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這就是身價
城東,州安湖。
沁城唯有的水中盛景,每至盛夏,青蓮依依,美不勝收。
葉清脫下錦繡衫服,和折扇一起沉入湖中。
而后,他火急火燎的原路回返,在借衣借扇的店鋪里扔幾粒碎銀,以作償還。
半個時辰過后。
沉寂的沁城突然熱鬧起來
一位位腰垮黑刀的封魔使長街縱馬,用了一夜的時間,把城中各大客棧、各大商鋪、各大權(quán)貴府邸,搜了個底兒朝天。
與此同時,官府捕快也不曾閑著,挨家挨戶搜了個遍,緝拿在春風(fēng)居行兇的暴徒。
這些封魔使和捕快,得到的兇手信息只有一條:
俊俏。
再追問,上司們匪夷所思地說。
不用形容什么,見了那兇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世上怎會有如此俊俏的男子。
于是。
城里各家的公子哥遭了殃。
紛紛被押解著,送往封魔司駐地。
過后,卻又立刻被放了回來,身上皮開肉綻,聽說是封魔司司玄的親手賞賜。
掀起這場狂瀾的葉清,卻安心地側(cè)臥床榻,賞著婆娑月影,慕著窗外楊柳,醉然風(fēng)居的枝頭,聽簌簌葉吟,酣夢一晚春秋。
次日,天明。
李承志被折騰得疲憊不堪,天亮剛剛放衙。
再加上近日里邪祟案件極少。
索性便讓葉清休沐一天。
葉清走出司衙,打算趁著來之不易的假期,開開眼界。
在沁城,有一句廣為傳頌的民謠:
照婉夜花香,沁德萬寶藏。
這與照婉坊齊名的沁德坊,就坐落于沁州府衙的西側(cè),是沁城里地段最金貴的一處坊市。
在武者修者多如豬狗的大晉王朝,民風(fēng)剽悍,轄制松弛,市坊并無嚴(yán)格的割分,甚至宵禁也形同擺設(shè),但卻甚少有人作奸犯科。
造成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有二。
一是官府諸曹皆是法道高手,靈谷術(shù)、靈雨術(shù)信手拈來,百姓衣食無憂。
二是司衙封魔使和府衙的捕役、快手,悉數(shù)修為有成,尋常罪犯難逃緝捕。
這沁德坊,開有百十家名貴店鋪,販賣多是蘊(yùn)靈寶物,甚至不時有無價之寶被拍賣。
市坊中央,其內(nèi)最繁華的店鋪之一——碎星齋。
小廝和二趴在柜臺上,有些愁眉苦臉。
身為東海人士,自幼癡迷劍法,幾年前耗費(fèi)半生的積蓄,飄洋過海來到劍學(xué)昌盛的大晉,拜入了沁州四大仙宗之一的碎星劍派。
結(jié)果卻是,當(dāng)了三年雜役弟子過后,受限于資質(zhì)平平,被發(fā)配到附屬商會碎星齋,只來這富麗堂皇的沁洲城做一名看店小廝。
如此庸碌一生,倒也就罷了,前些天有一名虎背熊腰的東海來客悄悄找上了他。
強(qiáng)迫他加入什么東齊皇庭,宣誓反攻大晉。
和二膽顫心驚地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鐵環(huán)大刀,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照做。
心里卻暗自忖度,出工不出力便是。
反攻大晉?
一堆不成器的前朝余孽罷了。
說不定哪天,你那彈丸之地的新寶島就被人篡奪而去。
東齊皇庭的人要求他,借助碎星齋小廝的身份,刺探沁州軍情或者各郡各縣的封魔司守備。
還只給他半年時間,屆時毫無建樹的話后果自負(fù)。
這種話怎么可以從你嘴巴里說出來啊?
當(dāng)我和二是誰?
權(quán)傾朝野的大臣嗎?
和二氣憤不已,反抗欲望強(qiáng)烈。
但是,自己就初入二階的實(shí)力。
權(quán)衡利弊過后。
算了吧。
那人臨走時,打碎了他一顆大牙,換上藏有叫什么皇庭封喉散的毒牙,恐嚇說道:
“一但身份敗露,立即要服毒自殺,不然入了封魔司,肯定會被抽筋剝骨拷問皇庭秘址,你知道秘址在哪嗎?”
