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光市體育館人滿為患。從四面八方趕來的球迷熱情洋溢地迎接著他們的英雄。周濯和苗纓穿著藍(lán)色T恤衫站在運動員通道兩邊，努力用假笑壓抑內(nèi)心的狂喜。
沒錯，經(jīng)過層層選拔，他倆成為了光榮的小球童。對，就是牽著運動員的手進(jìn)場并且能在VIP席位看比賽順便撿撿球的小球童。
“周濯呢？來，你站在這兒別動啊，一會兒牽著運動員哥哥的手進(jìn)場，坐在擋板后面的小凳子上撿球。記著，撿球要把握好時機，千萬不能干擾比賽。苗纓，你一會兒和這幾個小朋友站在通道兩邊和運動員擊掌?！?p> 第一場比賽是中國選手唐超對陣韓國選手鄭宇成。
當(dāng)唐超朝挽住他的手的時候，周濯覺得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只有他和他的偶像唐超。他仿佛泡在暖洋洋的云朵里，整個靈魂都在發(fā)光。
唐超，左手直板進(jìn)攻型打法；鄭宇成，右手橫板進(jìn)攻型打法。
兩人交手多次，一上場沒有過多試探，直接左右開弓招招致命。唐超正手格外突出，再加上他那行云流水般的步伐，中遠(yuǎn)臺技術(shù)堪稱世界首位。鄭宇成則是反手突出，擅長借力打力的強勢對攻。
雙方你來我往，比賽格外精彩。周濯坐在小凳子上，仔細(xì)盯著場內(nèi)。每當(dāng)唐超贏球的時候，他的目光熾熱的仿佛要炸裂開來，若是唐超不幸丟失一分，他則沮喪的肩膀都萎下去。
所幸唐超最終有驚無險以4:2拿下比賽晉級8強。旁邊撿球的周濯激動地握拳歡呼：“yes！”
賽場中央，唐超在聚光燈下向觀眾揮手致意。
周濯暗暗發(fā)誓：總有一天，我會和你一樣優(yōu)秀！
周濯已經(jīng)三天不肯洗手了。
“這可是唐超牽過的手！我要他的手感在我手上多留幾天！這樣我打球上臺率一定更高?！?p> 苗纓發(fā)誓，如果不是周濯最后找補那一句，她一定認(rèn)為自己相處十年的哥哥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tài)。
吳楚背著大書包踢踢踏踏地走過來。
“費指導(dǎo)說今天有重要的人過來，我就把我姐下周結(jié)婚要用的裝飾帶來了?！?p> 費棟梁帶著時里進(jìn)來的時候正看見這啼笑皆非的一幕。
幾個濃妝艷抹的小朋友手里拿著花球扭著屁股喊“歡迎”。
時里在心里默念了三遍24字真言才沒笑出聲。
但反觀費棟梁，臉都黑了！
“你們這是在干嗎？”
看清來人，苗纓直接呆在了原地，“時……時里？！”
時里很詫異，“你認(rèn)識我？”
苗纓滿懷期待地提示她，“昨天比賽的時候，我是運動員通道8名小球童之一，你還和我擊掌來著。想起來了嗎？”
時里尷尬地站在那里。
苗纓跳出來，手里拿著乒乓球和簽字筆，“時里姐姐你能給我簽個名嗎？可以握個手嗎？擁抱一下？”
愿望一一滿足之后，苗纓激動地回頭對周濯說：“哥，我也不要洗手了！不，我衣服都不要換了！”
周濯看了看苗纓又看看自己的手，一臉嫌棄。
費棟梁咳嗽兩聲引起大家注意，“時里是我老朋友尹指導(dǎo)的徒弟，這次請她過來給你們傳授點經(jīng)驗。”
時里笑意盈盈地說：“大家不用拘束，我不過是比大家早打幾年球而已。有什么問題可以盡管問。”
吳楚又一次確認(rèn)，“什么都能問？”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
周濯：“國家隊工資每個月多少？”
吳楚：“國家隊是不是食堂超難吃你們都愛翻墻出去？”
李博：“王姾和唐超是不是在談戀愛？”
常鑫泉：“是不是犯錯了就要被罰去養(yǎng)豬？”
苗纓：“你會和肖愷結(jié)婚嗎？”
……
時里：……
周濯、苗纓訓(xùn)練完回學(xué)校，迎面撞見湯美艷臉上似有淚痕。
