)他是“文曲”的時候,還是如今是葉九州的時候。
膽敢如此陰他的人,可沒有幾個有好下場!
“現(xiàn)在怎么辦?”石剛問道。
“怎么辦?”葉九州的臉色變得無奈了起來。
他煩躁的抓了抓腦袋,把本就有些凌亂的頭發(fā)弄得一團糟。
“我和你說過吧,我們這一次來異空間,就是來當保姆的,但是,現(xiàn)在,有意思的事情發(fā)生了?!?p> “保姆保姆,我們要照顧的人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弄沒了,生死不知,天底下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嗎?”
本來以為不過是一次久違的“帶新人”參觀實習(xí),可沒想到,卻搞成這樣。
“啊啊啊?。〔还芰?!分部的計劃什么的,也不參與了!”葉九州罵罵咧咧的。
“天一亮就馬上啟程,順著這條水,找我們家‘孩子’找回來!”
“遇到敵人怎么做?”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從之前他們被圍攻一事看來,之后他們的路途恐怕不會一路無阻。
“還用說?“葉九州瞪著眼睛。
“最快的時間解決戰(zhàn)斗,沒死的丟在原地,給分部的人發(fā)個信息讓他們來收人,死了的……那就死了吧,總不能指望我們管殺還管埋,我們又不是后勤部門?!?p> 如果是平時,對于葉九州這明顯有些違背規(guī)矩的行為,石剛或許會有所微詞。
但是,如今,在李天煜生死不知的情況下,石剛也再無半點異議。
葉九州正在沉思著,突然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了一分。
“我就這么跟你說吧,石剛?!八行┙^望的說道。
“這一次,如果李天煜出了個什么三長兩短,那么也沒啥好說的了,咱們倆感覺收拾好包袱跑路吧,哦,對了,說不定我們還能帶上個夏游……”
雖然夏游說了,出了事別指望他擔(dān)責(zé)。
但是,很顯然,一旦真出了事,他脫不了干系!
到時候,別看他是局里為數(shù)稀少的四階,四大分部長之一,恐怕也得灰溜溜的找個地方躲一段時間。
“這么嚴重?“石剛被驚到了。
在他看來,最大的可能是他們被剝奪職位,然后上中央法庭,被判在天牢里被關(guān)個兩年禁閉,出來后永不錄用什么的。
要跑路這么離譜?
李天煜到底是什么背景??!
不會真的是局里那兩位老爺子的后代吧?還是說局長的私生子?
“只可能比這更嚴重……“葉九州抽了抽鼻子,欲哭無淚。
那位讓他好好帶人,別搞事,保證安全的前提下,讓他了解這個世界。
他很好的完成了其中的一部分,然后將剩下的一大部分,包括了任務(wù)的大前提,全都丟到了臭水溝里去。
如果讓那位知道他把他家的孩子給搞不見了……
真的,諸夏是呆不下去了。
要不去美洲或者希臘待兩年?等大佬消氣了再回來?
怎么有種一輩子回不來的感覺……
第一次,葉九州對于自己的做法有了一種后悔的感覺。
而在他們所不知道的地方,在異空間的一處角落。
“亞諾、喬森他們還沒有回來嗎?”沙啞的聲音似是有些不耐。
夜晚的異空間溫度很低,黑夜中,篝火似乎已經(jīng)成為了唯一的熱源。
然而,在座的沒有一個人愿意靠近中央的那團篝火。
仿佛那真的就只是起到一個照明的作用。
“會議即將開始,那個混蛋天竺人去哪了?”火光的照映下,一個披著藍色大衣的人影問道。
“會議時間到了,就立刻開始,我們沒有理由犧牲自己寶貴時間去等他?!币粋€手上捏著一串佛珠的人冷漠的說道。
“附議?!辈粩嘤腥碎_口。
“附議……雖然我也想這么說,但是,我想我們似乎沒有這個機會了?!卑察o的坐在一角,手拿著書本的亞裔男子輕笑道。
“我的朋友們,會議還有五分鐘才開始,不是我遲到,而是你們來早了。”頭上裹著頭巾的天竺人含笑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隨即,陷入了一陣無言的沉默。
“那么,時間到了,雖然人還沒有到齊,但是,會議就開始吧?!鄙硢〉穆曇粽f道。
他似乎是在場眾人推選出來的發(fā)聲者,這個脆弱的聯(lián)盟暫時的“盟主”,所以,無人反駁。
“首先,第一個議題……”
“在那之前,我想先問一下……”陰影處,有人突然出聲。
沙啞的聲音頓了頓,一道陰翳的目光掃過了陰影處,最后卻未曾出言制止。
“你想問什么?”名為亞諾的天竺人似笑非笑的迎向那帶著惡意的眼神。
“我想知道,亞諾先生,您剛才去了哪里?在這么重要的會議開始前……你不會是……背著我們搞一些偷偷摸摸的小動作了吧?比如說……通敵……”
似乎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的險惡用心,也沒有在意突然多出許多警惕的目光,亞諾依舊保持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這也正是我要說的……”
“我只不過是去看望了一下我新認識的朋友罷了,不過,很遺憾,我目睹了一件很慘痛的事件……”
“我美洲的朋友,喬森,還有埃及的約翰他們……都光榮的戰(zhàn)死了!”亞諾的聲音中似乎也帶著些許的悲意。
果然,如他所料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喬森?他死了?”披著藍色大衣的人坐直了身體,同時,他看了看身邊不遠處的一個位置。
這里原本應(yīng)該坐著一個沒有腦子的筋肉大漢。
盡管在場沒人看得起他的腦子,但是,三階的戰(zhàn)力是實打?qū)嵉摹?p> 然而,他竟然死了?
