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些凈蓮妖圣
凈蓮妖圣推開門后，手中霧氣化為一朵粉白色的火焰，屋內沉浮的霧氣化為光球，隨之亮起，空氣也隨之一暖。
“這里不會被夢魘天霧侵蝕，霧鬼也進不來?！毖サ馈?p> 這些光球將室內的景象全部照亮，建筑內整個空間雖然高大，卻極為空曠。
此時便可見內部由木板鋪成的地板有不少坑洞，以及碎石和武器殘片。估計是在其中發(fā)生了不少戰(zhàn)斗，其他部位略有發(fā)黑腐化，且?guī)е刮丁?p> 在與凈蓮妖圣進行了友好的洽談后，身穿白袍的妖圣帶著虛無吞炎以及妖九穿過了狹長的走廊和空蕩的大廳。果真是蕭條至極，路上甚至連個白影都沒有碰上。
“由于霧鬼一事，妖圣府現在已經沒有幾人了，基本上都被我遣下山去了。若是招待不周，見諒?！眱羯徰ト缡钦f明道。
“也就是說，大部分地方都是無人居住的空屋？”虛無吞炎沉吟。既然無人，那么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他此刻推開走廊邊的一對門，“你二位暫時先住下吧，待我處理完一些事務，我們再敘?！?p> 凈蓮妖圣說道，接著，意味深長地一笑，又遞上一塊玉簡，“還請自便，有事用玉簡聯系我即可。不過，特別是這個時間點，建議不要隨便走動?！?p> 虛無吞炎沉重地點了點頭，并雙手接過玉簡。并用余光目送凈蓮妖圣離開。此刻白光已西歸，天空中原本淡灰的天緩慢地轉為鉛黑，又逐漸變得暗沉厚重起來。
此刻虛無吞炎將手中玉簡一丟，轉過身，一把拆開窗外的護欄，望向窗外的萬丈深淵，一片層云遮蓋住了山谷的底端，夾雜的寒氣的山風倒灌入房內。
虛無吞炎賊心漸起。
“可是凈蓮妖圣說……”妖九小聲阻攔道。
“要不你別扒著我不放，就在房間里呆著？”虛無吞炎看著盤在頭上好不乖巧的妖九，如是道。
妖九打了一個哆嗦：“我不要落單……”
虛無吞炎冷哼一聲，輕輕一躍，御風而行，落在了今日他們進入妖圣府的道路。那些霧氣在夜色的襯托下，竟是變得漆黑起來，模樣更是鬼氣森然，形狀可怖。
就在這時，身后突有寒風刮過，卻聞陰風怒號，聲音凄慘，如同厲鬼尖嘯一般。敲鑼打鼓的聲音逐漸接近，這個樂鼓聲非常低沉，還伴隨著陣陣哀嚎聲。
“有鬼……”妖九扒著虛無吞炎的頭發(fā)，探頭探腦起來，一聽這凄厲的呼聲，又連忙躲了回去，開始瑟瑟發(fā)抖。
虛無吞炎頓感一陣無語。
他覺得妖九就是一個假斗尊，空間之力玩也不好，碰上事就慫得不行，且堂堂一大族斗尊，居然怕鬼！
果真斗氣大陸無奇不有。
此刻虛無吞炎向后方看去，很快，虛無吞炎便見后方的山路上，出現了一片黑色陰影，那是數個淡淡的人影，正不斷地向他靠近。
它們雙腳不著地，竟是直接飄在天空上。前排幾個懸浮的黑影正在小聲啜泣。它們敲鑼打鼓，拋灑著黃白二色的元寶紙錢。當紙錢觸到地面之時，便化為黑色的煙霧不見。后方四只小鬼肩上抬著一口漆黑的棺材。
那個棺材，傳來一股極為陰寒之氣。虛無吞炎感到頗有幾分厭惡，那口棺材所用材料竟是極致的陰寒，對于異火來說，的確有著屬性上的克制。
可惜也就那么一回事。
這些黑色的霧鬼，它們抬著棺材不斷前進，而虛無吞炎正好擋在了它們的前面。
這只端著棺材的隊伍定住了。
前方那些黑色霧鬼放下肩上扛著的棺材，開始用它們沒有眼瞳的慘白雙眼看著虛無吞炎，虛無吞炎也用他那雙沒有眼白的眼睛望著它們。一時間居然說不上誰更可怕。
在端詳了它們半響后，虛無吞炎的身影驟然消失。棺材上方的霧氣突然扭曲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復了平常。黑色霧鬼起棺，得以繼續(xù)拋灑紙錢并前行。
“你說我們就這樣坐在棺材上面，它們不會發(fā)現我們嗎？”此刻妖九問道。
“你說呢？”坐在棺材之上的虛無吞炎笑盈盈地道。
