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夢魘天霧
“這……”
虛無吞炎望著這恐怖片的場景，片刻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因果關系。
妖九靈魂之力不過靈境，當他吸入環(huán)繞在此城市的夢魘天霧時，便中了這夢魘天霧的招。這夢魘天霧乃是凈蓮妖圣所設，凈蓮妖圣有帝境魂，迷惑區(qū)區(qū)一個靈境低星自然斗尊不在話下。
至于虛無吞炎，他作為一個半帝魂擁有者，根本不虛凈蓮妖圣。他剛剛探測到霧氣，那么只能說明，眼前的景象就是霧氣形成的。
就算凈蓮妖圣在生前再怎么叱咤風云，但終究已死數(shù)千年，威勢早已不如從前，自然是不如一個活著的八星巔峰斗圣。
看來帶著妖九果然是正確的決定。因為他不可能為了查殘圖，放開靈魂任由夢魘天霧將他迷惑。
于是他沉吟片刻，叮囑妖九道：“不要隨便給東西出去，更不要隨便拿任何物品?！?p> 在夢魘天霧中，一切都是假象，若是取了什么東西，免不成會被天霧侵蝕神志，變得渾渾噩噩，迷失在這濃郁的霧氣之中，化為霧氣的肥料。
妖九緩緩打出三個問號，但是他還是點頭稱是。
虛無吞炎此時穿過城門。獨自一人走進這城市里的大道上。
他緩步前行，環(huán)顧四周。半掩虛的木門發(fā)出了咯吱咯吱地聲音。腳下的青石磚附上了一層厚厚的的青苔，水滴規(guī)律的敲擊著地面。似乎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冥冥之中庇護著這一方小鎮(zhèn)不受時間的侵擾。
現(xiàn)在進入虛無吞炎視線內(nèi)的是一條很空曠的街道，被霧氣籠罩的街道現(xiàn)在清晰了不少。
這些白色的霧氣就像一個又一個人的影子一般。正在正常的生活著。
從倒塌的石墻與腐爛生灰的木架看來，這些房屋估計生前都是商鋪一類的地方，可惜過于久遠，已經(jīng)無法使用了。
就是不知道在妖九，和那些霧氣的眼里，這地方是什么樣的了。
“哇，好熱鬧的城市?！眳s聽妖九感嘆道。他眼中的光景與虛無吞炎完全不同，
在他眼中，這條街道繁華且人聲鼎沸，街邊道路上林林總總，擺賣著奇形怪狀的物品，縱使妖九見多識廣，也根本叫不出來幾個物件的名字。
虛無吞炎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城市里什么茶樓、酒館、當鋪、作坊估計都是不存在的。街道兩旁的空地上也沒有什么商販，街上沒有不斷地行人。只有一大片一大片由于年久失修而倒塌的樓房。
果然有時候知道太多沒有任何好處。
就像現(xiàn)在，虛無吞炎本尊就沒辦法像他頭頂上那條蠢蛇一般，無憂無慮地感嘆這座城市有多繁華。這么看來，這座小城市，就算不是妖圣府，那定也和凈蓮妖圣脫不開關系。
此時虛無吞炎他看著地上荒無人煙的破敗青石小徑，頓覺有些苦惱。
他眼中的一切事物是真實且安全的，但是缺少線索。而妖九眼中的東西全是假的且非常危險，但是遍地都是線索。
畢竟夢魘天霧只能幻化出它記錄過的東西，幻境中的任何一角，那都是真實存在過的人、事與物。因為夢魘天霧本身就是最大的謊言。往往高明的謊言，總是由無數(shù)真相組成的。
虛無吞炎的半帝境靈魂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廢墟，只能探測到一片空氣?；蚴菈趑|天霧的阻礙作用，又亦或者是，其實四周就是空無一物的空氣，一切都是虛假的。
而就在這時，虛無吞炎捕捉到了一個怪異的影子，它也如其他白色影子一樣四處游走，好像有著自己的正經(jīng)事。
但是其他影子都飄飄渺渺，如同稀薄的霧氣，但此人的幻象卻鶴立雞群一般明顯，它看上去極為凝實?？梢哉f，其他人是早間稀薄的霧氣，那么此人身上的霧氣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霾。
就像……雜亂無章的線條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規(guī)則的圖形。
“誒，你看看，右手邊，某墻邊上，前方三百米外開，是不是有一個人?！贝丝烫摕o吞炎問道。
“可是那里全是人，您在說哪個？”妖九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妖九搞不明白，那些人不就站在那嗎？為何他敬愛的許老板還要他來描述？難道他視力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
虛無吞炎嘆氣：“是這樣，你掃一眼，找到里面最突出的那一人，描述一下就行?！?p> 于是妖九定眼一看，還真被他找出了一個氣質超群之人。
“一個白衣人……有點像書生?！毖挪淮_定地說道。
虛無吞炎聽完這番描述后，呆滯了片刻。當他聽見“書生”“白衣”一類的詞時，第一反應居然是某魂姓男子。但是他想了想，是自己反應有些過激，那不會也不可能是魂天帝。
接著他臉上掛上了看待智障的笑容：“你就不能，描述得更詳細一點嗎？我們從頭開始，好嗎？頭、臉、頭發(fā)、眼睛、衣著、神情氣質?？梢詥?？”
虛無吞炎總覺得妖九的智商忽高忽低，有時候很機靈，有時候又傻得不行。
妖九看著虛無吞炎這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已經(jīng)開始慌了。于是他用盡畢生之詞匯開始描述此人。
