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霓裳令
葉良辰仿佛瞧出了葉清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除了修煉之外，對于其它的修行趣聞一無所知。
他心思一動，左右探了探頭，神秘兮兮地湊到葉清耳邊。
小聲道：“你可知道八大世家為什么風頭無二？”
這是葉良辰偶然間獲悉的最為勁爆也最能勾人興趣的驚天秘聞，葉清聽完，果不其然的好奇心大漲。
沁州百姓千萬，世代修行的闊綽家族成百上千，為何單單馮、陳、褚、衛(wèi)、蔣、沈、韓、楊八戶被冠以世家之名？
之前不曾細想，經過葉良辰的撩撥，葉清忽然大覺奇怪。
豎起耳朵往葉良辰身邊攏攏身子，那眉清目秀的臉頰上傳遞出急切，低聲催促道：“葉兄就別故意賣關子了?！?p> 程凝然目不斜視，眼神卻一直聚焦在葉清的身上。
瞧著葉清和那討人厭的紫衣公子靠在了一起，眉峰攢成一團，也不著痕跡的努了努身體。
但這樣細微的動作和神情，就算是正常的葉清尚且難以察覺，何況此時的他已沉浸在好奇之中，自然又是飛蛾撲火，女兒家心思一場空了。
一邊的葉良辰，雖早在觀戰(zhàn)之時，便為葉清的清秀驚嘆不已，等到那張顏如冠玉的臉真正湊到自己眼前，他才是徹底的瞠目結舌了。
今后，哪個認識過葉清的人再夸他英俊，他非懟死那人不可。
右臂搭上葉清的肩膀，仿佛久別重逢的老友，葉良辰定定心神，理理思緒，對著葉清的耳朵慢條斯理道：“一切歸根于霓裳令……”
葉清忽然抬頭，嚇了葉良辰一跳。
他方才發(fā)覺，四周的嘈雜聲竟然莫名的消失了。
順著葉清望的方向，葉良辰看去，新晉的谷家姑爺李承志正端著青玉杯，目視二人面無所動。
在二人的周邊，悄然出現了一道無形無質的靈氣波動。
這術法就降臨在他的跟前，然而莫非葉清的驚動，他竟不能察覺，這使得葉良辰嘴角浮現出一絲訝然。
“這是隔音術，葉兄，你繼續(xù)說你的?！?p> 葉清回給李承志一個笑臉，然后又催促起葉良辰。
這時的葉良辰仿佛有些后悔，暗罵自己浮躁，怎么能為了討好葉清，而當著一眾高手的面妄議秘事呢。
應該避避人的。
他放開搭在葉清身上的手，擺出正常交談的姿態(tài)，把聲音放的更低：“只因為那八家在上屆西山法會上，奪取了沁州僅有的八枚霓裳令?！?p> “霓裳令？”葉清抓住了一半的重點。
葉良辰接道：“關于霓裳令的由來，得從三十年前的青州案說起。”
“當時，幾十修行世家，幾十江湖幫派，幾乎傾盡了青州七成的民間力量，在青州牧、青州仙宗，甚至是青州封魔司的暗中扶持下，為了境內靈脈的歸屬，大打出手。”
“各方勢力從一開始的暗殺、拼斗，一月時間便惡化成不死不休的態(tài)勢，當青州牧和青州封魔司的司玄察覺事態(tài)失控，慌忙上稟天聽，局勢已至危殆?！?p> “各方勢力殺紅了眼，每天都有家族被滿門絕滅，乃至是躲進州城的敗退勢力，竟也逃不過滅門之禍?！?p> “煽風點火的司衙和府衙，在這烈火燎原之時竟然只有閉門自保的能力，而無鎮(zhèn)壓可能?！?p> “直至陛下虎符送達，青州衛(wèi)掃蕩全境，青州的動蕩方才平息，包含玩火自焚，而被問罪處斬的青州牧，在那場動亂之中，共有七名圣境大能隕落，萬數中三階強者埋骨，死去的下三階修者武者，更是不計其數?！?p> 聽及至此，入了迷的葉清不免嘖嘖嘆息，人禍可恨。
葉良辰頓了頓，繼續(xù)說道：“經歷如此浩劫的青州，直至三十年后的今日，繁榮興盛尚也不及往日二三?！?p> “結案之后，御史把動亂的誘因歸于了搶奪靈脈，并諫言只有將天下靈脈收歸朝廷，方能一絕后患?！?p> “但人族千萬年歷程，從來都是天下萬靈，能者得之，哪有朝堂盡數霸占的說法，如諫言所做，無異于自掘墳墓，與萬民為敵?！?p> “諫言之人其心可誅，陛下當即就賜了凌遲?！?p> “然而靈脈關系著靈晶的開采，靈晶又形同于修行萬眾的貨幣，如若不加管轄，或只隱蔽操控，難保再出現像青州牧那樣的微操大師。”
“陛下平心靜氣后，細思來，這諫言竟不無道理?！?p> 說到這兒，葉良辰苦笑著搖搖頭，深刻體悟到了什么是伴君如伴虎，嘆惋道：“那位御史死得真為可惜?！?p> 看過一些權謀劇的葉清，卻是不以為意。
“道理歸道理，但與那人的死因無關，他是死在進諫的處理舉措上，朝堂里從來都不是一家之言、聽聽就好?！?p> “奏貼落上了筆墨，又呈進了鑾殿，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證陛下的愛護萬民之心，比起可惜，更多的是可悲吧?！?p> 葉良辰乍聽這樣出奇的觀點，怔了怔神，沒有多做糾纏。
“是霓裳長公主頒布權令約束靈脈的開采之權的提議，才解了陛下的心頭之患?！?p> “龍顏大悅之下，那權令也被賜名為了霓裳令，從而有流傳千古的可能?！?p> 了解這些，葉清已經能推測出大概。
興致勃勃道：“所以是李代桃僵，朝廷選出幾名草莽勢力來替他們管轄靈脈，擁有霓裳令的勢力，得到開采靈晶的權利，但卻要向朝廷進貢巨額的稅款?！?p> “挑選出一些披著百姓外衣的權貴，或者將一些普通人家扶植成世家，讓他們變做小朝廷，這樣，真正的百姓們異議就會小很多，畢竟論說起來，朝廷給出的機會是均等的，怪就得怪自己差勁?！?p> “而且，其中一些目光短淺的，目標也會變?yōu)槌蔀槭兰?，而非其它有的沒的，呵呵，聰明！”
“是啊，這不就是依據御史的諫言，只做了些形式上的改變嗎？”葉良辰每次想到這兒，都有些憤憤不平。
葉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隨意地安慰道：“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有所為有所不為，有所恨有所不恨。”
“得益于法道的道衍，靈雨術、靈谷術的普及，遍地無餓殍已經是一件莫大的幸事?！?p> “至于其它，你說有幾人站得高了不想著微操一二呢，人之常情罷了，如果我們易地而處，沒有更佳的解決方法的話，那就期待著圣人的到來便是了?！?p> “多憂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