和二茫然地?fù)u了搖頭。
“那就咬碎毒牙,少受些痛苦,任何人都無法在封魔使面前撒謊,為兄言盡于此,好自為之。”
和二很想問,不能告訴我皇庭秘址,我再告訴封魔使大人嗎?
正困惑著,那人去而復(fù)返。
“記住,半年,你要是沒有打探到消息,別怪我心狠手辣,不能讓太多沒用的人知道我們東齊皇庭仍未泯滅?!?p> “一切為了復(fù)國?!?p> 我尼瑪。
不就是東齊余孽嗎?
我都知道別人能不知道?
和二忍不住罵了街。
從那以后,他每天很努力的留心來往碎星齋的過客。
然而一個地位低下的小廝,就算來了封魔使,來了軍伍之人,人家不亮出身份,他哪能夠輕易辨別,遑論刺探情報。
和二懷疑,東齊皇庭純粹要自己死,又或者找上自己的是個神經(jīng)病。
遼闊的東海比大晉還大,我原住民和二,跟你東齊余孽有半文錢關(guān)系。
叛國案件也是由封魔司統(tǒng)管的,他不是沒有想過向封魔司揭發(fā)此事,但并非本土人士的他,飽受官家歧視。
封魔使在百姓眼里,又有著無上的威嚴(yán),一般人輕易不敢踏入司衙,他遲遲不敢下定決心。
在無盡的憂愁之中,轉(zhuǎn)眼四個多月過去了,依然毫無成果的和二,慢慢開始焦急。
昨夜沁州城一場動亂,連帶著碎星齋被搜了個徹徹底底。
碎星齋掌柜私藏的春風(fēng)居銘玉都被搜了出來。
原來這老家伙不僅去過那種地方,還是貴賓。
看到不可一世的自家掌柜在封魔使手中吃癟,竟然屁都不敢放一個,和二深刻認(rèn)識到了封魔司的強(qiáng)大。
那自己的任務(wù)怎么辦呢。
趴在柜臺上哭喪著臉,偶一抬首,一名十六七歲的清秀少年走進(jìn)店鋪。
少年的腰間用紅繩系著一枚令牌,鐵木材質(zhì),墨寫五個飄逸大字:
編外封魔使。
嚯!和二瞬間精神了。
清秀少年正是來到沁德坊的葉清。
他常聽人說,封魔司中人名頭響亮,權(quán)貴子弟、富庶紈绔,見了也得禮讓三分,于是特意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想著討個便宜。
出了封魔司后繞過街角,迎面一條繁華街景,兩側(cè)高樓林立。
青石鋪就的街道上,左右戍衛(wèi)著參天楊柳,綠蔭連成一路的清涼,比柳葉兒更飄舞的是飛樓雕甍,大都五六排回旋磚瓦,似燕驚飛。
“水云會,驚雷軒,碎星齋……”
掃過各大商鋪的名字。
昂首走進(jìn)名氣最盛的碎星齋。
作為仙宗的附屬商會,葉清認(rèn)可它的信譽(yù),畢竟身份越高越要臉,一般顧客購置一般物品的一般情況下,一定是童叟無欺的。
他來此并非完全閑逛,已修習(xí)了落英劍法,若有機(jī)會需得挑一柄價格適中的寶劍用作防身。
只不過這個愿望的實(shí)現(xiàn)有些渺茫。
首先是價格適中。
最重要的。
還是得價格適中。
滿打滿算,葉清身為編外,手里就二十兩銀子的積蓄。
一柄最次的鑌鐵劍,也就這個數(shù)目了。
但這可是在沁德坊,哪會售有下乘之物。
進(jìn)入碎星齋。
小廝馬上屁顛屁顛的向他跑來,臉上掛著笑意,不時驚奇地瞥瞥腰間令牌。
饒以葉清的心性,不免也暗自得意。
難道。
這就是身價?
是蟬就要振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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