在剔除妖九所有無用的描寫后，很快虛無吞炎就構建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果真如此?！碧摕o吞炎微微頷首。
其實他早就有了猜測，他只是需要一些佐證。
虛無吞炎見過凈蓮妖圣，但是凈蓮妖圣沒有見過他。
“啊，難道那個路人是什么傳說中的大人物?！毖派晕⒂行┮苫?。
因為這位在靈魂之力中鶴立雞群的古怪路人，看上去除了衣服干凈一些、看著帥了點，便與普通人沒有太大的差別了。唯一一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居然有一雙奇怪的眼睛，看上去像是一團灰白色迷霧，而在這團迷霧之后，卻有一朵跳動的白色火焰，帶著暴虐的氣息。
“斗帝之下第一人，你說呢？”虛無吞炎輕聲道。
妖九呆滯。
接著他反應了過來。
“那就是傳說中的凈蓮妖圣？！”
于是妖九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去，撇了一眼那傳說中的凈蓮妖圣，又怕對方發(fā)現(xiàn)，連忙收回目光。而后又覺得沒看著細節(jié)，又開始探頭探腦起來。
接著妖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疑惑地問道“凈蓮妖圣不是死了嗎？”
“……”虛無吞炎著實不知道怎么跟妖九解釋。他決定用實際行動告訴妖九，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拍了拍妖九的小腦袋，于是妖九顫抖地看著眼前繁華的街道突然變得破敗，而所有行人如同褪色一般失去了實體。
而此刻霧氣翻滾，變得更加濃郁了。
下一秒，這破舊的詭城重新披上了他的偽裝，繼續(xù)上演著沒人看的戲劇。
“這……”妖九頓時語無倫次起來。他可被嚇得不輕，“這也太嚇人了吧……”
就好比妖九快快樂樂地生活在某個城市里，接著，突然某一天一個怪人告訴你，這個世界是假的……
雖然某神經(jīng)大條蛇并不覺得自己生活會有什么變化，但是這總歸不是什么振奮人心之事。
“嗯，這就是夢魘天霧?！碧摕o吞炎點頭道。
“要不……我們想辦法跑吧……”妖九顫抖著提議道，“妖圣的傳承，我不要了……”
“但是我要殘圖啊。在沒弄到殘圖前，我是不會走的?！碧摕o吞炎笑瞇瞇地道。
還好他謹記他家許老板的叮囑，除了進門時，給了顆丹藥外，便什么東西都沒拿了……
妖九著實嚇得發(fā)顫，于是他賴在虛無吞炎頭上，肚子一翻開始一動不動地裝死。
簡直太嚇蛇了。
虛無吞炎無語。
“你就不能正常點嗎？”
此時妖九仍然是那副肚子一翻，倒地不起的裝死模樣。于是虛無吞炎將他拎下來翻了個面，卻看著妖九又自己翻了回去，腹面朝天，拼命裝死。
這蛇怕不是被嚇得腦子壞掉了。
要不當成辣條烤了吧？
妖九看著他敬愛的許老板露出了怒其不爭的表情，以及……妖九有點不明白這個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他直覺不會有好事發(fā)生。
他的目光讓妖九感到極為不適，那是一種被占據(jù)食物鏈頂端十萬年的頂級捕食者盯上的感覺，這種恐懼感，已經(jīng)寫入魔獸血脈中無法避免。
這一刻，妖九甚至覺得，大騙子夢魘天霧都沒這位恐怖。
妖九咽了一口毒液，其實他很想繼續(xù)裝死。他了個激靈，接著重新盤好。
“許老板我錯了。”妖九滑跪得極為徹底。
現(xiàn)在妖九尷尬得不行，于是他決定轉移話題。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要跟蹤他嗎？”妖九此刻小聲道，說實話，他現(xiàn)在內(nèi)心虛得很。
“其實很簡單。我們只需要干一件事情即可?！碧摕o吞炎此刻道。
“什么事？”
妖九還未等到虛無吞炎答復，就感覺自己被攔腰拎起，接著被塞入袖子當中。
此刻卻見虛無吞炎醞釀了一下自己的感情，又理了理頭發(fā)，接著閉上眼睛起身擋住了那團濃霧的去路。
此時他眼皮微微顫動，深吸一口氣，接著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凈蓮？是你嗎？”
躲在袖子里的妖九窒息了。
這究竟是什么操作？他看不懂，但他大受震驚。給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去攔這等人物。
而且，更大的問題是……
“其實……”妖九小聲地給虛無吞炎傳音道，說實話，他怕他的許老板打他，“他現(xiàn)在在你左邊?！?p> “是嗎？”
虛無吞炎輕咳兩聲，由于霧氣不是特別凝實，所以在方位向，虛無吞炎出現(xiàn)了一些小小的判斷失誤。但問題不大。
在虛無吞炎用靈魂之力觀察片刻后，微微向左邊挪動一步，直直地對上了這凈蓮妖圣虛像。
雖然在虛無吞炎眼前，這位凈蓮妖圣就是一團比較凝聚的霧氣。但是在妖九的視線里，這位傳說中的凈蓮妖圣皺起眉頭，他疑惑地上下打量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雖說不知道為何，以前的很多事情，他都想不起來了。但他再三確認，他的確從未見過此人，也不認識此人。
“我們兩，怕是有好幾千年沒見過面了吧……”卻聽對面此人長嘆一口，露出了唏噓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