妖九選擇閉嘴。
他看著迷霧籠罩的小道緩緩倒退，抬頭則是厚重的烏云。
而此刻，場景變換。
之前他們見過的那座半塌城墻，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那扇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抬棺小隊得以入城。
“剛剛真的差點嚇活我?！比肓顺牵@些黑色霧鬼似乎變得靈動起來，開始與其他霧鬼交流起來。
“是啊……”此刻另外一個霧鬼也拍著胸膛，驚魂未定地道，“我懷疑，我們碰見了……人。”
“人……”
此字一出，其他霧鬼皆是倒吐一口熱氣，像是被燙傷一般地顫抖了一下。
“這大黑天的，人總不會出來吧……”這只黑色霧鬼開始安慰眾鬼道，雖然他也一副擔驚受怕地模樣。
虛無吞炎心中哂笑三聲，果真是人講鬼故事，鬼講人故事。不過他這會也沒有閑著，他開始使用帝魂探測四周。
此刻，一霧鬼頓覺氣溫升高了一兩度，這一陣突然傳來的暖氣使得霧鬼一驚，“只有人才是熱乎乎的……你們說那個人，會不會跟著我們一起進城了？”
此話一出，眾鬼皆寂。
“不會的，我們帶著那尊驅人之物，人看見了不敢近身?！庇徐F鬼搖頭，不敢接受這一事實。
“這算是……人講鬼故事，鬼講人故事嗎？”妖九忍俊不禁。
虛無吞炎沒有心思繼續(xù)聽這些霧鬼倒吐熱氣，他帶著妖九，開始在城中探查起來。
忽略掉這漆黑的夜空，以及這些縹緲的霧鬼，這座城市和它們剛離開的城市一模一樣。
“場景一樣，但是位置好像不太對。感覺就是之前那座城市的鏡像?！毖庞^察了一會，說道，“那邊是人，這邊就是……額，這邊就不是人?！?p> 說實話，在這種地方，妖九不太敢說這種聽上去就很不吉利的字眼，比如說鬼字。
虛無吞炎點頭肯定了妖九的觀點。雖說妖九此蛇又慫又膽小，但是某些方面還是可圈可點。
雖然對面城市那些霧氣好像也不是人的樣子。
虛無吞炎轉了一圈，又看見了剛剛的抬棺小隊。于是他上前一步，但是霧鬼們卻對他們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與頭頂妖九的虛無吞炎擦肩而過。
“說起來，比起活人，要不你想一想，你的報告寫完沒有？”此刻一個霧鬼道。
溫度下降了。
“……好吧，比起活人，這個好像更可怕?！绷硪粋€霧鬼表示贊成。
虛無吞炎歪了歪頭，這些影子之所以對他和妖九的存在毫不在乎，因為他們根本感知不到他。這些影子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更沒有嘴巴，就是純粹的影子模樣，的確也能算是眼不能視耳不能聽。只能用靈魂之力探測周圍。
想到這，虛無吞炎隨手撈起了一只霧鬼，準備進行一系列研究。
這只被“幸運”選中的霧鬼只感覺從背后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接著他就被提溜到了半空中。他頓時驚恐萬分，靈魂之力到處擴散求救：“什么東西？”
其他霧鬼見狀，頭頂上緩緩冒出了一個黑色的問號。它們也開始不停地用靈魂之力探查，希望能找出導致這種詭異狀況出現的東西。
可惜沒有。它們什么都沒探查到。
畢竟虛無吞炎早就可以做到將靈魂之力收斂得一干二凈、毫不外放。只要他自己不表露存在，這里沒有能發(fā)現他。
“小風，你該不會是在嚇我們吧？別這樣，今天已經很恐怖了?！逼渲杏袀€霧鬼怒道。
“真的，我沒有騙你們，我真的被什么東西抓住了！”小風不停地辯解道。
虛無吞炎研究片刻，便看透這些霧鬼到底是什么。它們不像人，又不像是鬼，它們更像是某種殘片，一個投影，介于虛實之間的殘片，和之前的白霧人在本質上沒有一點區(qū)別。只是比起那些白霧人，它們多了一股黑暗的氣息。
于是虛無吞炎放開了這只霧鬼。
“我好像又沒事了……”這只叫小風的霧鬼頓時松了一口氣。