周濯抓住馬平川，問：“川哥，湯老師怎么了？”
馬平川急著趕去操場踢球，沒好氣地回答：“怎么了？估計是追的小說女主慘死了！”
周濯斜眼審視著苗纓。
后者忙舉起雙手告饒：“不是我！我專門為她扭轉(zhuǎn)文風(fēng)寫了happy ending，為此還脫了不少粉呢?！?p> “該不會是又失戀了吧？”
苗纓拉著王語喧到操場。周濯、馬平川、樊素馨、趙夜泊等人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
趙夜泊焦急地問：“怎么樣了？”
王語喧比了一個OK的手勢，“本偵探出馬，一切真相還不手到擒來？”
樊素馨拉著她的手，說：“快告訴我們吧。湯老師這樣已經(jīng)好幾天了，我們真的好擔(dān)心?！?p> 王語喧說，“說肯定要說，但大家好歹表示點什么吧?！?p> 于是有人說替她寫一周作業(yè)、有人幫忙洗500斤白菜、有人送芭比娃娃……
苗纓說：“不說沒關(guān)系啊，聽說你最近在追《清穿之穿云鳳》，我虐死女主你信不信？”
王語喧連忙告饒，“算你狠。咱們這個孤兒院是湯老師爺爺開辦的，你們知道嗎？”
眾人搖頭。
“湯老師是清華大學(xué)高材生你們知道嗎？”
眾人搖頭。
“湯老師曾經(jīng)有一個富二代男朋友你們知道嗎？”
眾人又是搖頭。
于是王語喧炸毛了，“那你們知道什么？！”
周濯連忙哄她說：“我們的無知不正好烘托出您王大偵探的明察秋毫、博聞強識嗎？”
“那倒也是?！蓖跽Z喧咧開嘴笑了，“據(jù)說，本來湯老師大學(xué)畢業(yè)后要和男朋友一起出國留學(xué)的?？上珷敔敵隽艘馔?，臨終之前希望湯老師代為照顧孤兒院的孩子們。這一照顧就是整整二十年。湯老師佳偶已去，年華已老。況且孤兒院本就沒什么收入來源，全靠好心人捐贈，經(jīng)濟危機日益嚴(yán)重。就在一周前，湯老師去接待愛心企業(yè)家，沒想到其中一位是她前男友！那人同意資助孤兒院，前提是湯老師和他一起去國外生活?！?p> 馬平川說：“湯美艷走了有什么不好？再也沒人讓我們洗白菜了?！?p> 周濯說：“我是討厭湯老師動不動罰我們洗白菜，可是話又說過來，段阿姨年紀(jì)大了，平日里都是湯老師上完課去幫廚，我們偶爾勞動一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p> 苗纓說：“湯老師雖說總是干擾我訓(xùn)練。但她也是想讓我全身心投入學(xué)習(xí)。而且，她后來也答應(yīng)我們跟著費指導(dǎo)練球了?！?p> 趙夜泊說：“湯老師總是逼著我吃鈣片，其實是因為我小時候得過佝僂病，也正是因為這個我爸媽才拋棄我?！?p> 大家回憶起湯老師的好，一時間氣氛無比壓抑。
末了，馬平川說：“其實去國外也挺好的?！?p> 樊素馨狠狠掐了他一把，“你舍得湯老師走？”
馬平川揉揉眼睛，“不舍得有什么用？湯老師難道要一輩子守著這個破孤兒院嗎？
周濯幾個人去辦公室找湯美艷。
“干嘛呢這是？又闖禍了？馬平川你又打架了？還是周濯你倆又翻墻？”
湯美艷看著眼睛猩紅的幾個小人不由得頭皮發(fā)麻。
幾個人你推我我推你都示意對方當(dāng)出頭鳥。
最后周濯站出來。
“湯老師，我們決定了?！?p> “什么？”
“你跟前男友去國外吧！我們能照顧好自己！”
“什么前男友？周濯你看我日記了？！”
“不是我不是我，是王語喧！”
“周濯你大爺?shù)模 ?p> “王語喧你能耐了是嗎？現(xiàn)在，廚房，一人500斤白菜！”
“洗這么多，今天晚上吃的完嗎？”
“還不快滾？”
望著幾個孩子落荒而逃的身影，湯美艷不由地笑出聲來。
她把目光轉(zhuǎn)向電腦，發(fā)了一封郵件：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