“怎么回事?諸夏的超保局終于還是向著我們這邊深入了嗎?”捏著佛珠的老人手上撥動珠子的速度不由加快了一些。
他們這里,看似人多勢眾,但是,面對那個背靠現(xiàn)今五大國之一,能力者世界規(guī)矩的五分之一個制定者,哪怕只是一個分部,他們也都必須給予絕對的重視。
別的不說,如果不是對方最大的王牌,鎮(zhèn)守南方的那位“伏羲”不能進入此地。
否則,他們這些散兵游勇,早就已經(jīng)死傷殆盡了。
“是,也不是?!眮喼Z打著啞謎。
“你什么時候喜歡上神棍的這一套了!”藍衣之人不耐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面膩歪的不行。
“亞諾,不要再繞彎了,直接說吧,這是事關(guān)我們大家生命的重要情報?!鄙硢〉穆曇粼俣软懫?。
“既然拉恩先生這么說,當然,我會告知你們一切?!眮喼Z輕笑道。
“的確是超保局的人沒錯,不過,并非你們想象的大軍,而只有三個人?!?p> “三個人?四階進不來,三個三階?”
“不,兩個二階,一個一階,同時,有一個一階還是輔助系能力者?!?p> “你開什么玩笑!”藍衣的人用力拍了拍座椅的扶手,身上仿佛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光暈閃耀不定。
在他的身下,椅子的四條腿深深的陷入了地面,以他為中心,一米的半徑內(nèi),地面布滿了不堪重負的裂痕。
“不,并非不可能,我們都知道,四階以下,能力者的階位并非不可逾越,不過,喬森絕非庸手……對方有著煉金武器?”沙啞的聲音分析道。
“不愧是您!”亞諾毫不吝惜的獻上了掌聲。
“的確,對方其中一人攜帶著一副煉金鎧甲,已知擁有極強的防御能力,盡管似乎有些破損,但是仍能面對喬森的攻擊而不碎,可能還附帶著增強力量的能力,對方的力量一度堪比喬森。”
“感覺有點棘手的樣子啊……”一直低頭看著書的男子,聞言也是將書本合上,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很重要的情報……其他兩人呢?”
“一個似乎是精神系能力者,探知能力很強,至于另外一個……”亞諾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想,我為我的朋友報了三分之一的仇了?!?p> 而對于亞諾的這番話,在場所有人都不感冒。
甚至藍衣的人影還嗤笑了一聲,完全不掩飾自己的輕蔑。
對此,亞諾只是維持著那有些虛假的笑容。
“殺了諸夏的人,他們不會罷休的,看樣子,我們得有所準備了……怎么樣?各位,分配一下人手吧?!?p> 這是他么你所約定好的。
不給諸夏各個擊破的機會!聯(lián)合在一起,他們才有著最少全身而退的可能。
“我能出八個。”藍衣的男人說道。
“十個?!蹦笾鹬榈睦先苏f道。
“別看我,我是孤狼?!迸踔鴷哪腥藷o辜的說道。
“即便如此,你同樣要付出足夠的代價,這是我們當初的約定。”
“非常合理。”男人點頭,沒有半點不悅。
“我也出十人,其余的孤狼們,按照當初的約定,你們也必須要有人參與……至少四十人!”沙啞的聲音說道。
最后,有人從陰影中走出。
“你呢?亞諾?”枯瘦的老人從黑暗中走出,聲音沙啞難聞。
“盡管這是必然,但是,作為點燃炸藥的那一根導(dǎo)火索,你又愿意付出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