“你夠了，你是不是靈魂有什么大問題?！逼渌F鬼非常生氣，他們剛剛差點被嚇活，“我們還是趕緊把這棺材放回祠堂那吧，不然得出大問題?！?p> “的確?！毙★L心有余悸地道。
霧鬼生活的城市四周都彌漫著黑色霧氣，居然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腳下的道路，時而是青磚，時而是石板，接著又成了泥濘的小路。四周彌漫著黑色的霧氣。但是這條路怎么也走不到頭，霧氣濃郁得也望不著邊。
隨著抬棺霧鬼的移動，它們霧氣自動分開了一條道路，一座祠堂大門就出現在他們面前。木屋結構縱橫。上頭一半青瓦一半木條，以及一扇樣式古樸的大門。在灰色霧氣的籠罩下，居然看上去連輪廓都不太清晰了。而門前掛著的兩盞幽紅燈籠，則如同魔獸銅鈴般的眼睛。
“看上去過于可怕。”妖九都被這詭異的環(huán)境所感染，開始瑟瑟發(fā)抖起來。
跟隨著那些霧鬼，他們進入了祠堂內部。
門沒有鎖。但屋里無人，有長桌，有碗碟，還有一座神壇，上面供著一座不大，卻保持完好的神像，積滿了厚厚的灰。
“這是什么鬼。”虛無吞炎見到這個神像，臉黑了下來。
這座黑色的神像，雖說顏色早已盡數剝離，只剩下一個泥胎，看上去有一張大眾臉，面貌普通而平凡，但卻散發(fā)這一股滄桑古老的氣質。一頭長發(fā)精雕細琢，猶如真正火焰的定格，而那雙已經有些看不清的眼睛里，似乎包含著星空。
這個人，虛無吞炎既熟悉又陌生，從本源中升起的厭惡仇視與恐懼他絕對不會忽略掉。
他顫抖著抬起手，咬牙切齒起來，手中黑焰浮現，欲將這個雕像轟成碎渣。
去死吧陀舍古帝！
“回來啦……回來就好?！贝丝虆s聽一道聲音響起。虛無吞炎身形一隱，微微偏頭，就見所有霧鬼都很恭敬地低下了頭。
“妖圣好?！北懵犾F鬼們一齊說道。
接著卻見棺材突然被掀開了，一道影子緩緩凝現，他撣了撣身上的黑衣，緩緩坐起身子，伸出他修長的手，緩緩地拂過棺材的邊緣，接著睜開了他灰白色的眼睛。
“天，居然還有一個黑色的凈蓮妖圣?！毖朋@呼。
“有意思?！碧摕o吞炎頷首。
對面城市有個白色的凈蓮妖圣1.0，這邊有個黑色的凈蓮妖圣2.0，那邊是“人”，這邊就是“鬼”。一切都是鏡像的。
“最近不大太平啊?！边@個黑色的的凈蓮妖圣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而后緩緩道。
下面的小霧鬼們死命點頭，七嘴八舌地將今天發(fā)生的怪事描述了一邊。卻見凈蓮妖圣抬了抬手，它們立刻就噓聲了。
“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只是一些沒法看清自己本質的東西罷了?！眱羯徰]了揮手，那些霧鬼也跟著附和。
“邪人迷不了正鬼。只要你們不怕他，他們就會怕你?！贝丝虄羯徰ビ盅a充道，“其他事我們管來作甚？我們只需要看好這座雕像就行。只要這座雕像沒事，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然我們都會非常失望?！?p> 卻見霧鬼們站定，堅定地敬了一個禮。
“哎，太陽要出來了，你們忙了一晚上，去休息吧?！贝丝虄羯徰ビ值溃耙膊还芫烤故钦l跟了進來，我相信你不會想在白天出門的，特別是在這個時間點，到處閑逛和白天出門，太危險。”
虛無吞炎沒被威脅到，但是聽見這話后，下面的霧鬼卻開始瑟瑟發(fā)抖起來。
“這么說……真的有東西跟進來了……”霧鬼們一聽凈蓮妖圣的話，不由得一哆嗦，接著用祈求地眼神望著凈蓮妖圣，希望妖圣只是在騙他們。
凈蓮妖圣微微一嘆，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接著看著霧鬼們又開始倒吐熱氣，瑟瑟發(fā)抖。
虛無吞炎無言以對，他決定打道回府。